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村口激戰（1）

  「退回來，快退回來。」卓飛快速打光了彈倉里的五發子彈，一邊給彈倉里填壓子彈，一邊側身靠在半截土牆下沖馬長河等人喊叫道。游擊隊手裡的步槍雖說比起日軍要稍差些，可游擊隊的拼刺水平卻差了日本兵幾條街去，卓飛鬧不清馬長河這個游擊隊長是怎麼當上的，為什麼不依託村口的有利地形阻擊日軍，而偏偏要和日本兵去拼自己原本不擅長的刺刀。 

  「啪」快速給步槍填壓好子彈，卓飛幾乎沒有停頓，抬手便是一槍，一個正和人拼刺的日本兵應聲倒下，這幾十米的距離在卓飛看來便如同是把槍口頂在目標身上開火一樣。「啪」「啪」「啪」「啪」卓飛快速拉動槍栓、快速退彈上膛、快速扣動扳機，就在馬長河和趙隊長等人驚奇的眼神中快速的再次打光了彈倉里的五發子彈，而為之對應的則是應聲而倒的五名日本兵。 

  「撤退，支那人有神槍手。」眼見不敵，衝擊村子的日軍隨即開始後撤，卓飛裝填子彈的的速度跟不上趟，也只能悻悻然看著日軍後撤而坐失良機。「小子，可以啊，這槍打的都快趕上老團長手底下那幾個寶貝疙瘩了。」攙扶傷員回撤到村口，馬長河絲毫不吝嗇的狠狠誇獎了卓飛一番，當然，卓飛也不知道馬長河口中雖說的老團長和寶貝疙瘩都是誰。 

  「馬隊長，你們明明都有武器和彈藥，為什麼還要衝出去和日軍拼刺刀？你們用的步槍在長度就已經很吃虧了，況且日軍士兵從新兵入伍就開始練習刺刀拼殺和射擊，你這不是帶著他們去白白送死嗎？」馬長河帶人衝出村子的時候是20多人，這會能囫圇個撤回村子來的就只剩下不到10人，最讓卓飛氣悶的是，馬長河他們回撤的時候居然不知道把日本兵屍體上的武器和彈藥拿回來一些。 

  卓飛和馬長河說著話，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來犯的日軍不知道有多少，但卓飛卻知道多殺一個就會少一個。卓飛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已經超出了馬長河的預料，單膝跪下，再次填壓好子彈的卓飛伸手拉動槍栓退彈上彈，穩住步槍只是稍稍瞄著便又開了一槍。 

  耽誤了這麼一會功夫，脫離戰場的日本兵早已經撤遠了，馬長河舉起望遠鏡看了一眼，發現那些日本兵的身影在視線里晃動得厲害，換做自己是絕對打不中的。再看身邊半跪著的卓飛，卻是從容瞄準，「啪」的一槍又放倒了一個。 

  湊過來在身後看熱鬧的趙隊長也是一臉的驚奇，隨著卓飛熟練的再次拉栓開槍，又一個幾乎快要看不清背影的日本兵應聲倒下后，趙隊長和馬長河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里暗藏著的欣喜是怎麼也難以掩飾，游擊隊這回可是撿到寶貝了。 

  只可惜卓飛刷人頭的機會也就到此為止，栓動步槍是五發彈倉式，等卓飛往彈倉里再裝填好子彈，視線里的日本兵早就沒了蹤影。暗自給趙隊長使了個眼色，大腿上被刺刀劃開一個口子的馬長河一瘸一拐的跳到一個土堆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趙隊長急忙也跟了過去，兩人商量的事情自然是要避著點卓飛這個當事人的。 

  「數了嗎？這眨巴眼的功夫就幹掉10個小鬼子，裝子彈、拉槍栓還連點磕巴都沒有。我估摸著就是老團長手下的那幾個神槍手來了，怕是也沒有這個本事。老子這次可是撿到寶貝了，有了這小子，老子明天就敢去打縣城。」撕下一綹布條胡亂包紮了一下大腿上的傷口，馬長河摸出一隻香煙得意洋洋的抽著。 

  趙隊長卻滿是鄙視的斜了馬長河一眼，很是不忿的小聲提醒著對方，「老馬，先別得意，需要我提醒你不，那小子可是我的人，是老子從北平城外把他帶出來的。為了護送他們去根據地，老子損失了十幾個弟兄，那小子是要跟著老子去根據地的。首長們決計不會浪費這麼個神槍手，給了你的游擊隊算是怎麼回事？你那臉比旁人的大咋的？」 

  馬長河有些說不過趙隊長，便主動言稱到時讓卓飛自己選擇留下還是去根據地，這才讓趙隊長稍稍滿意了些，殊不知馬長河正琢磨著要口才比自己好的許政委找機會去說服卓飛留下來。　剛才衝出村口和日本兵拼刺刀的時候，馬長河在一對二的時候被敵人的刺刀劃破了大腿，剛剛拿布條裹住了傷口，這個時候一面四下打量村口的情況，一面自嘲自己這下和先前同樣大腿受傷的趙隊長一樣，都成了拐子了。 

  村口外的日軍已經退去，可村子里仍然有零星的槍聲響起，他們這些守在村口的人也不知道村裡的情況怎麼樣了。心焦不已的馬長河認為村口會是日軍進攻的主陣地，他不允許堅守在村口的游擊隊員反身回村，言及政委已經帶了一隊人在村子里清剿滲透進村的日軍。村口外的曬場上散布著30多具屍體，他們當中有游擊隊員的屍體，也有一些日本兵的屍體。 

  佔據主場作戰的優勢，游擊隊倒是把傷員全都帶了回來，馬長河此刻找到一個被刺刀劃破肚子的游擊隊員，正手忙腳亂的幫他把腸子塞回到腹腔里。蹲坐在土牆下的卓飛暗自嘆了口氣，馬長河手下根本沒有專業的醫官，這人傷成這樣是不可能活下來。卓飛猜想馬長河一定也知道情況不妙，但還是努力幫那傷兵裹住肚子上的傷口。 

  受傷的年輕游擊隊員知道自己不行了，反倒是比馬長河顯得還要平靜，這會正斷斷續續的和身邊的戰友交待後事。被他拉住的游擊隊員比將死的那個哭得還厲害，卓飛看到這個游擊隊員的腿上也在流血，忙亂中，大多數人都不敢正視馬上就要死去的那個游擊隊員。 

  日軍的步槍比游擊隊所使用的步槍的長，所以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日本兵先出槍，馬長河手下負傷的人很多，所以整個陣地上只有馬長河等區區幾個人在不斷的忙活著。天空中突然傳來了凄厲的尖嘯聲，卓飛心裡一緊，就聽到馬長河因為緊張走了調的聲音，「隱蔽，炮來了。」 

  隨著他的叫聲，日軍從村外打來的炮彈便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好在村外的日軍使用的只是迫擊炮和擲彈筒，如果換做是日軍慣用的92式步兵炮或者75毫米野炮，卓飛他們這些在村口阻截日軍的人便根本沒有躲過炮襲的可能。 

  卓飛後世里參加過多次實兵軍演，見識過軍演中那撲天蓋地的炮火遮斷，現在雖然置身在日軍炮火之下，卻覺得日軍的炮打得實在弱到家了，簡直就是有氣沒力。迅速從土牆後面竄出的卓飛彎著腰把一個傷員拖進彈坑裡，又冒著炮火跳出去尋找另外的傷員，結果讓趙隊長抱住撲倒在地上。 

  趙隊長一面拉著卓飛往前面不遠處的斷牆處爬，一面沖著卓飛大聲罵道：「你***不要命了？這是炮，一炮下來連骨頭都沒了，你以為是你家大麻雷子？」無奈的卓飛沒有和趙隊長爭辯，不過他也知道趙隊長說得對，沒有槍頭的槍一樣能戳死人，再爛的炮彈砸到身上也受不了，他還不至於不識好人心。 

  村外日軍的炮襲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就消失了，馬長河慢慢從石磨盤後面探頭看了看，結果看到了再次出現在視線里的土黃色身影。村口陣地上本來就沒有幾個還能繼續戰鬥的全活人，所以日軍剛剛的炮擊造成的損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鬆開卓飛的趙隊長從半人高的斷牆後面爬出去，重新回到馬長河身邊的時候，阻力帶人在村子里清剿日本兵的許政委此刻帶著幾個游擊隊員回到村口這邊。馬長河只是扭頭瞟了一眼許政委身後那孤零零的幾個游擊隊員，眼中便立時多了些水汽，許政委帶進村的游擊隊員是接近30人，顯然他們打的也很艱苦，要不然也不會就只回來這幾個人。 

  卓飛也從斷牆後面探頭出來，這時候只見遠處一群日本兵正快速的向村裡這邊靠近，已經合兵一處的游擊隊員們此刻正在給各自的步槍填壓子彈或者在準備手榴彈。「都聽好了，一會給我狠狠的打，今天我們就讓這群狂妄的小鬼子，知道知道我們中國人的厲害。」和同樣滿臉硝煙的許政委對視一眼，眼神中多了一絲決然的馬長河大吼一聲，拎著一支盒子炮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斷牆后的卓飛已經從腰間的彈盒中摸出幾個彈橋擺在了身側，這樣只要一伸手便能拿到彈橋，比卓飛從彈盒裡拿取彈橋要節省些時間。「啪」調整過步槍的標尺之後，斷牆后的卓飛搶先打出第一槍，靠著自動槍瞄的幫助，卓飛用手中這支三八步槍可以鎖定遠在200米外的目標。只要能用十字游標套中目標，便代表著卓飛可以射中目標，這也是自動槍瞄的神奇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