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的心不能軟
版圖不過一張紙，人生不過一條命。
村鎮的公雞第一聲啼鳴，明玉收容所的大門敞開，一盆子熱水啪的潑了出來，捲起塵埃和霧氣，隨後早起的阿姨們開始簡單的收拾著有條不紊的給孩子們準備早餐。
半小時后一陣朗朗讀書聲從不遠處傳來，希望小學的孩子們正在寬敞的教室之中大聲的朗讀著今日的課文——我有一個夢想。
一冉冉升起的朝陽，帶著希望，帶著光明。
不遠處廢舊的校場已經在一夜之間砌好了外牆，磚頭頂的水泥里鑲嵌著碎玻璃片，碎玻璃片上秘密的鋪滿了一圈鐵絲。
校場的大門外牌了一個匾額：安保公司戶外培訓基地。
嵌好了最後一塊玻璃，冉東從兩米高的圍牆上輕易的跳了下來，皺著眉頭盯著被玻璃划傷的手指頭大罵：「我草！這是幾個意思？老子們是來當保鏢的，不是***當水泥工的。」
龍嘯在鼓舞士氣之後，除了告訴大家，以後統一稱呼他的代號天羅外，並且安排了第一個任務：將整個訓練場修上圍牆，目的自然是為了打磨這幫人的銳氣。
也就有了這一大早的罵罵咧咧。
冉東罵完之後抬起頭，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訓練場二樓的辦公室門口，龍嘯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站在原地，冷然的眼神，雙手還胸，不知為何，這個手上沾過人命的逃兵身體忽然打了一個激靈，
他們並不知道龍嘯的來頭，但對於這個代號叫做天羅的年輕人，眾人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害怕。似乎有一種氣息圍繞著龍嘯。
他們自然不可能知道，這圍繞著龍嘯的氣息叫做殺氣，是手上佔了無數鮮血，眼底見慣了各種生死的人才擁有的。
冉東不再說話，忽然埋下頭，一臉死灰的走進了訓練場，此時眾人已經洗漱完畢，正在準備一天的訓練。
龍嘯走進訓練場時，張華也換上了一身訓練服，有模有樣的練習著拳擊，曾經在莫先澤的慫恿下，他與龍嘯交過手，確實有兩把刷子，不過面對這幫人，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見到龍嘯進來，張華脫下手中的拳擊手套小跑到龍嘯面前：「天羅，早。」
龍嘯點點頭，隨後看向那幫將慍怒撒在手中各種器具的猛男們，嘴角噙著笑意。
不疾不徐的走到賽台上，輕輕一躍翻過外圍，活動了一下手腳，笑眯眯到：「我知道大家對於我的安排有怨氣，畢竟我讓大家過來是當保鏢的不是。」
眾人聽見龍嘯說話都停止了手中的事情，轉過身來。
「這樣，咱們天羅再加一條規矩，一個月展開一次擂台賽，能夠打敗我的，除了享受月薪比眾人高一倍，成為這裡除我之外的負責人，並且還能夠自由調整作息時間。」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嘩然，龍嘯無論從體型和年齡都在眾人之下，雖然並不知道其背脖是什麼，不過對於強者為尊的環境下，仍舊不一定能夠鎮住場子。
眾人有些躍躍欲試，張華跳到了一邊不說話，和龍嘯交過手，他自然知道龍嘯的能力，所以此時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我來！」冉東率先跳了上去，活動了一下身上的關節，只聽得一陣咯吱骨頭的響聲。
兩人相對而立，兩人面對面，冉東道：「怎麼比？不帶護具？」
龍嘯仍舊是一副溫和笑意，擺擺頭：「無差別格鬥，那些東西只是累贅。」
冉東眼神微眯，誰都知道無差別格鬥意味著什麼，死在台上都是有可能得。此時冉東只覺得龍嘯有些大言不慚。
而格鬥與戰鬥不一樣，戰鬥講求戰術，格鬥卻講究先機，先發制人，無利不破。
冉東猛然暴喝一聲，眼中殺氣畢露，朝著龍嘯沖將上去，龍嘯不動如山，眼中急速衝刺過來的冉東卻好像被放慢了n個速度一般，那龐大身軀通過腳步踏踩地面時發出的輕微震顫與暴喝之時口中飛濺而出的唾沫星子龍嘯都看的一清二楚。
隨後龍嘯不疾不徐的輕輕偏頭，左腳前移半步正好踏過冉東一肩的距離，舉手握拳準確無誤的朝著冉東後背心的空門砸了上去。
『砰』！一聲悶響、冉東臉上狠厲表情還來不及改變，整個人躍出了賽台，直接砸飛出三米的距離。
眾人一陣倒抽氣之聲，這一切對於龍嘯來說似乎很慢，很懶散，但對於眾人來說，完全就在一瞬間！僅僅是幾秒鐘！
沒有人看清楚龍嘯是怎麼在對方接近面門三寸的時候躲開對方攻擊又蓄力爆發出這麼具有攻擊力的一拳。
冉東趴在地上，除了肉地與棉墊接觸傳來的悶響不再有任何的聲音，但他面如死灰在，額頭一陣冷汗，他完全能夠感受到龍嘯剛才根本就沒有全力以赴，不然，現在自己不是被甩出來這麼簡單。
眾人的眼中裝滿了不可置信，就連張華臉上的笑意也被掩去，龍嘯只是在短時間怎麼可能進步如此神速？
龍嘯心中卻早有所料，果然，將早就存在身體之中的預感天賦與格鬥有機結合起來，便能夠做到三分力十分效果，達到四兩撥千斤。
不過龍嘯卻什麼表情都沒有露出來，而是仍舊笑容不變的看向台下的所有人：「還有誰，切磋而已，大家想上的儘管來。」
雖然龍嘯的臉上帶著笑意，可是卻讓眾人內心無比寒冷，一時間，沒人敢造次。
等了一會兒，龍嘯有些無趣的說道：「沒事，全體都有。」
眾人身形後退半步，紛紛露出一副駭然表情，這十五個人雖然對龍嘯的情況不了解，可是卻是在被安保公司招進來之後，朝夕相處好幾個月的，冉東的戰鬥力大家可都是清楚地，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被龍嘯好似拋破布兜一般給一腳踢出去了，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此時張華心中已經樂開了花，這幫孫子平時在老子面前牛逼，現在一個個還不是慫得。
龍嘯見眾人沒有一個人願意上來，有些大失所望，瞥了一眼已經爬起來坐在一邊剛回神的冉東，傷的也不重啊，怎麼一個兩個都被嚇到了，這樣的素質，今後怎麼用。
「我來。」忽然，人群之中爆發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隨後一個身材比眾人略差，但眼神卻不怎麼正直的青年走出人群，徑直走上擂台。
眾人有些期待這次比賽，這個年輕人與冉東正好是整隻隊伍的兩個極端，一個彪悍、冒進，好戰，一個陰險，黑拳，投機取巧。
冉東都被龍嘯甩了出去，何況這個年輕人，眾人的眼中或多或少的露出一副你丫不自量力的表情。
甚至有人揣著拳頭想罵這個年輕人。似乎有些擔心。
龍嘯不動聲色的將眾人眼中的表情盡收眼底，這才看向面前這個眼神有些陰鬱，長相很平凡的年輕人。
眾人或期待或擔憂的比賽並沒有開始，龍嘯只是在台上與這個年輕人簡單的對了兩句話、
「為什麼上來？你不知道你打不過？」
「不試試怎麼知道，何況天羅開出的條件很誘人。」
「你叫什麼？」
「冉破，」他偏了偏頭：「冉東的弟弟。」
龍嘯笑了，笑得春風得意，隨後到：「從今天起，你就是天羅在這裡除了張華外的第二個管事的，你別讓我失望。」
年輕人有些詫異，不過只是一瞬間，卻什麼都沒有問。
龍嘯很滿意，知進退，有想法，不依附，護短，這是他現在所需要的。
龍嘯滿意的開著車離開了訓練基地，此後的時間裡，冉破果然沒有讓龍嘯失望，天羅的素質被冉破帶的蒸蒸日上。
龍嘯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車窗，眼神之中是令人看不透的沉悶。陳崑崙現在除了是狂野的老闆，時不時兼職龍嘯的司機，面對龍嘯，他是真心嘆服，這個郊區的小鎮，被龍嘯充分利用，一半積德，一半殺生，試問有多少人有這種氣魄。
「老大，打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陳崑崙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
龍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真的，」彷彿是以為龍嘯不信，陳崑崙正色道：「我爺爺以前是給人看相的，我從小就跟著爺爺學了些皮毛，崑崙這名字也不是隨便取得，我爺爺活著的時候就跟我說過，昆崙山雖是名山，但真正有意義的卻是昆崙山上的高人，我就好像昆崙山一樣的存在，是星見，將來能夠跟隨一個真正有來頭的人。」
「又是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龍嘯漫不經心的嘆息，楚雄選擇他也是這麼說，現在陳崑崙也這麼說。
「虛無縹緲是不存在的，玄之又玄的東西最容易讓人往裡頭鑽，所以當初我爺爺死活不讓我學，」陳崑崙繼續說道。
難道這一路沒事兒，聊天打屁也不至於讓老大無聊，這是陳崑崙聊天的初衷。
「老大，你不是普通人，我陳崑崙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情，就是跟了你這個老大，這些話可能現在您會覺得我是在恭維，在鄉下的時候，爺爺就說過，雪中送炭肯給你一碗麵條的人比你有權有勢送你一輛豪車的人金貴，老大，我現在能夠每天換著花樣的抱著女人，褲兜裡面隨時都滿滿的，我不會忘本的。」
陳崑崙說著一些心中實在的話，這一路確實也都不無聊了，往日除了笑裡藏刀的孟建安和莫先澤，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跟女人打交道，陳崑崙這番話確實讓龍嘯心有所動，不過卻什麼都沒有說。
人的心不能軟，一軟就容易受傷。這不是矯情的無病呻吟，是林曼玉走後，龍嘯琢磨出來的感悟。
車子駛入市區，在一處經貿大廈龍嘯下了車，讓陳崑崙去忙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