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對峙,威脅
景靖看著錦綢。
「當年跟在病秧子身邊害羞膽小的小丫頭也長這般大了。」景靖一退進來之時的滿身霜寒,語氣竟極為平和。
錦綢微微彎身一禮,「是啊,錦綢還記得當年景小王爺由景小王爺帶著進來時洒脫恣揚的樣子,分明對我家世子極好,卻又處處擠兌。」
景靖眉宇一揚,眼底光束流轉,似也想到了過往,沒作聲,清風拂過,衣袍作向。
「若是景小王爺肯退一步,說不定……」
錦綢的話並未說過完,因為她的脖頸已經被拿捏住了。
「你家世子呢?」景靖問。
「……」錦綢沒作聲,即使被掐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目光也無絲毫退怯。
「寧明熙不是最講情義,最為仁慈眾生嗎,難道他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下的人在他面前死去。」景靖出口的聲音極寒,手指也開始用力。
而四周,暗處,無聲無息。
「寧明熙,我景靖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景靖對著主屋的方向繼續道。
然而,主屋沒聲,門窗緊閉。
錦綢憋紅的臉上似乎有些苦笑,「你……不用……威脅世子了,世子……他……」
「吱呀。」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開門聲,在這安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景小王爺這樣咄咄逼人,可真不是你素來的風格。」隨後,門口響起一道清麗如落珠盤的聲音。
景靖看著門口的人,清冷,沉靜,藍衣如水,面若中秋之月賽春曉之花,眸光流轉間是世人忘塵莫及的瑰艷與清逸,矛盾卻極其美好。
錦綢也看著門口的人,面色震驚,欣喜,飛清……小姐。
「看來,我活著,景小王爺並不太高興。」沈飛清說,腳步輕抬,微風帶起她的髮絲,似雪亂的飛絮,繚人心尖。
「清清兒……呵……」景靖卻突然笑了,一笑之間,突然手一松,驟然得到呼噭的錦綢當即退開身子,站在了沈飛清身旁。
「推命盤之事,是你所為?」景靖問,但心中,似乎已有答案。
沈飛清笑,似白雲徐徐浮開,「景小王爺既然猜到,為何還問。」
「那你覺得,今日此時,你還能走出去?」景靖也笑,眉梢眼角都被點綴。
「那你覺得宮中派來的那些暗衛現在在何處,從你進入寧王府不久之後,可還再聞到他們一絲氣息。」
景靖眼底神色微變,是的,他在剛進寧王府時還探知到他們的氣息,可是之後,竟一絲都未覺察。
二人隔著數十步之遙對視,月輝灑落,照兩人眉宇更加分明冷寒。
許久,景靖開口,「清清兒,你就當真覺得,我這般好拿捏?」
沈飛清搖頭,「不,我從來沒這般覺得,不管你曾經靠近我,幫我是何目的,我也不想去深究,畢竟……」沈飛清突然淡淡一笑,笑容卻不答眼底,反襯得整個人更為沉靜,「畢竟,連秘衛都動用了,景小王爺自然是不簡單的,世人只知景小王爺身為皇室貴胄,得太后溺愛,皇上寵愛,卻並不知,這寵愛背後的真正意義,皇室暗衛的身正統領,暗使大人,又或是說,皇家另一層高級秘衛的掌權者,一生一世,終生終世,效忠皇室,效忠景氏,你說是不是,景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景靖神色微滯,雙眸凝視著沈飛清。
「我今夜動用了多數秘衛。」良久,景靖道。
「寧明熙是真病了。」沈飛清也道。
景靖揮手,頓時無數把箭矢對準了院子中央的沈飛清,空氣中黑壓壓的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飛清面色不變,不驚不慌,微笑。
景靖看著沈飛清,看著她面上暖人心脾又拒人千里的笑容,突然覺得,他以前不只是沒看透過沈飛清,更甚是沒發覺到一個女子的美,不止是外表,渾身清淡幽靜的氣質,與面生死而不膽寒,處變不驚的氣勢,更讓人沉陷。
半響,沈飛清對著暗處道,「劍肅你此刻身邊能調動多少人。」
暗處,劍肅走了出來,看一眼景靖,對著沈飛清道,「五十。」
「好。」沈飛清看著景靖,「景小王爺,你覺得,以五十敵你數百,我們的勝算如何?」
景靖這次卻沒答,目光直凌凌的看著劍肅,忽然笑了,「五十人對數百,別人只怕不行,但是寧王府神秘而高深莫測的死衛怕是行,正好,我也想見見,能讓皇伯伯擔心的力量,到底有多麼強大。」
「景靖,何必固執,你也清楚,今夜若是硬拼,只會兩敗俱傷,反而讓別人拾了穗,我將蕭玉兒給你,事情作罷,如何?」
景靖看著沈飛清,英俊的五官,眉宇輕豎,「清清兒,如今你殺了暗衛,我與皇伯伯之前又生嫌隙,如今說作罷,會不會太晚。」
「所以,你可以帶著蕭玉兒回去與皇上重歸舊好,而那些暗衛,我也替你處理了。」沈飛清道,面色沉冷。
景靖的目光卻豁然將沈飛清盯得死緊,「呵……清清兒,果然從來就不簡單。」
「若是我當真簡單,你會一步步靠近我?」沈飛清反問。
景靖不語,他在思忖,的確,沈飛清說得極對,但是這樣一深想,似乎,他太佔便宜,遂眉目微揚,「你想要什麼?」
沈飛清突然綻眉一笑,在這黑冷肅殺中更有妍妍風彩,語聲清麗而清晰,「今日今夜之事,一筆勾消。」
「一筆勾消?」
「平局,你不暴露我的身份,不陷寧王府與不義,我將聽話的蕭玉兒完整出。」
景靖沉默,夜色中,墨袍綿帶,眉目俊昂卻透著從未有的肅嚴之態。
空氣也是一觸即發的勢態。
劍肅看著沈飛清清冷而從容的姿態,似萬千軍馬在前,也淡定不懼的姿態,看她冷嚴的眉骨,心中第一次對於寧明熙的選擇深以為然。
他不知道為何已經沒了氣息的沈飛清為何還這般安然無事的走出來,也不知道他家世子現在如何,他只知道,沈飛清有千百種選擇可以和世子撇開關係,可是此時此刻,她分明絲毫沒說,可是與景靖的對話中,一字一句,已經儼然將寧王府視為了自己所保護的對象,也給自己定了選擇。
而現在,無疑的,沈飛清所說的是最好的選擇,今日白日里,寧王府的護衛所傷雖大半是裝的,但是其中真傷之人不少。
眼下,只看景小王爺是何選擇,是當真不顧一切威逼,還是退一步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