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自欺欺人

  謝槐因為流連清心居被長空揭了短，顏山覺得在眾君臣面前大失了顏面，於是罰他在家閉門思過。 

  謝槐天不怕地不怕，但還是有些怕他的老子，便真的老老實實呆在家裡讀了一段時間的書。 

  其間顏柏找過他尋問蘭幽之事。 

  顏槐冷笑著質問他哥：「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懷疑那個女刺客是蘭幽姑娘？如果真是如此，大哥，我真的要擔心你的武功是不是全廢了。」 

  顏柏也覺得自己因為尋不出那刺客變得越來越急躁，所以才會如此疑神疑鬼。他調查蘭幽的時日不短，除了她從台州來這點有些可疑之外，他並未發現她還有其它的可疑之處。 

  射向女刺客那一箭是他親自動的手。因太子有令，讓禁衛軍必須生擒刺客。他才把箭移了幾分，對準刺客的右肩。準頭力度都是極狠的，那刺客也當即便被射落了，按道理，他們完全能夠活捉她。無奈她的輕功實在高絕，最後還是利用屋舍的掩映逃了。 

  可她受得傷，絕不會輕。 

  他清楚自己使箭手段的狠辣，下手更是沒有留情，用得還是最易致人傷殘的蒺藜倒鉤箭。所以，即便那女刺客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在一兩日內復原。 

  謝槐那段時間天天晚上呆在清心居，而且每晚必點蘭幽彈琴。如果那女刺客真是蘭幽，她不可能在受傷的第二日就氣定神閑的彈琴。 

  「大哥，你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是不是她，還需要你反覆斟酌思量嗎？」謝槐有些煩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梳好的發髫也被他抓亂，哪還有平時風流瀟洒的顏二公子的樣子。 

  他是真怕顏柏咬著蘭幽不放。 

  他與蘭幽雖然相處日短。可不知為何，他就是不願意看到她受到別人給的一絲傷害。即便是與他是親兄弟的顏柏也不行。 

  顏柏對顏槐維護蘭幽很是不悅，看向他的眼神便有些嚴厲。 

  「阿槐，你是我們護國公府的嫡子，什麼人可以結交，什麼人不可以結交，你當清楚。大哥勸你，若是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你還是趁早打住。別到時候，弄得家裡雞飛狗跳，全部的人都跟著你遭殃。」 

  「哼，大哥，你說我能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即便我有，人家也不一定樂意。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把「護國公府」四個字，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嗎？可人家壓根就不在乎。」 

  顏槐譏笑，其實也是一種自嘲，內心還夾有一種說不清楚的酸澀與凄楚。 

  從他踏進清心居跟蘭幽接觸開始，蘭幽就沒有因為他是護國公府的二公子，而對他稍假辭色。他在別的地方受到的禮遇優待，在清心居也半分沒有受到。若不是上次他幫忙打跑了顏高，估計蘭幽也不會對他別眼相看，將他當作朋友了。 

  蘭幽對他，跟對其它的紈絝公子根本就沒有不同。 

  「沒有最好。」 

  顏柏為顏槐說到「護國公府」時，語氣里的蔑視氣結。 

  但顏槐向來膽大妄為，這些話還不算是他說得最出格的，顏柏也就忍了這口氣，不與他計較。 

  「以後，清心居你還是少去。那裡雖是清館，聖上也沒有對你出入那裡表示出不悅的意思。但是，我們漓國仕子不許出入妓*館的法令，畢竟還擺在那裡，你也別太不當回事。」顏柏還是忍不住教訓他這個弟弟。 

  「呵呵，笑話。漓國仕子不許出入妓*館，大哥也不去溫柔坊、怡紅院這些地方看看。看看出入這些地方的是平民百姓多，還是官宦及其子弟多？」 

  顏槐滿臉的譏笑，看著無言以對的顏柏嗤笑道：「大哥，你別告訴我，你們同僚聚會的時候不去花舫，而只去一品香喝喝小酒聊聊閑天？天下男子就沒有不好色的。只不過有些人磊落，有些人隱蔽。哼，既然都是一樣的，『五十步笑百步』這樣自欺欺人的事，又何必做呢？做了，只會讓人覺得更加噁心。」 

  顏柏被顏槐搶白的滿面赤紅。 

  納妾、養暗*娼這樣的事情在漓國官員中屢見不鮮，只不過大家都只當作是風流雅事，並不是拿到檯面上來說。皇帝和御史台便也睜隻眼閉隻眼，假裝不知道罷了。 

  現在被顏槐無情地揭露出來，倒讓顏柏不好說什麼。 

  畢竟比起那些純粹尋歡作樂，追求肉*欲的暗*娼館，清心居要正派清流的多。 

  顏柏與顏槐的交涉無疾而終，卻勾起了顏槐想要一見蘭幽的心。自從十四那日晚上離開后，他一度是有些害怕再見蘭幽的。因為那晚的回憶實在是不美好。 

  可是，忍了這許多日，他不想再忍了。 

  不管是出於她與顏汐的相似也好，還是純粹對她本人的仰慕也罷。既然想見，就無需刻意壓抑自己。 

  他是顏槐，是護國公府風流不羈的二公子，率性而為，任意洒脫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