第三百一十章:你還是不是南宮家的人?
南宮塵一臉鬱悶的走出這座雕梁畫棟的宮殿,連繪有秋水人家山水圖的折扇都扔掉了,可見他心裏的鬱氣有多麽濃鬱。
他本是按照父親的要求,來求洛小姐解惑的,可是她話中有話,就算解釋也是點到為止,不會過度深入去解釋,舊惑未解,新惑又填,他更加不明白了,一頭霧水。
心煩意亂之下,南宮塵連在妙花堂逗留的興致都沒有了,恨不得立馬回到家族。
和同行摯友打了個招呼聲明率先離去,又一臉陰沉的叮囑了妙花堂老板娘後,他就上了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拉車的是南宮家的下人,此刻在雨中不斷奔騰著。
嘩啦嘩啦!
現在這個點,正是午夜,淅淅瀝瀝的大雨不僅沒有停歇,反而下的更大了,街道上再無人影,隻有他這輛馬車在不斷狂奔,馬蹄聲急促,濺起水花三尺,消失在雨幕中。
然而,南宮塵不知道的是,他被盯上了。
咻!
一道猶如幽靈鬼魅的身形出現在路邊,細細觀察了一下車輪壓下的軲轆痕跡,嘴角挑起一抹森冷的笑容,腳尖一點,身形又出現在了幾百米之外,這等速度和身法,如果被人看見,一定會愕然,因為實在太快了。
“族哥,希望你過一會兒能好好配合。”
風雨中,衣衫被吹起,露出了一張清秀的孩兒臉,正是之前想去逛青樓卻因為年齡問題被攔在外麵的南宮宇。
其實,憑那幾個青樓女子,南宮宇完全可以把她們甩到一邊,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匿進去,但是他沒有。
他怕打了草,驚了蛇。
他的目標一是南宮塵,目標二是南宮塵要會麵的神秘之人,那個青樓女子說妙花堂今晚被包場了,那麽隻會是南宮塵一人,自己貿然闖進去,一定會引起他的注意。
他這個族哥怎麽說呢……不笨,但也不聰明,介於聰明和笨蛋之間。
有位大哲人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種群,不是政客,也不是陰謀家,而是那種既不聰明又不笨蛋的人,這種人,簡稱“小聰明”,用好了,是一把利器,用不好,會成為神經刀、不安定因素。
因為你不知道這個炸彈什麽時候會爆發,同樣的,你也摸不準這種小聰明人群下一步會做什麽,可能會來個神來之筆讓你驚豔一下,當然,也可以做出愚不可及連傻子都做不出的事情。
而南宮塵,就是這種人。
最危險的,也是最沒用的。
南宮宇不願驚動這種人,所以選擇了離開,不過不是淋一身雨很晦氣的打道回府,而是潛伏在一個地方,盯著南宮塵的一舉一動。
果然,南宮塵沒有過長時間地逗留於紅粉骷中,而是和妙花堂的老鴇進入了一座十分宏偉的殿宇中。
接著,整個世界仿佛停止了,一位風華絕代的仙子從殿宇中走了出來,在那一瞬間,即便是南宮宇,都有著短暫的失神。
這漂亮了!
這個女子,仿佛是開天辟地以來最美好的傑作,仿佛畫卷中的女子,任何的筆墨修飾都是蒼白的,及不上她的半分美麗,即便遮著麵紗,也依然覺得很和諧。
清麗出塵,飄逸若仙,白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好像隨時會飛身而去。這就是南宮宇對那從宮中走出的女子第一眼的印象。
接下來他們的談話,南宮宇沒有聽到一句話,因為這座殿宇有一種十分隱蔽的法則在運轉,大道氣盈盈,蒙蔽了天機,宮闕中的談話,根本聽不到一絲。
但是,那女子沏茶的一幕,讓南宮宇看見了,再次讓他驚豔。
杯中之茶已滿,卻依然在沏,更妙的是,超過石杯的茶水,竟然沒有溢出來,這當真是聞所未聞,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怕是不會相信。
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靈氣,全憑茶藝來沏,這已經升入了一種至凡至聖的境界了,足以稱之為道!
第一次的,南宮宇對這個女子起了興趣,一定要摸清她的底。
後來,南宮塵匆匆離去,臉色非常不好看,南宮宇一猜就知道,他在那絕代佳人麵前吃癟了,空手而歸。
雖然不指望南宮塵完全知道那謫仙子的底,但是他相信,南宮塵一定知道她的來曆!
然後,南宮塵就很不幸的被跟蹤了。
馬車行轉彎,他南宮宇也轉彎,馬車直行,南宮宇也直行,最後,南宮宇把握了時機,縱身一躍,就跳到了馬車的頂上。
此時,南宮塵還不知道自己被跟蹤了,一直琢磨著洛小姐的那句話。
杯能縛茶,縛的了一時,縛不了一世,茶水多了,杯也就裂了,你們就是那隻茶杯啊……
“荒唐,實在是荒唐!茶水,生來就是被茶杯裝的,還能反過來不成?洛小姐這是不相信我們啊……”南宮塵眼神一凜,爾後眉頭緊鎖,洛家不相信他們,這事情關係就大了。
轟!
一聲巨響,整輛馬車忽然往下墜去,南宮塵好像失去了地心引力一般,身子急驟下降,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馭!”
等到平衡後,拉車的兩匹馬卻是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任憑馬夫怎麽鞭打,都絲毫沒有平息下來的表現。
“怎麽回事!”南宮塵暴喝,心裏一肚子火。
“少爺,馬匹受驚了,之前的下墜也是馬腿癱軟所致。”馬夫解釋。
“飯桶,都是一群飯桶,還不快解決好,回去都想挨板子嗎!”南宮塵把火氣全部發泄在了馬夫身上,上來就是一通怒罵。
“是,少爺。”馬夫被主人罵,也是窩火,加之是下雨天氣,又把怒氣發泄在馬匹身上。
“畜生,給我安靜,繼續走!”他用力拉著馬繩,穩定身子。
“馭!”
馬匹長鳴,忽然掉過頭來,高高躍去,抬起馬蹄,在那位馬夫驚恐的眼神中急驟放大,隨後就聽到一陣頭蓋骨被踏碎的聲音,那位馬夫死於非命。
失去了馬繩的束縛後,所有的馬匹全部猶如脫了韁一般,全部朝遠方奔襲而去。
這動靜太大了,驚動了在閉目養神的南宮塵,出來時剛想怒罵,卻被眼前的景象生生嚇回去了。
四野,茫茫無際,籠罩於一片煙雨中,馬夫額頭掛彩,頭蓋骨踩碎,橫死在場,至於馬匹,早就跑的沒影了。
南宮塵心裏有點發毛,異變來的太快,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反應,之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變成這樣了呢?怎會如此?
“族兄,這麽晚了,雨又下這麽大,你一個人來這裏幹什麽?”
忽然,一道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響起,南宮塵的汗毛陡然豎起,心裏的毛意更重了。
突如其來的異變,橫死的馬夫,逃脫的馬匹,以及淅淅瀝瀝的大雨,這樣的環境,此時又很突兀的多了一種很陰森的聲音,不管是誰,都會心裏害怕的。
“誰……誰?”
南宮塵先是心裏恐懼,爾後壯著膽子,重喝出聲。
“你看看上麵。”那道毫無波動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南宮塵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忽然有一張滿臉布滿雨滴的臉龐突兀的出現在他的眼前,眼對眼,嘴對嘴,雙方之隔僅僅不到一尺。
“啊!!”
南宮塵尖叫,兩腿一軟,撲通一聲坐倒在泥濘的路上,手腳都不利索了,死死地盯著那張突然出現的臉龐。
“我長得有那麽像鬼嗎?”南宮宇笑眯眯的從馬車上跳下來,看著自己的族哥,說道。
“南宮宇,你怎麽在這兒?!”南宮塵一怔,爾後停止了哆嗦,但是臉色變得更難看起來了。
他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南宮宇為什麽會在這兒?剛剛的事故怎麽會發生的,傻子都明白!
南宮宇笑著說道:“族哥,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月朗星稀,煙雨朦朧,如此良辰美景,豈能虛設,我是出來觀雨賞月、吟詩頌對來的。”
南宮塵下意識的抬頭,灰蒙蒙一片,大雨滂沱,哪兒來的月?哪來兒的星?出來吟詩頌對,你騙鬼吧!
正要開口,卻被南宮宇搶先了:“我是來閑遊來的,那麽族兄你又是來幹嘛?我看你氣喘籲籲,一臉的疲憊,難道是……找樂子去了?”
“……”南宮塵臉色頓時成了豬肝色,這小子根本就是在跟蹤自己,一定連自己逛窯子的事情都知道,但是他可不能承認,於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為兄……為兄也是來賞月、吟詩作對的。”
“還想抵賴,明明就看你在逛窯子!”南宮宇在心裏罵道,表麵卻是說道:“是嗎?那我們一起?”
南宮塵快哭了,怎麽這麽不小心被他跟蹤了呢。
“改日,改日一定奉陪。”他推脫,沒辦法,他也知道南宮宇為母血染大殿的事情,深知這小雜種不是自己能抗衡的,現在他隻想離開。
說著,南宮塵便要離去,但是南宮宇的身形卻鬼影一般攔在前方。
“族兄,我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次生死鬥沒有兌現對吧?”南宮宇笑的很是燦爛:“要不我們就在這裏給完成了?雨中漫步是為雅,雨中死鬥卻為豪!為兄有沒有興趣成為萬古豪傑呢?”
南宮塵眼角都在抽,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可偏偏他還沒法反駁,誰讓他真的欠南宮宇一次生死鬥呢?
“小弟吟詩作對,吟著吟著,就來到了妙花堂門口,正巧看見族兄進去啊,一時靈感突發,我吟個……”南宮宇略作沉吟,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南宮宇戲謔的看著南宮塵:“相比族兄三更半夜雞叫半聲來到妙花堂,一定是為了某位窈窕淑女吧?她長啥樣?”
“……”南宮塵沉默。
見南宮塵不答,南宮宇又換了個問題:“那她芳齡幾許?身材如何?家裏幾畝田?家種幾頭牛?公的母的高的矮的?統統告訴我。”
“無可奉告!”南宮塵咬著牙說道。
南宮宇瞪大了眼睛,爾後很生氣的說道:“族哥你過分了,出去嫖妓不帶我就算了,連整個過程都不讓我聽,你還是不是南宮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