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鋒芒初露
淩霄寒這麽一暈，再睜眼的時候就已經是晚上了，翠兒靠在床邊的腳踏上困的腦袋一點一點的，聽著床上淩霄寒有動靜就趕忙睜開眼睛。
“小姐您慢點，奴婢扶著您。”
翠兒見淩霄寒要起身，趕忙過去扶住淩霄寒，拿枕頭給她墊在身後，讓她能坐的舒服一點。
“他們都走了？”淩霄寒覺得自己的腦袋還是有些發沉，往枕頭上靠了靠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抬眼看著翠兒，“跟我說說，我的好翠兒，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想著今天發生的趙子熙的事情，淩霄寒對自己身邊的這個丫鬟也多了幾分防備。
自己現在在這個深宅大院裏，在她能夠自由行動之前所有的消息都要從這個丫鬟這裏獲得，若是連她對自己也有所隱瞞，隻怕自己的日子會更難過。
淩霄寒的目光冷冷的從翠兒身上掃過，翠兒低著頭兩腿發顫，撲通一聲跪在了淩霄寒麵前：
“小姐，奴婢知道錯了，求小姐原諒奴婢！”
翠兒沒想到失憶之後的淩霄寒會性情大變，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看自己的時候那眼裏跟有刀子似的，直直的紮在她身上，讓人害怕。
她沒有告訴淩霄寒趙子熙的事情其實也是有那麽點私心，淩霄寒這此落水不僅僅是因為跟淩霏綃發生了口角時不慎下水，而是她自己就不想活了。
白天的時候她躲在正房的外麵偷聽到了寧伯侯跟夫人合計，想要把淩霏綃嫁給趙子熙而把自己嫁給另一戶根本連名字都沒聽過的人家，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還不如就這麽死了，想要一死了之的淩霄寒說幹就幹，回來就到花園裏準備跳湖，結果正碰到了淩霏綃，被冷嘲熱諷了一番之後，淩霄寒推了淩霏綃一把，卻是腳下一滑自己掉進了水裏。
聽著翠兒一件件事無巨細的講著她為了趙子熙做的傻事，淩霄寒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淩霄寒也算是傻人傻福，就這麽死了，把爛攤子都留給了自己，不過也幸虧她死了，否則自己現在還不知道是漂在哪裏的荒草孤魂。
“小姐，奴婢求您，就算您都想起來也，也別再為了趙公子折磨自己了，若是夫人跟少爺在，肯定會難過的。”
翠兒是陪著淩霄寒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她把關於淩霄寒所有的事情都事無巨細的講了個清楚，不敢再隱瞞，看著淩霄寒依舊是一幅清清冷冷的模樣不像是想起了什麽，翠兒才小心翼翼地說。
翠兒的眼神絲毫不作為，淩霄寒也能理解這個姑娘這麽做的用意，但無論如何她還是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對她有所隱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樣的道理。
“翠兒，你是我現在最信任的人，我不希望連你也要背叛我，知道嗎？”
“是，奴婢明白。”
淩霄寒與翠兒說完，又用了點兒翠兒為她準備的白粥，才又躺回床上。
最近應當能消停兩天，這麽想著，淩霄寒又陷入了沉睡。
如淩霄寒預料的那樣，之後的幾天裏無論是，淩霏綃還是趙子熙都沒再來騷擾過她，而淩霄寒也願意這樣的清淨，窩在自己的小院子裏看看書與翠兒說說話，如饑似渴的了解著關於這個世界的一切。
“小姐，您是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看著淩霄寒別扭的拿著毛筆寫字的姿勢，翠兒終於又忍不住問了一次。
這幾日的相處，翠兒發現淩霄寒不僅僅是記不得從前的事，連人都像是完全變了一樣，行為習慣與過去沒有一處相似的。
從前的淩霄寒不喜歡看書，偏愛繡花，但寫字也是一手的蠅頭小楷，瞧著娟秀可人的，而且穿衣打扮也是喜歡些靚麗的顏色，頭上珠花簪子戴的滿滿的，臉上喜歡畫濃妝。而現在的淩霄寒，什麽都不記得了不說，習慣也是與過去完全不同，更別說性格……
不過翠兒是打心眼裏喜歡淩霄寒現在的模樣，覺得若是能夠一直這麽下去也是件好事。
“翠兒，幫我找幾幅字帖來。”
淩霄寒看著自己寫的歪歪扭扭的大字也是不忍心看，轉身讓翠兒給自己去找字帖，而自己則是繼續拿著毛筆端詳起來。
所謂術業有專攻，淩霄寒在古人所雲的琴棋書畫裏會倒是都會一些，隻是琴是小提琴跟鋼琴，棋會下的是西洋棋跟圍棋，書隻有一手的花體英文，畫也是西洋畫裏的素描跟油畫。
現在的淩霄寒是空有十八般武藝在手，隻可惜英雄末路，什麽都使不出。
將手裏的毛筆放下，拿起之前讓翠兒準備來的碳條，淩霄寒湊合著用它在紙上描畫了起來。
寥寥幾筆，粗曠的線條隨著淩霄寒手指的移動而變得漸漸柔和起來，越發密集的線條跟陰影交錯在一起，漸漸勾勒出一個女子的模樣，是她前世是的模樣。
過肩發，眉毛修得形狀精致，臉上帶著淡妝，幹練利落，完全是一副職業女性的模樣，刻板而又不近人情。
看著畫中的自己，淩霄寒無意識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嘲諷似的笑，伸手慢慢的將畫揉成了一團。
“小姐小姐，”翠兒拿著字帖提著裙子慌慌張張的從外麵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夫人、夫人要您到前院去一趟。”
“夫人？”
把手裏的紙團放到一邊，淩霄寒抬眼看了翠兒一眼。
淩霄寒的繼母沈氏，原本是寧伯侯的側室，在淩霄寒的生母肖氏病逝之後被寧伯侯抬成了正房。
從淩霄寒落水到現在，沈氏一直都不曾露過麵，不過瞧著她女兒的架勢，隻怕這肖氏也不是個多有腦子的。
“走吧，過去看看。”
沈氏沒有兒子，隻有淩霏綃一個女兒。寧伯侯偏寵，幾乎是將這母女倆寵到了天上，從那日看著淩霏綃囂張跋扈的模樣就不難看出。
淩霄寒到了這個世界這麽多天，還是第一次踏出這間小院，寧伯侯府地處江南，府內的建設也是帶著濃濃江南風韻的亭台樓閣，順著花園繞道前院，約莫走了半刻鍾的功夫，看著一早就在堂屋裏坐好了的沈氏，淩霄寒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