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陵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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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轎車，陸續駛進了一條偏遠的山路。
五人一路上全部都沉默著，甚至一個標點符號都沒有打，兩輛車裏全程鴉雀無聲。
他們收到了老人的消息，回去，就不要再走城裏了。他們走了一條要繞一些的山路。
本就有些灰暗的天空，隨著他們往山裏走，也緩緩變得更暗了。天空，逐漸被烏雲遮蔽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也應景地從落了下來，打在了正在行駛的車上，打在了車窗上，淋濕了五人的世界，整個世界。
柳夢坐在副駕駛座上，還在默默地回憶著今天發生的種種。一天之內，一個本來有九個人的團隊，如今隻剩下了四個人了。柳夢眼淚也早已哭幹了，如今的她隻是用那沒有靈魂的雙眼望著窗外濕潤的世界。
那工廠裏的大火，也快熄滅了吧。柳夢失神地想道。而正在開車的小陳，總是在開車時找出空隙去看一看身邊的柳夢，然而每一次他看見的都隻是柳夢的後腦勺。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等他醒來時，自己正躺在車子的後排，車外的是柳耀溪，和熊熊燃燒著的工廠。
小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柳夢在一旁消極，說不出話，他不知道怎麽安慰，因為他自己也很消極。
柳夢回憶更多的，還是就在剛才發生的事。
她不管不顧，還是掙脫開了柳夢的手，把柳夢推了進去。而她自己卻留了下來，留在了那熊熊的大火中。柳夢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走了，柳夢希望她還活著，畢竟，還有很多問題需要她解答，比起那兩個老頭子，她更想從她的口中聽見真相。
另一輛車上，柳耀溪已經躺在後排上睡著了。“雲飛羽”開著車，也還在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幕幕悲劇。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夏夢幽”，閉著眼，仿佛在思考，仿佛在休息，仿佛在睡覺，“雲飛羽”也不好開口。
到了現在，即使已經過了這麽久，“雲飛羽”的右手都還在隱隱作痛。
也不知這車行駛了多久，在雨色的微微遮掩下，他們回到了這棟廢棄大廈裏。
“先去整理一下吧，洗個澡，換一身衣服。我們準備了晚飯。”老人的聲音緩緩從房間的角落裏傳來，語氣裏也滿是悲傷。
四人呆在各自的房間裏，不約而同地先選擇了發呆，隨後才陸續動了起來，走進了廁所。
“沒事吧？”老婦人看著小陳關心地問道。
“沒事。”小陳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有事的，是他們。”
“我已經檢查過了，有了裝備的加持，傷口都還並無大礙。”老人也走了過來，“除了那個雲飛羽，右手似乎還有些傷，可能還需要這麽幾天。”
“如今事情都發展成了這樣，你們答應的回到原來的生活，怎麽兌現？”小陳抬起眼來看了老人一眼。
“這我可沒有承諾，這是他們的承諾。”老人很快就甩了鍋，不過又立馬感到了不妥，“我，還是想想辦法吧。”
“去找一下他吧。”老婦人低聲建議道。
“嗯。”老人應了一聲，隨後便離開了。
“走吧，還是給你檢查一下，畢竟這麽幾天了……”老婦人說著就要拉著小陳離開。
“不用了。”小陳手一甩，掙脫了老婦人，接著扭頭就走了。
老婦人沒有追上去，隻是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不由得心疼了起來：他也才隻是個二十出頭的氣血陽剛的小夥兒啊，就已經，經曆了這麽多了。想到這，老婦人又不禁自責了起來。
這些天，你在那工廠裏經曆了什麽？老婦人在心裏問道。
小陳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雖說這裏四通八達，不過這三人早就摸清了這巨大的地下基地。
小陳開始回憶，回憶自己被“綁架”的那幾天。雖說大部分時間他都是處在昏迷狀態的，不過他不得不說，除了被限製了活動範圍，他幾乎沒怎麽受過苦。那個所謂的敵人，除了抓他時讓他受了點苦，其他時間都對他很好。他能隱約感覺到，那個敵人對他的敵意並不深。這樣一來，他又有了一個疑問：那那個敵人為什麽要對他們八個有這麽深的敵意呢？甚至想要他們的命。
如今，小陳還不知道，除了他，和那三個人，其他人其實都已經清楚了那個敵人的身份。
……
四人坐在各自房間裏的餐桌前，一言不發。柳耀溪右手拿著筷子，正看著自己麵前的佳肴發呆；“夏夢幽”坐在桌前，雙目無神，好幾盤菜，也還丁點未動；“雲飛羽”則直接看都沒看，還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柳夢和之前兩人一樣，也隻是坐在桌前，伸不出手。
“快吃吧。吃完了，還有事情幹呢。”忽然，老人的聲音又一次傳來了。
還有事情要幹？四個人幾乎同時抬起了頭，都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還有什麽事？”柳耀溪首先問了出來。
“你們先吃吧，吃完了再告訴你們。”老人留下了一個懸念，隨後便沒有了聲音。
四人不禁又同時愣了愣，隨後便開始低頭苦幹了起來。雖說他們知道死人是不可能複活的，不過在他們心底裏，還是在期待著有什麽好消息。
有了老人的這個懸念，大家都忽然變得有了動力。再加上本就經曆了這麽多，一個下午了，也沒吃什麽東西，於是都苦幹了起來，很快就解決了各自的晚餐。
吃完了晚飯後，所有人都沒有開口詢問，都隻是坐在床上等待著。他們不想再開口了，也沒有力氣開口，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耗光了他們所有的力氣與精力，如今開口說話對他們來說隻是一件既沒用又浪費力氣的事情。
“換件正裝吧。”忽然，老人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準備一下，就出發了。”
四人又一次愣住了。正裝？雖然有點一頭霧水的感覺，不過都還是照辦了，打開了衣櫃。當眾人看見各自衣櫃裏的那一件正裝時，似乎都對等會兒要做的事情有了些頭緒。
“咚咚咚。”“小陳，可以出發了。”
“去哪兒？”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山裏。”門外的老婦人低聲說道，“穿好正裝，走吧。”小陳也不由得愣了愣，不過竟很快反應了過來，隨後立馬動起了身。
“我是有多久沒穿過正裝了啊？”老人輕聲笑著問道。
“你要我怎麽算呢？”老婦人一邊幫他整理著這件正裝一邊反問道。
“哦？”老人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也就四年多吧，或者說是……”老婦人回答道。
“好了好了，你這麽一說我感覺自己又老了好多。”老人連忙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怎麽？你還怕老？”老婦人笑著反問道。
“怕？我怕的是老？”老人一邊笑著一邊把身子微微朝前傾了一下，“我怕的是你啊。”說完，便對著老夫人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而老婦人非但沒有反抗，反而縮成了一團，像個小女生一樣，害羞地接受了這個吻。
“多大個人了……”老婦人笑著輕輕打了他一下。
“好了，你也該換身衣服了吧。”老人對她說道。老人這麽一提醒，老婦人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消失了，還是轉身離開了，準備去換衣服了。
……
柳夢開著車，副駕駛座上坐著柳耀溪，後排則是並排坐著的“雲飛羽”和“夏夢幽”。這輛純黑色的小轎車，在雨夜中緩緩行駛，緊緊跟隨著前麵的那輛同樣是黑色的另一輛轎車。
另一輛轎車上，駕駛的是小陳，而後排坐著的便是老人與老婦人了。
柳夢一行人跟隨著那輛車，又朝一個比較偏遠的方向走去了。柳夢他們隻知道那輛車上有小陳，而其他人，都一概不知。
“我好像，知道我們要去哪兒了。”“雲飛羽”忽然開口道。
“我也知道了。”“夏夢幽”呆呆地望著窗外，也輕聲說道。
“這個方向，我好像還沒有來過。”柳耀溪也看了看窗外，回應道。
“就算你來過你也不會知道。”“雲飛羽”回應道。
“哦？”柳耀溪微微撇了撇頭，同時表示出了疑惑。
“那地方，是前幾年建的。”“雲飛羽”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思的是什麽，也不言而喻了。
“二零年建的。”“夏夢幽”補充了一句。
“哦。”柳耀溪應了一聲。
“是哪兒啊？”柳夢忽然開口問道。
“哦，你應該也不知道。”“雲飛羽”又說道，“等會兒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賣關子。”柳夢不由得撇了撇嘴。
車輛又行駛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停下了，停在了，一座陵園的大門前。
柳夢和柳耀溪扭頭去看了看這建築，又朝更裏麵看了看，排列規則的一塊塊墓碑，近乎立滿了山頭。即使黑暗的天空下著小雨，他們依舊能看見山上還有幾個模糊的人影與燈光，想必也是其他人來哀悼的吧。
之前疑惑的兩人也清楚了，等會兒會發生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