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陰差陽錯鳥變鳳（一）

  「哈哈哈。」 

  一陣大笑，狂風般的殺戮在笑聲中停止。 

  鷹鼻、虎目、大鬍子，那黑披風下的男子，騎在高高的馬上。分明是一名北國的將領。 

  是的，他就是北國犬戎王宮的近衛左使樓雪鷹大人。 

  「好了，孩兒們，收拾戰利品回營。」 

  「左使，這些奴隸如何處置。」 

  「老規矩，能做工的帶走。沒用的全殺了。」 

  樓雪鷹的語氣里沒有一絲溫度。 

  「啊，不要啊，救命！」「啊，不要啊，救命！」 

  奴隸們叫起來。可是，哪裡會有人在意這些人的生命。在人的眼裡，也許奴隸只不過是路邊的一蓬亂草罷了。 

  蓬蒿悲哀的站在那裡，她沒有跑。 

  她知道再跑也跑不掉。你能跑的過馬嗎？ 

  你能跑的過為奴隸的命嗎？ 

  她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不要，不要過來。你們。」 

  苦桔看著走過來的北國狼兵，嚇的臉都白了。 

  她後悔，她早該躲起來。 

  可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她的手向著伸著，她驚恐的表情，她無肋的看著越走越近的北國狼兵。 

  黑臉，粗胖的北國男人，不，是兩個，三個，啊，是五個，是更多男人，一樣的打扮，一樣的笑容。「哈哈，兄弟們，上，南國的女人多水靈啊！」 

  哈哈，男人們淫笑著，向她圍過來。 

  」不要，不要，再過來，我就？「 

  苦桔的臉都急紅了。 

  雖說她是一個奴隸，死是旦夕之間的事。可是，她不想要這樣的死法啊！ 

  天啊，她生平可沒作過什麼壞事啊。 

  要說做，也就是剛才拿了蓬蒿的那個項鏈。這也是她一時貪錢啊。 

  天啊，報應這樣快嗎？ 

  苦桔向著北國狼兵哀求著。 

  一隻手，兩隻手，三隻手…… 

  罪惡的手，淫笑的臉，外裳落了，發簪掉下來，光滑的皮膚，在冷風裡，顫抖成一團…… 

  苦桔整個人晃起來，像傷寒病人一樣抖動起來…… 

  「天啊，不要，走開，你們這些強盜，畜生……」 

  怒罵在風中消散了。 

  發亂了，繚亂的黑髮，散落在乾燥的黃沙上，映襯著雪白的肌膚，在一片手的樹林里，黑髮在不安分的搖晃著，拖動著，這裡，是一片海，一片手的海，一片腿的河。 

  「啊！！！！」 

  苦桔在驚恐之中，她的手在身上胡亂的摸索著。 

  她不想殺人。她也殺不了。 

  她只想自殺。找一個東西自殺。 

  發簪呢？唯一能讓她自殺的東西，早已經掉在了地上。找不到了。 

  她拚命的摸索，她的手摸到了最後一個東西。 

  那居然是她脖子上的那個項鏈。那個有著一個彎月型的銀而此時，這個彎月，是她身上唯一，能讓她死的東西。 

  舉起來！！ 

  苦桔對著自己不停的說，只要舉起來，向著脖子猛的一插，相信，那鑲著寶石的銀彎月，就會沒入她的喉嚨，要了她的命。 

  那時候，沒有了屈辱，也沒有痛苦…… 

  「啊！！」 

  苦桔尖利的喊了一聲，猛的舉手，向著脖子刺去…… 

  叮，金屬落地的聲音。 

  那彎月項鏈，沒有插入苦桔的脖子，卻落在了地上。 

  在炙熱的太陽下，閃出亮晶晶的光芒。 

  「月印！！」 

  一時間，所有的北國兵都愣住了。 

  「月印！！」 

  像一個能傳染的詛咒，所有的北國狼兵，都從嘴裡呢喃出這一句話。 

  殺聲，哀號，馬蹄聲都消失了。 

  「寬恕你的子民卑微的靈魂吧，偉大的賀蘭山神！！」 

  那幾個先前圍在苦桔身邊的北國狼兵，臉上毫無血色。跪在地上，向著北方，叩頭，然後一齊站了起來。 

  向著北方，深情的望一眼。 

  突然一片刀光閃過，十幾具屍體倒了下去。 

  樓雪鷹站在眾兵後面，他沒有說話。 

  一直默默的看著眾人的做法。 

  眾兵倒下后，他一揮手，立馬有人上前，為這些士兵收屍。 

  然後樓雪雨鷹一直走過來，走到苦桔面前，下跪， 

  「屬下叩見公主！」 

  公主？ 

  苦桔暈了，她麻木的看著這個高大的北國狼將，剛才，他們還對她粗魯無禮。一時又叫她公主。 

  「公主，」 

  樓雪鷹跪在地上，向著那條鏈子叩了一個頭，然後捧起鏈子，雙手遞給苦桔， 

  「請公主回朝！」 

  樓雪鷹的叫聲，一直傳出去很遠。 

  苦桔從北國狼兵的態度里，明白了一件事。 

  她的一切好運，都是從這個鏈子開始的。 

  她猛的伸手，抓過樓雪鷹手裡的鏈子，然後把它死死的握在手心裡。 

  「公主，如何處置這些南人？」 

  樓雪鷹恭敬的問。 

  這些南人，與公主一路北行而來。難保會有公主的朋友。他是必須向公主請示的。 

  他願意做一切，只求公主，在王面前，不再追究他的罪過。 

  「她們，她！！」 

  苦桔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樓雪鷹顯然誤會了苦桔的意思。 

  「那屬下把她們全帶回王都？」 

  「不要，不！」 

  苦桔叫起來，不能，她不能讓蓬蒿去王都。她去了，她就什麼也不是了。 

  公主，天啊，公主是什麼，她只是一個小女奴，如今，居然還可以作公主。 

  苦桔暈了。 

  「那公主的意思，把她們全殺了。」 

  樓雪鷹看著這位公主的表情。難道公主是怕她為奴的事泄露出去，要殺人滅口。 

  「啊，不！！」 

  苦桔拚命的搖著頭，她當時和蓬蒿，小長子結成異姓兄妹。在神前發過誓言，說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她不能殺了她們。她已經拿去了蓬蒿的公主位子。她不能再要她的命了。那樣的話，連閻王爺也不會放過她。 

  「那公主的意思，是把她們送走。」 

  「對，送走，送的遠遠的。遠遠的。」 

  苦桔呢喃著。 

  「那依公主之意，讓她們還回到南朝？」 

  「好，對，送回南朝。讓她們永遠也不要回來。」 

  「那最好的辦法是官賣入宮，一進南朝王宮為奴，終生不得出來。」 

  「好，你去辦吧。」 

  苦桔閉上了眼睛，她再也不想說一句話。 

  她太累了。 

  她要先睡一覺了。 

  蓬蒿沒有死，所有的奴隸都被有被殺。 

  蓬蒿不知道這是苦桔的原因。 

  她還在等著苦桔，等著苦桔能幫她找回鏈子。可是，她怎麼也找不到苦桔。 

  到處都是奴隸，哭叫的，亂跑的奴隸。 

  沒有人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事。 

  蓬蒿只能在奴隸群里拚命的問人，她只想找到苦桔，問苦桔有沒有找回她的項鏈。那是她娘留給她的唯一的信物了。在這個世上，是她唯一的溫暖，她一定要找到苦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