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只剩好看

  長風的所作所為不可理喻，甚至瘋狂，顏汐卻理解並明白。 

  她已經不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了，二十三歲的年紀，算是已經歷經滄桑了。可惜她不信世間的情愛，也沒有了那份心力。 

  看著顏汐白皙漂亮的手腕上被自己咬出的傷痕，長風很是懊惱。 

  他憤憤地說道：「你都不疼嗎？為什麼哼都不哼一聲？」 

  原本是他自己一時失口犯下的錯誤，這時卻有些怨恨顏汐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顏汐抬著冷眸盯住他看，覺得這樣的司馬長風很是有些孩子氣，也多了一分平時沒有的可愛。 

  「哼，哼」 

  她果真哼了兩聲，這麼敷衍做作的回應，氣得長風直想跳腳。 

  他碰到過各色各樣的女人，但是從沒有誰像她這樣。不冷不熱，不溫不火。要她聽話的時候，她偏偏不聽話；不要她聽話的時候，她卻聽話的很。 

  這明顯是跟他作對的架勢，他卻還抓不著她的把柄。 

  他覺得自己的心口都快被她氣疼了，卻毫無辦法。 

  「你這人真是的，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活活氣死。」他深吸了一口氣，要自己冷靜。對待像顏汐這樣的冷靜的人，你一定要比她還冷靜，才不至於被她牽著鼻子走。 

  因為長風不想別人打攪他們，除了隱藏的暗衛警戒保護外，並沒有讓其他照顧的下人住進來。此時長風便只能自己起身尋葯來替顏汐包紮。 

  當白色的紗布纏上顏汐的手腕時，長風還饒有興緻的在上面打了一個蝴蝶結。 

  「怎麼樣？我包得還可以吧！」他的眉眼帶著滿滿的笑意，稜角分明的臉龐溫潤柔和。 

  顏汐定定地看著他，在腦中搜尋著與長風有關的往日記憶。 

  可惜以前她與他的交集實在不多，偶爾能回憶起來的畫面，也是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從未見過像今天這般的溫情一面。 

  長風也與以前不同了。八年時光，變得不止她一個人…… 

  長風抬頭便看到了顏汐深邃眼眸里的婉轉柔光，那麼沉靜，讓人沉迷。長風的心跳瞬間便漏了一拍，繼而又「怦怦」地鼓盪起來。 

  顏汐這樣專註的凝視他，居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長風才輕咳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失措。 

  「汐兒，是不是覺得我很帥，很好看？」他恬不知恥地問道。 

  顏汐再看他一眼，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呃？」 

  長風原本只想要調侃一下的，沒想到顏汐真的鄭重其事的作了答，這倒弄得他有些訕訕的。 

  「你確實長得很好看，在陛下的所有皇子中，你是長得最好的。」顏汐不吝讚美。不過，她說得也是實情。 

  長風聽了便洋洋得意起來，喜滋滋地說：「我也覺得自己帥絕人寰，簡直是天下女子的剋星啊！」 

  顏汐實在看不得他那小人得志的嘴臉，不客氣地說道：「你也只剩長得好看了。」 

  「你……」長風氣得抖手，「你，你，你……你就不能說句我的好話嗎？」 

  「你解了我的毒再說。」顏汐瞟都不瞟他，專心致志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長風不甘被她冷落，蹭到她的身邊挨著她坐下。 

  「你不是施毒高手么？這點毒就難倒你了？」 

  顏汐斜睨了他一眼，懶洋洋地說道：「我不會解毒，也不會制毒。」 

  「那你對付百里越的毒是怎麼來的？」長風好奇的問道。 

  「長安哥哥配的。」 

  「五哥？」 

  「呵呵，你不知道嗎，長安哥哥可是制毒解毒的高手。他為了煉毒拿自己做試驗，現在身上毒素多而雜，雖然之後都用解藥解了，可是身體卻也完全垮了。要不然他怎麼會少年白頭，身體羸弱呢？」顏汐臉上帶著艷麗的笑，可眼裡殊無笑意。 

  長安看著，被她臉上的蒼涼與寂寥灼的眼痛。 

  「你愛他。」他的聲音森冷幽寒。 

  「愛？不，」顏汐搖頭，「我不愛他。我對著母親發過誓的，今生再不愛任何人。」 

  顏汐的眼睛死寂，如一口平靜無波的古井。 

  愛是多麼奢侈的東西，從十五歲那年開始，她便不再奢望。她只是有些難受與不舍，相濡以沫八年，她想與他相守一生。 

  情愛比之陪伴，她更想要陪伴。 

  一生那麼長，她想要找一個人一塊走下去。 

  長風看著如老僧入定般的顏汐，只覺得自己一顆心沉沉的，彷彿悲傷，彷彿歡喜，但更多的是茫茫不知所以。 

  「你知道嗎？他就要死了，也許熬不過這個冬天。」 

  目視著西沉的太陽，顏汐的臉龐變得莊嚴與肅穆。 

  「司馬長風，我想求你一件事。等他死後，讓他與你母親葬在一起吧！」 

  生不能同寢，死若能同穴，她便也算完成了他的一樁心愿。那麼這樣，她便與他兩不相欠了吧！ 

  聽到顏汐的這個請求，長風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長安雖然是他敬重的五哥，但也只是哥哥，怎麼可能讓他與母親葬在一起，那是對他的侮辱，更是對母親的侮辱。 

  「顏汐，你憑什麼提這個請求。你覺得我真有那麼喜歡你嗎？喜歡到可以不孝的侮辱自己母親的地步？」 

  顏汐被罵，一愣，想到剛才自己不經大腦的請求，果然是強人所難。她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壞掉了，才會對長風這樣說。 

  「對不起，是我錯了，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以極誠懇的態度向長風道歉。 

  長風雙目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把我的毒解了吧！這邊的事情既然已了，我想儘快趕回雲州去。」顏汐的聲音有些疲憊沙啞。 

  長風聽了，卻只冷笑一聲：「這裡的消息已經送往京城，我想不出兩日，司馬長空便能趕到。汐兒，你不想見一見他嗎？」 

  顏汐心頭一顫，現在才明白長風把她困在這裡，原來是打得這個主意。 

  「你們兄弟的爭鬥，我完全沒有興趣。若不是因為長安哥哥，我完全不想趟這灘渾水。他要和鳳皇後身敗名裂，是為了你的母親。司馬長風，你與長安哥哥的目的一致，我想接下來的事情，根本無需我做什麼，你便能掌控全局。我完全沒有必要留在這裡。」 

  「如果我想你留在這裡呢？」 

  聞言，顏汐轉頭看向長風，她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許久之後，展顏一笑，說：「如果你以為司馬長空會因為我的存在而方寸大亂，失了計較，那你就太高估我了。八年前他便知道我沒死，顏柏派人追殺我，他也知道。可是，他卻放任不管。若是沒有長安哥哥，八年前，我顏汐便是一個亡魂了。你說，你以我為籌碼牽制他，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 

  這些事情，長風並不知道。可他確實有想用顏汐牽制長空的想法。看著顏汐的笑靨，長風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果然，他聽到顏汐緩緩地說道：「司馬長風，只要長安哥哥還在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你。只是，以後別再說你喜歡我這樣的話。這毒你不解便不解吧，但我想請你派一個去往雲州，送些葯給長安哥哥。等下我會開個清單給你，你吩咐人備好送去就行。現在，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你請回吧！」 

  顏汐說完，果然轉到裡間的床上躺下，再不與他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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