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遲到的只能站著
湯成在教室的走廊間走動,問道:「我上次講過健康的四大基石。那位同學還記得那四大基石是什麼?」
「心態平和、營養均衡、適量運動還有充足的睡眠。」李晨那個大塊頭看著湯成說道。
湯成先是滿意的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嗯。回答正確。如果能夠做到這四點,是很難生病的。所以,我認為,養大於醫。防大於治。懂得養生的人,無病無災,一般都是很長壽的。但是,天氣變幻,世事無常,一個人若想要做到不生病,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給病人開藥的時候,一定要尋找病根,從根緣處尋找病因——」
湯成正侃侃而談的時候,教室的後門突然被人推開。然後,在系院長潘龍的帶領下,一群金髮藍眼的外國人便進入了湯成的教室。
曾經和湯成鬧對台戲的羅濤離開了學校,這也使得學校各種大小事務都要由潘龍這個系院長來執行。
當然也包括,這次帝國醫科大學來到學校考察代表團的接待工作。
按照慣例,其它院系領導接到代表團的考察時間時,一般會如臨大敵。抓上那個主講老師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出一點兒出差。甚至,有的老師還要提前在院系領導面前把要講的內容翻來覆去的演講,供他們找出其中的不足之處。
而湯成竟然豪不知情,直到這些人走進教室,他才明白原來今天就是代表團訪問的日子。
因為湯成課程深受學生歡迎,每次他講課都是教室爆滿。所以,這些人進來后,想尋找一處座位或者一個站立的位置都很困難。
潘龍皺著眉頭掃了一圈,見到一個空位都沒有,雖然他也清楚湯成的課的確很是受同學們的愛戴。可畢竟人家是遠來的貴客。他這個系院長也不得不對著最後面的一排學生說道:「大家起來站一站,為我們的客人留一排座位。」
在他的眼裡,並不是這些學生不如這些外國人尊貴,更多的是為了顯示出學校對他們的重視。
他們站一站沒有什麼,要是讓這些國外友人站著聽課——像什麼話?還不是給我們偉大的禮儀之邦臉上抹黑嗎?
那些學生雖然不樂意,但是院長的要求,他們那敢違逆?他們能否畢業,畢業的成績是否優異,甚至畢業后的分配問題,都掌握在別人手上啊。而且潘龍平日里對他們院系裡的學生都是無微不至的好。對於院子這麼一點點的要求。他們都想著滿足便是了。
看到這一幕的湯成皺起了眉頭,停止了正在進行的授課內容,看著潘龍說道:「在我的課堂上,一直都有先來後到的規矩。早來的學生有位子坐,遲到的只能站著。無論是誰,都沒有例外。」
外國人是人,天朝人就不是人了?他很是看不慣這種把外國人當爹的奴才作風。
聽到湯成這麼說,那些被逼要讓座的學生立即就停止了動作,穩穩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他們愛戴潘龍,但是,他們更愛湯成。
湯成的意思很明顯了。這些代表團可以來聽教室聽自己講課,但是,他們必須站著聽。
他不會為了照顧這些國際友人的面子或者說為了自己國家禮儀之邦的牌子,而把自己的學生趕起來站著聽課,而把座位讓給他們。
這些學生學好了能夠發揚和繼承中醫,他們學好了又能怎麼樣?湯成不喜歡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不會做熱臉貼別人冷屁股的事情。
當然,潘龍也沒有什麼辦法,他總不能和湯成在這裡對罵吧,這不符合他的性格,他還是很喜歡湯成這個年輕有為的老師的。
「我的學生可以站著聽,他們為什麼不可以?我歡迎他們來學校參觀,因為這樣可以讓他們更加清晰直接地了解中醫。取長初短,中西醫總會有融會貫通的一天。」湯成看著那些代表團的人說道。
「但是,我尊重他們在西醫上的專業,也請他們尊重我在課堂上的教師身份。如果他們想要聽我講課的話,就要遵守我的課堂規矩。在這個教室里,他們的身份只能是學生。」湯成一臉無懼地說道。
「當然,他們如果執意要讓我的學生站起來。那我的課程會到此結束。」湯成繼續說道。
「潘院長,這是怎麼回事兒?」代表團中的一個中年男人臉色陰沉地問道。
因為帝國醫科大學在大學界和醫學界的雙重地位,以及他們這次代表團的規格,所以教育部也派了一個廳長來陪同。沒想到卻在這兒吃了一個閉門羹。
「因為學生太多,我們可能沒有座位。」潘龍一臉難堪地說道。
「你提前沒有安排好嗎?」中年男人兇狠地瞪著潘龍,低聲喝道。在代表團的成員面前,他們也要顧忌些顏面,不好當眾發飈。
「沒有關係。我們就站著聽課好了。我們應該尊重老師的決定。」一個臉頰瘦長,頭髮有些稀疏的男人說道。
男人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套合體的西裝,戴著深度近視眼鏡。不苟言笑,看起來頗為嚴肅。
他的天朝話說的不錯,就是在髮捲舌音的時候,舌頭有些不太靈光。
不過,他說的話大家都能夠聽懂。
接著,他又用英語把自己的決定給他的那些同伴講了。
那些人都一臉詫異,還有的人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他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遭到這樣的待遇。
以前,他們去天朝其它的醫學院參觀訪問時,都受到了熱情的招待。
他們的教師不僅僅提前把教室第一排的位置給空出來留給他們,還會提前在桌子上擺好飲用水以及用來記錄的筆紙——
他們的招待無微不至,非常的令人滿意。可是,今天竟然會有人讓他們站著聽課。
這個天朝人——不夠哥們。太不夠哥們了。
可是,既然代表團的團長都這麼決定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一個個站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等待著台上那個年輕的有些過份的老師講那虛無縹緲的中醫。
湯成對著帝國醫科大學代表團團長的詹姆斯博士點了點頭,感謝他對自己的理解。
真正有素養的人,會懂得尊師重道的重要意義。如果級別和權利凌架在知識和道理之上,那麼,這個國家是非常危險的。
雖然多了一群外國朋友,但是,湯成也沒有準備因為他的到來就立即改變自己的授課思路和教程。他不會把自己已經講過的課程拿出來再重講一遍,以此博得學生們的熱烈互動。也不會把自己最拿手的課程給丟出來,那樣的話,可能會給學生造成學習上的端層。除非再用一節課的時候把這次的課接上,不然,學生是沒辦法跟上的。
因為教的是中醫診斷。 所以,湯成總是喜歡理論聯繫實踐來傳授學生知識。有理有據,才能更容易讓學生記憶深刻。
「如四肢懶動,飲食減少,胸中滿悶。這很有可能是大氣下陷之症——」
當然,湯成也並沒有繼續他的針灸課程,他認為這種東西就算是真正表演給那些外國人,他們也不一定能夠看明白,甚至他們都不會用心去看。既然這樣,湯成為什麼要費力不討好?
倒不如將一些和針灸都互通的東西,這樣學生接受起來也不費力。也滿足了這些外國人的需求。
「老師,我有問題請教。」那個詹姆斯博士舉手說道。
「請講。」湯成笑著點頭。湯成也沒有想到。這個老外還挺好學習的嗎。
「什麼叫做大氣下陷?大氣是指什麼?是指大口喘氣嗎?還是刮很大的大風?詹姆斯博士一臉認真地問道。
當然,這如果是自己學校里的老師問出這樣的話,湯成一定會直接把他趕出教室。可這詹姆斯不同。
畢竟人家確實是不懂嗎。不懂就告訴人家好了。
湯成擺了擺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靜。看著詹姆斯博士說道:「我們可以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人的身體中,是什麼東西支撐著五臟六腑的運行?又是什麼東西把這些臟器固定在胸腔裡面,不致使他們脫落呢?」
「可是,我們如何感受這股氣呢?」詹姆斯博士一臉不解的問道。
「脈搏的跳動。心臟的博起。都可以感受到這股氣的存在。」湯成說道。
「可是,那屬於人體的自然反應。為什麼說是那股大氣呢?老師,你還有其它的方法可以證明嗎?」
湯成笑著說道:「當然可以。」
他掃了眼教室裡面的學生,問道:「誰帶了針盒?」
「我帶了。」依然坐在第一排的李晨說道。自從葉露離開了學校。李晨便坐到了那個第一排的位置上。
「借我用用。」湯成對著他笑笑。
湯成打開針盒,取了根一寸六分的員針,用酒精棉消毒后,下了講台向詹姆斯博士走去。
「博士有沒有口乾舌躁,胸悶氣短,說話非常費力的感覺?」湯成笑著問道。
詹姆斯表情一愣,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他剛剛來到華亭,對這兒乾燥溫熱的天氣很不適應。所以,剛剛落地就患了上火症。
只是,他是怎麼知道的?
看來,這就是他們中醫四診中的望診了。可是,自己的什麼部位露出了這樣的病症呢?
對此,詹姆斯是十分不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