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出發

  關於玄術的起源，南宮宇也曾經熟讀過換天玄典，那是玄皇手卷，生前留下的，很古老，當中有記載。


  手卷中也有提到陰術，但是僅僅隻占了其中一頁中的一個角落，太渺小了，誰都不會去重視它。當時，他隻是隨意一瞥，將這個字牢牢記下就好了，並未下多少功夫。


  他覺得，玄術才是主要的，雖然手卷中描述陰術時，用了一個“驚為天人所創”的詞來形容它，但是那也僅此而已罷了，看過就罷，何曾往深了的想？


  但是現在，忘塵卻告訴了他玄術的起源秘辛，玄術和陰術居然同出一脈，是本源！這太讓人驚訝了，不能接受。


  這等於你一個富家大少，原本生活的好好的，挺滋潤，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和一個乞丐是一家人，這樣的落差太大，如果沒有足夠強的心裏承受能力，絕對會崩潰過去。


  語不驚人死不休，這還不算完，忘塵又告訴南宮宇，陰術之所以消失，玄術之所以崛起，是因為出現了一個人，將兩脈整合，合並為新的一脈：陰陽八卦。


  伏羲！


  以忘塵的話來說，伏羲中年時在池邊悟道，突見一塊已經幹老的年輪，他盯著這塊年輪足足看了三年，突然有一天，這塊幹枯年輪慢慢轉動了起來，年輪右之以陽，年輪左之以陰，再然後，顏色又變化了，右之以陽逐漸轉動了左邊，同樣的，左之以陰也回到了右邊，物極生變，生生相克。


  看到這一幕，伏羲有了想法，將玄術和陰術整合，按照年輪中看到的景象相融，過程中，伏羲時而化成了一條陰陽大魚，大澤中衝騰，遮天蔽日，時而化為一張陣圖，以軀體為圖，以血脈、骨骼為紋理。這是一種很玄齊的表現，整個過程中，伏羲都在悟道，神遊太虛，靈識熄滅，完全是身軀自主的行為所致，據說那一次悟道，伏羲足足悟了萬年，等他醒來之後，時代早已更迭，同時代的天驕早已凋零，就剩下他了。


  心生感悟，伏羲把悟到的創造出來，這才開始畫卦，推演天地陰陽，陰陽陰陽，陰為陰術，陽乃玄術，兩者相合，是為太極。


  在此基礎上，陰陽魚繼續分化，誕生了兩儀，之後是四象，再然後則是八卦，最後歸一，重孕太極，這樣周而複始，逐一演變。那個時候萬玄境沒有當世這麽多的境界，這些小境界，都是伏羲一個人完善出來的。


  他以身修道，是第一個跨入兩儀變的人，同時也是第一個跨入四象變、八卦變的人，開創了先河，因為他，新的修煉方式才出現，改朝換代。


  世人皆知伏羲畫卦，陰陽在先，但是悟道這東西，靠的是機緣和造化，伏羲又是靠什麽來畫卦的呢？


  世人不知道，因為史書上沒有任何知道，隻知道畫卦的結果，不知道畫卦的結果。


  但是，現在這則秘辛卻被忘塵道出來，南宮宇也知道了，伏羲畫卦陰陽前，與玄術有關！

  “伏羲畫卦之後，登臨了新的境界，兩儀變、四象變、以及八卦變，都是當時除卻伏羲之外沒有一人能企及的境界，之後，伏羲將陰陽太極推廣，世人都在修煉這種陰陽功法，一陰一陽，太陰太陽，玄術，在這時候才鹹魚翻身，聲望達到了頂峰，至於陰術，則是因為摔得太狠了，之後便一蹶不振，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忘塵繼續道出秘辛，南宮宇很認真的聆聽，他修行玄術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從未聽到過這種不為世人所知的秘辛，故此很認真。


  “既然玄術和陰術是陰陽的前身，那麽陰術消失了，陰陽又怎能獨活？最後也應該要湮滅啊，為何流芳百世了？”南宮宇提出疑問，覺得事情還可以挖掘，還有更深層次的真相。


  “陰術真的消失了嗎？非也非也，陰術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和玄術一起，發揚光大了，隻是世人隻看到了玄術的輝煌，而把這個曾經輝煌過的術法給忽略了而已。”忘塵在講述古之秘辛，涉及到前塵往事，與陰陽大道有關。


  這一刻，他不再瘋癲，而是神聖莊嚴，全身發光，如一尊神祗，金燦燦，目光深幽和邃遠，望穿了古今未來，看到了過去那一角，將事實陳述出來。


  “剛剛我說了，伏羲整合玄術陰術兩脈，化成陰陽道法，但是，伏羲相對而言是更加偏向玄術的，他是鼻祖，在那個時代堪比神靈一般的存在，他說什麽，那自然就是什麽了，他說這是玄術，不是陰術，世人當然也跟著信奉了，事實上，現在我們修行的玄術，已經不是過去真正意義上的玄術了，因為陰術也包容在其中，為什麽現在的玄術能勾動天上的星辰，改變山川地貌，而過去卻不行，就是因為陰術參雜了其中。鬥轉星移，手握日月摘星辰，這本身就是陰術的力量啊……”說到最後，忘塵發出感慨，玄術，即是陰術，陰術，即是玄術，兩者在伏羲的整合下，已經變得不分彼此了。


  兩脈，正式合道！

  南宮宇默然，沒有說話，這則消息太具有震撼力了，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說，當世他們修行的玄術，其實也是陰術，隻不過陰術這個名字被改成了玄術了而已，而這一切，都是伏羲所賜。


  這個世上，從來沒有真正的偉大，在做了一件偉大的事情時，肯定要做一些不偉大的事情來起點綴作用的，正如人無完人，金無足赤一般。


  伏羲，光聽名字就足以壓塌萬古蒼穹的古皇者也是如此，整合玄術陰術兩脈，開創陰陽大道，完善修行體係，這固然是好事，造福紀元大世，但同時也因為他的一係列舉動，讓一支原本應該和玄術一樣，都大放光彩的術法永遠的消失在曆史長河中了，這份過錯，到底該算誰的？

  這個話題很沉重，玄術盛起，陰術消失，這都不是世人樂意看見的，眼不見為淨，看不見的，就抹去，或者篡改，換個名字，這一向是華夏人的作風，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這片陰墳地是古時候純正陰師的道場，在這陰術凋零的紀元已經不多見了，縱觀天下宇內，像這般陰氣純正的祭祀地，恐怕不出十座吧，不做點什麽，真的對不起陰術先祖所做的貢獻。”忘塵很堅定地說道。


  “你是說，這片陰墳地之中，有著成為真正陰師的法門？”南宮宇很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一層關係。


  “不錯。”忘塵眼中潔白霧氣迷蒙，猶如絲縷，當中有著萬象在沉浮，他開啟了玄天眼，看著地底那一片陰墳，說道：“玄術和陰術，本就不衝突，如果修行了陰術，不僅無害，而且有益，陰術一脈，也沉寂了太久了啊，伏羲先祖所犯下的過錯，我們這些後輩子孫理應去彌補。”


  這句話從忘塵這麽一個半身都快入土的老頭口中說出來，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但是南宮宇不可置否的是，陰術，的確不應該就此沉淪。也許，天下之中多一種修煉的法門，就會多一條證道的道路吧。


  這一刻，南宮宇仿佛覺得自己全身金光燦燦，如一尊普度眾生的佛陀一般，他把自己擺在了濟救眾生的高度上，自然而然的有些飄飄然了，但是很快的，這種飄飄然立刻就被恐懼所取代了。


  “小子，我們去那片陰墳地，把成就無上陰師的法門找到，對你對我對整個紀元都有好處。”忘塵趁熱打鐵，莊嚴的神情一下子變得猥瑣起來，他不斷搓手，看著南宮宇，說道。


  頓時，南宮宇通體冰涼，頭皮發麻，開啟了玄天眼，望了一眼深埋地底下的陰墳，那裏古棺橫陳，說不出的陰森，誰知道有什麽恐怖的事情會發生。


  “老家夥你要想好了，這可是大凶之地，什麽詭變都有可能發生，當心死在這兒！”南宮宇惡狠狠地威脅，對忘塵老頭這種找死還拉墊背的惡劣行為感到抗議。


  “小子你是我徒弟，我是你師傅，我的命令你也敢違抗？真是反了你了！”見南宮宇這小子油鹽不進，忘塵也火了，軟的不行來硬的，用師傅的名頭來壓他。


  哪知，南宮宇並不吃這套，斜著眼睛看著老頭，紛紛不平：“你為老不尊，倚老賣老，出去還給我丟臉，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師傅！”


  “……”忘塵說不出話來了，不是語塞，而是被氣得，這小子嘴巴太毒。


  “不管怎麽樣，你都得跟著我，黑霧玄陣我布置完了，我們現在啟程。”忘塵老頭捏了幾個法訣，頓時一片白茫茫的霧氣浮現，將這裏蒙蔽，這是一個很奇妙的場景，明明這裏黑土一片，但是在白霧流轉過後，就變得一片生機了，很祥和，宛如仙家之地。


  “我不去！”南宮宇被拎著，不斷掙紮，奈何身高年齡是硬傷，不管他怎麽掙紮，依舊掙脫不得。


  “不去也得去！”忘塵提著他往大荒中走去。


  在兩人走遠了之後。


  “嗚嗚——”


  突然，一陣極為刺骨的陰風吹過，這裏的黑土霎時裂開了一道縫隙。


  當中，一朵長相極為猙獰的黑色花朵露出了一截葉角，形如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