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君子憫之
淩霄寒抬頭，看著雲鐸城臉上的麵具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露出了他一張格外蒼白而又美的驚心的臉來。
淩霄寒作為一個現代人，自認為已經見識過了不少英俊的男人，但在看到雲鐸城的臉的瞬間，她還是忍不住僵了一下。
飛眉入鬢，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便是無情也染上了幾分情意，高挺的鼻梁，一雙淺色的薄唇，尖尖的下巴襯著精致的臉型，堪稱完美……
“你……”淩霄寒張了張嘴巴，難得的覺得有些語塞，她轉頭看了看周圍，才對他說，“那些人應該不會追過來了。”
見雲鐸城隻是沉默著不說話，淩霄寒又道。
“方才公子不明就裏的扯著小女跑到這裏，小女還了公子一下咱們也算是扯平了，若無事，小女就先走了。”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長得再英俊，淩霄寒也沒有多少和他糾纏的心思，他們倆跑得還不算太遠，這裏人來人往的應該是山下的廟會，自己突然被這麽拖走了，隻怕翠兒也被嚇壞了，無論如何都要趕快回去才是。
淩霄寒沒等他的回答，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雲鐸城一把拉住了胳膊，強拽到了他的麵前。
“本……我同意讓你走了嗎？”
淩霄寒被他這麽一拉就有點惱，但是又不好發作，隻能轉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公子還有什麽事情嗎？”
淩霄寒眼角帶紅，縱是這樣麵無表情的模樣，落到了旁人眼裏也猶染了三分多情。與她對視了一會兒，雲鐸城放開了抓著她的手，但是依然擋著她的去路，不許她離開。
“現在走，回去送死，還是跟我在一起，等晚點安全了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淩霄寒轉頭看了他一眼，“公子的好意小女心領便可，小女的家人跟隨從都還在山上等著小女，公子隻需要小女自行離開便好，不必麻煩。”
淩霄寒確定此人與自己素昧平生，若如此，也不必多做糾纏。但很顯然，雲鐸城並不這麽想。
“你覺得你一個人能離開？”雲鐸城上下打量了淩霄寒一眼，聲音沒什麽起伏，卻像是她這個人看透了一般，眼神冷的徹骨。
“不知公子想如何？”
雲鐸城一語中的，淩霄寒的手袋在翠兒那裏，現在的自己身無分文，觀音寺周圍也沒有租賃馬車的地方，若說回去，談何容易。
看著眼前這個人，淩霄寒實在摸不準他想做什麽，不過既來之則安之，若自己還有用處，想來他也不會對自己做什麽。
“前麵有個茶館。”
根本沒回答淩霄寒的問題，雲鐸城抬腳就走了出去，留淩霄寒在原地跟上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等我一下。”
看著雲鐸城越走越遠，淩霄寒深吸了一口氣提著裙子快步跟上了他的速度。
觀音寺山下的街市格外熱鬧，人來人往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走散。雲鐸城的步子大走，走路又快，淩霄寒在後麵提著裙子一路小跑跟著，有些狼狽。
“你，你能走慢一點嗎？”
淩霄寒覺得自己現在狼狽極了，捂著胸口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
看著淩霄寒努力跟著自己腳步的樣子，雲鐸城驀的覺得很開心，唇角也勾起了一點弧度，雖然轉瞬即逝，但也隱約證實了他現在的心情不錯。
“快到了。”
雲鐸城沒多說什麽，而是不著痕跡的放慢了腳步，等著淩霄寒跟上。
茶樓在鬧市正中，雲鐸城帶著淩霄寒進門之後直接上了二樓的雅間，熟門熟路。剛進房間坐下，小二就托著茶壺還有茶點敲門走了進來。
“客觀，您的雨前龍井，還有茶餅桃花糕，”店小二將東西一樣樣擺在了桌上之後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淩霄寒，小心翼翼的問道，“客觀，是不是要再加點什麽？”
“一壺普洱，再要一份龜苓膏。”
沒等雲鐸城說話，淩霄寒就自顧開了口，神態自若，全然不見一點慌亂。
“好的，小的知道了。”
那小二見淩霄寒一副主人家的架勢，自然也就以為是與雲鐸城同來的客人，一甩抹布應了一聲，轉身出了房門，蹬蹬蹬的下了樓梯。
淩霄寒順著店小二推門又關上的動作向門外看了一眼，隨即又轉頭望向了窗外。
看著淩霄寒姿態端莊的坐在一邊，唇角帶笑的看著他，雲鐸城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女子。
“怎麽，這麽跟你跑了一路，連壺茶都不請我喝？”淩霄寒對上了雲鐸城的視線微微一笑對他說，“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
“憫之，程憫之。”雲鐸城看了她一眼，不著痕跡的扯了個謊，“名字。”
雲鐸城惜字如金，除了被淩霄寒打了那一下的時候多說了幾個字之外，他的一句話裏，就沒多過五個字。
“淩霏綃。”
淩霄寒輕笑了一下，嘴唇一動就說了淩霏綃的名字。看著雲鐸城的眼睛，淩霄寒驀地覺得後背一涼，仿若是被看穿了一般，頭一次的，淩霄寒在說謊的時候感到了一絲心慌。
“好，我記住了。”
雲鐸城深深望了淩霄寒一眼，似乎是在斟酌她話中的真假，就在淩霄寒以為自己要被揭穿的時候，他突然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就低頭喝茶不再說話。
雲鐸城似乎很喜歡甜食，兩碟茶點，那碟偏甜的桃花糕明顯用的比茶餅要多一些。
茶樓小二很快將泡好了的普洱茶跟龜苓膏送了上來，配著龜苓膏的還有一小碟蜂蜜和一碟冰糖磨成的糖粉。
淩霄寒不喜甜食，又畏寒，所以在吃龜苓膏的時候她總伴著普洱，苦澀的味道融在一起，帶著藥香，帶著茶香。
“你倒也不怕我下毒？”
看著淩霄寒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的開心，雲鐸城不禁皺了下眉頭，暗道這個女子怎麽這麽沒有防備，而淩霄寒之後的話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若是你要對我動手，何必還要這麽大費周章，直接讓你的手下把我捉起來不就好了？”淩霄寒看著雲鐸城，唇角勾起一抹笑來，“公子會找上小女，隻怕也不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