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月清宮裡龍戲鳳(2)
什麼也不是,可是,他卻真的想看她。想到他坐在那個高高的位子上,在眾臣的熱鬧里他沉靜了。在這個時刻,就在今夜,他知道按禮制,他要和眾臣歡飲,然後再到三個夫人的宮室里探訪一下,以示君恩。最後他才能來到月清宮,和他的西宮夫人一起同牢合巹。而後兩人才會行餕余設袵之禮。
可是,他就是等不及,他就是這樣的在眾臣的訝異里起身離座走出了大殿。他沒有按禮去探訪青柳夫人和玉苑夫人。他徑直來到了月清宮。他甚至沒有讓人通報,他就這樣一直大步的走進了落月軒里。落月軒里寧靜安祥。他的西宮夫人此時正安靜的坐在喜床上,在一片寧靜的玄色里,她是如此的嬌小,象是一個不現實的夢一樣。她不再是一片白,可是,她依然如夢。如晨起的草尖兒上的一滴清新的露珠。在陽光里散溢著夢幻般的眩目的色彩。在這樣的莊嚴肅穆的婚房裡,她依然讓人覺得夢如幻。
齊王慢慢的走過來,在月奴的身邊慢慢的坐下。
「你的名字?」
「月奴。」
「你的名字?」
「月奴」
「是嗎?」
這一嘆倒是象一陣風吹進了月奴的心裡。這個男人,這個齊王真的是好奇怪啊。他問她的名字。他難道不知道她的名字嗎?月奴,月奴公主,這就是她的名字。很奇怪嗎?用得著嘆氣,還問了兩遍。好像她不該說這個名字似的。
「靈兒?」
「我是月奴。」
這個倔強的人兒啊,她就非得要告訴他她叫月奴嗎?她就不能不說嗎?難道他就不知道她叫月奴嗎?他只是心裡不甘而已。是的,他是心有不甘啊。可是,他又不甘心什麼呢?是的,她的聲音。她的聲音好象蓬蒿啊。她的手,她的氣息。是的,她就是蓬蒿呢?
她就是他的靈兒呢?
「靈兒?」
「月奴。」
這個小人兒,齊王苦笑了一下。她就真的不能閉上嘴不回答嗎?她就真的看不出來,他對她有著不一樣嗎?
齊王看著那雙在玄色服飾下的蔥白小手。他慢慢的伸出手。他抓住了她。就在雙手交握的一瞬間,他的身體不由的抖動了一下。就是這一種感覺。就是這樣的一雙手。蓬蒿的手,靈兒的手。天啊,靈兒,你真的要想把我逼瘋嗎?不是,還是我真的瘋了。我?
「大王。」
一聲輕叫驚醒了齊王的迷夢。原來是司儀。是的,他忘了,是要行禮的時候到了嗎?
「請大王和西宮夫人行沃盥禮。」
司儀一聲高喊,一隊宮女應聲走了進來。手裡捧著匜和洗潔用品。
齊王走上前,先在匜盆里洗了臉和手。然後就是西宮夫人上前,也在匜盆里洗了臉和手。這是入新人入席前禮節。
玉盆里的清水裡,那一雙纖細白皙的小手又讓齊王好一陣失神。齊王搖了一下頭。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可是堂堂的齊王,狂傲的邪魔。他什麼時候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失態過,而且還僅僅是一雙女人的手。天啊,這事要是讓子靖知道,那傢伙沒人的時候還不把他笑死。他不得不想他是不是真的看女人的手看的太少了。要不,就是他心理有病了。他有病嗎?這打死他,他也是不會承認的。
「王上和西宮夫人對席。」
隨著司儀的一聲喊,又是幾個宮女上前把齊王和月奴扶到玉案前相對而坐。
「王上和西宮夫人行同牢合巹之禮。」
司儀喊聲剛落,就有兩個宮女把桌案上的一個食器里的一塊煮肉夾出來,分切兩小塊分別放在齊王和月奴的面前。齊王舉箸一口把肉塊吞進肚子里。做了一個少有的表情。噱的身邊的宮女一愣,她們都是見習慣了齊王的冷酷無情的。什麼時候見過這麼樣的齊王。身上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倒是月奴,她把那塊肉端過來,撩起紅巾象徵性的吃了那麼一小口。行合巹的禮的時候,(是指夫婦交杯而飲,注意——是交杯,只是交換了杯子而已。並非很多誤導人的古裝劇那樣挽著胳膊喝的「交擘酒」)齊王居然又做了一個驚死人的動作。他不等宮女傳遞,是自己一伸手拿過了月奴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嘎吧一聲,還把杯子咬了一個大口子。
嚇的司儀目瞪口呆,慌的宮女忙上前去幫他擦拭,他倒一臉老神在在的瞧著對面的月奴,嘴角居然還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這更讓收拾的宮女嚇的腿肚子轉筋。不知道這齊王今天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不會是笑著笑著,一翻臉就要了誰的頭吧。
「王上和西宮夫人行合寢之禮。」
司儀說話都結結巴巴了。他一喊完合寢之禮,就忙不迭的跪下謝恩,而後起來一路小跑的出了落月軒。這樣的齊王是齊王宮裡少見的。依照以往的先例,齊王一出現不尋常的舉動。那麼離開他遠一點是保命的最佳良方。司儀可不想在這樣的時刻讓大王要了自己的命。
倒是那些被迫留下來的宮女們。嚇的頭也不敢抬。明珠領著幾個宮女在脫月奴身上繁瑣笨重的禮服。另幾個宮女在一旁脫齊王身上的禮服。只是那幾個宮女太緊張了。以至於一個宮女緊張到連解了幾下都沒有解開齊王禮服胸前的那個金扣子。還是旁邊的一個宮女過來把扣子解開了。
那個宮女站在一邊嚇的臉色都發白了。可是齊王並沒有看到她。他的眼睛只是盯著對面的月奴看。看著她被脫下笨重的禮服后苗條有致的身子。別看他的這位西宮夫人看起來細氣的很。可還真的看不出來,脫去外衣的她身材還真是不錯呢。和惹火的莫莉公主還真的有的比呢?看來,他還真有福啊。他的這個西宮夫人真是不斷的給他驚喜啊。
只是,依禮,她還是披著喜巾。齊王知道這個喜巾是留著給他揭開的。他這一會反而不急了。他要和他的西宮夫人好好的度過一個難得的新婚之夜。他可不想嚇壞了他的西宮夫人。
宮女們退下,然後六對紅衣宮女從後面持燭而出。走到齊王和月奴面前跪下,朗聲唱合,
「大王和西宮夫人百子千孫,永結同心。」
然後把紅燭插在黃銅的燭架上,低頭倒退出去。
齊王知道這是屬於他和他的西宮夫人單獨相處的時刻了。從現在起她就只屬於他一個人。而他也只屬於她一個人。一直到明天的晨時刻,宮人們進來侍奉他們梳洗,這一夜他們是安靜的。這也是他早就想好的。他要靜靜的,一個人,在這樣的紅燭下親手揭開她臉上的那副喜帕,他要她第一眼就看到他,他要她的一生眼裡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