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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天陰鎖脈,十死無生!

  自己收到無字信箋的事情,南宮宇沒有驚動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知道,因為他確定了,送信之人雖然是周家的人,但這是表麵上的現象,背後,可是有一個龐然大物在推動啊。


  對上那個奇女子,南宮宇沒有必勝的把握,無論是個人還是整體,這和勇氣無關,也和智慧無關,和底蘊和手段有關。


  誰的手段硬,置對方於死地,誰就是勝利者,誰的背後支持持久,底蘊深厚,誰也能勝利——同樣的勝利,隻是速度的快慢不同而已。


  拚手段,南宮宇自信不輸於任何人,但是拚底蘊嘛……一萬個南宮宇都不是洛家女子的對手,對方若是借用洛家的力量,要搞死他,隻是吹口氣的事情。


  畢竟,洛家,那可是洛川河畔傳承萬古的隱秘世家啊,能和天風、水家抗衡的存在!三者三足鼎立,這樣的局麵已經持續了萬古,要說沒有壓箱底的底牌,打死南宮宇,他都不會相信的。


  不過壓力就是動力,南宮宇從不是一個遇上困難就陽痿的人,相反,他會越戰越勇,前世,對上不屬於這片天地的洪荒蠻劫,他不也逆天改命,生生得將渡厄老人給斬殺了嗎?

  這幾日,南宮宇以靜製動,無情雙仙也時不時會來匯報情況,為了確定情報的真實性,紅樓的人被無情雙仙上上下下剿滅了個幹淨,當然,不是殺人,而是把那家青樓給封殺了。


  這種事情,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不過,接下來這洛家小姐倒是沒有給南宮家送無字信箋,平靜了一陣子,至於南宮宇,何曾看不出對方是在試探,他在等,她也在等,誰都不願意先動。


  因為南宮宇知道,自己隻要沉不住氣,就將自己的局麵陷入被動的一方了了。


  而洛家小姐不動的原因則是她在等待時機,等待最好的時機,女人都是沉得住氣的動物,不管是在床上,還是其他方麵——因為背景的身後,她先天處於不敗之地,當這個時候,她將不再追求量,而是追求質。


  “還是沒人來送請柬嗎?”南宮宇陰沉著臉,問道。


  無情雙仙亭亭玉立,俏生生的站在南宮宇前麵,沒有說話,而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顯然,她們也意識到了這一次公子對手的可怕,露山不露水,不動則已,動輒驚人,一擊不中,立刻遠遁,不著一絲痕跡。


  的確,這也正是南宮宇對那洛家女子的忌憚之處,她太沉穩了,這樣的人,絕對會能成大器,但是天妒紅顏和英才,居然讓她身患絕症,天下無藥可治,需要用活生生的人來當藥引。


  這很殘酷,因為若是身體無礙,她絕對是洛家最傑出之人,當然現在也是,越是這樣,她就越渴望活下去,把那該死的病症給去掉,無論用什麽辦法!

  因為,沒人能拒絕一個美好的大好前程,本來一切唾手可得,結果卻因為這必死之症,立刻成了水中花、鏡中月,換位思考,南宮宇也絕對會不顧一切要活下去,哪怕要傷人性命,也要成全自己!

  背負萬古罵名?遭後人唾棄?狗屁!誰會在乎這些虛的東西!這種局麵,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活著?


  想到這兩個字,南宮宇嘴角掀起一抹冷酷的笑容,眼中倒映出這樣一副場景:一片天在崩塌,周圍屍骨累累,血流成河,一道身影,從萬古深淵從殺出,血染長空,最終站在了這天地之下,氣吞古今山河,俯視萬古青天。然而,他眉宇間卻有一絲惆悵之色。


  是啊,活著。


  人活著,就有許多事情可以做,哪怕萬劫不複,也可重頭再來,死了,一切可就沒了。


  “我們是宿命中的對手,就算她不找上我,我也會找上她。””良久,南宮宇輕輕一歎,明明是一個孩子,但是卻有種參透紅塵的滄桑感,他幽幽開口:“皇路爭鋒,本來就是踏著無窮屍骨前進的,我與她之間,必有一戰。”


  這是預言,也是感慨,預言自己日後的路,傷痕累累,艱難萬分,感慨周圍的人,因為那個時候,他要麽戰死,倒在皇路之上,要麽成功殺出,但是周圍卻無一人,都成了屍體。


  敵人?朋友?南宮宇蒼涼的笑笑,不止是洛家小姐,玄天宗的淩月、黑蓮、宋九天,以及其他被雪藏的塵封者、長生人,在時代的逼迫下,都會成為敵人,對付敵人,唯有殺之!


  萬古成皇路,血海青天,每一名絕世的天驕,必會一戰,除非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這是大勢,殘酷,卻很無奈!每個人都是螻蟻,都有死去,唯有超脫出去!


  總的來說,就是為了活著!

  她活著,是為了治病,他活著,是為了有朝一日號令九天。出發點不同,結局卻相同。


  或許,他不恨她,她也不恨他,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話並非正確。


  府邸宮闕、雕梁畫棟、絕代女子、遲暮老嫗,這是呈現在妙花堂的一處妙景。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刹那,不再流動,這裏靈氣充裕,匯聚成溪,汩汩作響,十分美麗。女子站在府邸中央,平視前方,這種眼神,很威嚴。


  像是君王在俯瞰屬於他的江山。


  像是上古戰帝俯視他的臣民。


  像是一代女皇,將萬古大道踩在腳下。


  平和,卻又淩厲。


  微笑,卻也威嚴。


  “小姐,那人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該不會是他輕視我等,連小姐擺設的宴會,他也不願賞臉來吧?”老嫗聲音很刺耳,就如尖爪子抓在光滑的青石板一般,她覺得很憋屈。


  是的,就是憋屈。


  她是誰?洛凝宣的仆人,實力臻至了通天領域巔峰,她的主人得了病,需要他做藥引,這是何等的榮耀?然而他卻一直不願意,一個小小的螻蟻,也敢違抗天龍的旨意,活膩了!


  她覺得,小姐這麽做真的是多此一舉,需要藥引,直接抓來便是,如若反抗,那就殺了,何須這麽麻煩?


  絕代女子回頭,像是洞悉了老嫗的想法似的,朱唇微張,聲音如山間的泉水作響,十分好聽。


  “嬤嬤,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用拳頭解決的,有時候,要用到這裏。”洛凝宣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著繼續說道:“這個藥方,是唯一能治好我病的方子,藥引很重要,我需要最純淨的藥引。”


  說話的時候,洛凝宣嘴角挑起一抹很好看的弧度,但是同樣的,也有一種冰冷到骨子裏的冷意,讓的身後的老嫗都為之一顫,竟然有種想要匍匐的衝動。


  小姐怒了。


  老嫗沒說話,洛凝宣就自顧自低語:“我已經二十歲了,也就是說,這個病纏了我二十年!二十年啊!三年之後,我就要死了,可我不想死,我想活著,至少也要等水悠悠、天風月兒她們死了之後再死,但是,不是現在!”


  洛凝宣突然激動起來,白皙的玉頸漲得通紅,雖然有一襲薄紗擋著,但是依然可見洛凝宣此時歇斯底裏的樣子,一雙眼睛銳利如刀,怒視蒼天,像是在斥天。


  老嫗震驚,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小姐這幅樣子的,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洛凝宣不是仙子,她也是人,也會有憤怒的時候,隻是平時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小姐……”她想安慰,但是卻安慰不了,眼睜睜看著洛凝宣。


  “嗬嗬嗬……哈哈哈哈……”洛凝宣發出低沉的笑聲,猶如一頭受傷的母豹子一般,爾後笑聲漸漸變大,成了縱聲狂笑。


  這種笑聲,放在一個粗狂男子身上,絕對很合適,但是放在洛凝宣這樣的完美女子身上,就有些變味了。


  如果真的要一個名詞來描述的,那隻能用“神經質”來形容了。


  瘋狂、悲涼、不甘、以及一種對塵世的怨恨,都出現在這樣一種笑聲身上,這讓老嫗驚恐,這樣的小姐,才是真正的她嗎?

  “嬤嬤,你一定感到很震驚吧,你沒看錯,這就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洛凝宣,以前高高在上的仙子,都隻是假象,我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洛凝宣在笑,但是臉上卻掛著兩行淚水,這種又哭又笑的表情,加上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笑容,真的很讓人驚恐。


  仙子哭了,哭出了最真實的自己,撕下了一切的偽裝,展現在老嫗麵前的,隻是一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


  老嫗發呆,不敢接受這一切,覺得世界崩塌,她是洛家的繼承人,是自己的主子,怎麽能變成這樣?


  這哪裏是能和水悠悠、天風月兒相比肩的洛凝宣啊,分明就是一個沒有了依靠的可憐女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確,為了治好洛凝宣的絕脈症,過去真的生殺了不少生靈,當做藥引,但是都無用,但是這種屠戮還在繼續,最後蔓延到了南宮宇和宋九天的身上。


  “刺啦——”刺耳聲的撕裂聲響起。


  白衣飄飄,一截斷袖隨風飄舞,在風中沉浮,最後遺落在地上,如凋零枯萎的花朵。


  老嫗目瞪口呆,看著親自撕下雪白衣裙的洛凝宣,現在的她,有一種淩亂的美。


  長發在風中飄揚,麵紗被揚起,露出了一角驚世的容顏,當真是驚為仙顏,太美了,然而一身雪衣卻很淩亂,褶皺遍布,因為兩邊手臂的衣袖都被撕裂了。


  呈現在老嫗眼前的,隻有兩種顏色,仿佛渲染了整個天地。


  黑。


  白。


  一隻手臂白如凝脂,另一隻,卻黑如墨汁,像是一隻巨大的爬蟲盤踞一般。


  由此可見,這隻手臂的經脈全是死脈,並且有活性,一根根猶如猙獰惡心的黑蟲一般緩緩蠕動,一會兒,就轉移到了領一隻手臂之上。


  依舊是黑白兩色,但是卻換了一個位置。


  天陰鎖脈,十死無生!

  那片會轉移位置的大片黑色,就像一個巨大的毒蟲,不斷封鎖著洛凝宣體內的生機,最後,吞噬其體內一切生氣,這個時候,天陰鎖脈,才會真正的解開,隻是那時候,人已經死了,靈識熄滅。


  “嬤嬤,為了我能活下去,我會殺光天下人。”她神情木訥,臉上帶著淚,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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