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合謀（2）
卓飛的這個計劃牽連太多，被蔣介石召來官邸的一眾幕僚們誰也不敢先開口，他們到不是害怕但責任，而且卓飛的這個計劃里，還有和中共合作的部分。中共一向是蔣介石恨之入骨的大敵，先前和中共的合作，只不過是在日軍全面侵略時的一種臨時妥協，可是如果勸說蔣介石真正放下一切和中共合作，他們這些幕僚可沒有這個膽子。
書房裡一時間寂靜下來，蔣介石沒有開口表態之前，包括卓飛在內，沒有誰會願意先開口。蔣介石自己也在心中反覆思量著，和中共合作是他心裡的一個坎，沒有人能幫得了他，最後能做決定的也只能是他自己。蔣介石不想和中共真心合作，因為在他看來，國民政府是正統，中共只是如同流寇一樣的軍事勢力，正統向流寇低頭言和，這多少有點難以令他接受。
書房裡沉寂片刻之後，最後還是卓飛大著膽子打破了這份寂靜，「委員長，聽說把八路軍武漢的辦事處已經在向重慶轉移，不如先派人去通知八路軍在重慶的代表，邀請他們的高層請過來一起商討這份計劃，人多力量大嘛，再說這份計劃里還有藉助於中共的地方，有些事情是避不開的。」卓飛的話打破了書房裡的寂靜，幕僚們也跟著附和了幾句，差不多已經快要放下心結的蔣介石也就借坡下驢順勢點了頭。
八路軍現在還沒有正式在重慶設立辦事處，先前派駐在重慶的也只是一個所謂的通訊處，負責這個通訊處的是從武漢調來重慶的周怡，通訊處的地址在重慶市機房街70號。接到委員長官邸送來的邀請函，周怡疑惑至於也是萬分的驚喜，這份邀請函可是有蔣介石的親手簽名，周怡當即把此事用電報分別發去延安和武漢辦事處。
中共高層大多在延安，而周恩來則在武漢具體負責辦事處的事務，接到周怡從重慶發來的電報，無論是延安方面還是武漢的周恩來都感覺十分的驚訝。經過緊急商議，遠在武漢的周恩來隨即給周怡回電，言稱自己會代表中共趕來重慶與蔣介石會面，此事已經經過中共高層的全體同意。
武漢距離重慶不到900公里，在蔣介石的協調下，武漢戰區緊急調集一架運輸機幫助周恩來趁夜趕往重慶。在等待周恩來前來重慶的這段時間裡，卓飛他們也沒有閑著，都聚集在蔣介石的官邸里，圍繞著卓飛的那份終極計劃進行認真而激烈的討論，並逐步完善計劃中存在的漏洞與不足。
凌晨3點，蔣介石的衛隊終於從機場接來了剛下飛機的周恩來，後者極其隨從們一頭霧水，不知道蔣介石這是心急的什麼，非要大半夜的著急會面。只等著周恩來乘坐蔣介石的專車進入南岸別墅，見到蔣介石和他手下一眾幕僚之後，周恩來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整個委員長官邸已經被蔣介石的衛隊里三層外三層的保護起來，官邸的大會客廳也已經被布置成了作戰室的樣子，周恩來走進大會客廳的時候，正看到蔣介石跟個年輕人在爭論什麼。
周恩來曾經是黃埔軍校的政治部主任，和蔣介石之間並不算陌生，中共高層也正是基於這種緣由，才會同意遠在武漢的周恩來趕赴重慶與蔣介石會面。在場的都是蔣介石最為放心的幕僚，周恩來對他們也算熟悉，唯獨卓飛這個年輕人，周恩來卻還是頭一次見到，而且此刻卓飛正跟蔣介石爭執不休。
「介休公，這個年輕人是什麼來路？居然有膽子跟委員長如此的爭辯？」周恩來的隨從都已經被擋在了大會客廳之外，見蔣介石還猶自再跟那年輕人爭論，周恩來便問著身邊一個相熟之人。
「周公是問那小子，嚯嚯，這個小子可不簡單。你我這些人夜不能寐，正是拜這個小子所賜，若非這小子蠱惑委員長以及我等，恐怕委員長也不會調遣運輸機把周公你從武漢召來。」被周恩來問及之人先是閑話幾句，隨後壓低聲音向周恩來解釋道，「這個年輕人叫卓飛，剛剛從歐洲回來，雲南龍雲的地盤多了十幾萬猶太人，便是這小子的手筆。總之，這小子是個能人，而且是個大能人。」
兩人正竊竊私語間，蔣介石和卓飛的爭論已經告一段落，見周恩來風塵僕僕的已經趕來，蔣介石的臉上隨即多了一份柔和。「恩來，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位青年才俊。」蔣介石和周恩來交到自己身邊，專門為他介紹了一番卓飛。蔣介石如此看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倒是令周恩來有些暗自稱奇，再看卓飛的長相和口音，可不像是蔣介石的同鄉族眷。
「周公好」能夠親眼見到活生生的總理，卓飛比任何時候都激動萬分，可當著蔣介石的面，卓飛也只有把這份激動強行壓制在心裡，但他那微微抽動的眼角卻已經暴露出內心的激動。卓飛以一記軍禮拉開了國共新和談的序幕，當著蔣介石等人的面，卓飛為周恩來敘述了一遍他的終極計劃，如果蔣介石視線預想的一般無二，周恩來當即便被這個宏大的計劃給驚呆了。
眼下正值日寇進逼之時，周恩來被蔣介石緊急招來重慶，原以為蔣介石所談只是涉及抗戰之事，但可萬萬沒有想到，蔣介石這裡已經弄出如此的驚天計劃來。「委員長，我想知道，您對這個計劃有多大把握？」沉思片刻，周恩來隨即拋開國共合作的部分，轉而問及蔣介石對這份計劃的態度和信心。
「現在有三成，如果德國人在明年9月挑起歐洲戰爭，而且戰爭的走向和我們預計的一致，我就有了七成的把握。」蔣介石子啊回答周恩來的時候，神色顯得格外的真摯，但隨後話鋒一轉就指向了卓飛。「有關計劃的事情，你應該問他，他才是這整個計劃的制定者，所有前期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卓飛見蔣介石把話題重新交給了自己，也就不再含糊其辭，轉而向周恩來做出保證，「周公，只要國共兩黨能夠坐下來真心合作，這個計劃就有了五成的把握。先不說這個計劃的後續部分，至少我們可以在日本人把中國徹底打爛之前，徹底把他們趕出中國。儘快熄滅國內的戰火，對這個計劃的後續部分非常的關鍵，只有掌握了絕對的武力，日本人才能按照我們預想的方向行事。」
「那你如果保證能在2年之內把所有日軍趕出中國？要知道，日本人可不是泥捏的，我們的軍隊一直在前線流血犧牲。」周恩來的話令得蔣介石等人的面色有所變化。的確，從盧溝橋開始，中國軍隊就一直沒能在主戰場上取得勝利，即便是台兒庄大捷，國軍的傷亡人數也是要高過日軍。
對於這樣的問題，卓飛回答起來很是輕鬆，「那隻能說先前制定的對敵策略出了問題，日軍擁有比我們優良的重武器裝備，他們有飛機、有艦船、有大炮、有坦克和裝甲車，只裝備了簡單步兵裝備的我們根本不可能在正面戰勝他們。」卓飛的這個回答令周恩來臉色大變，這個論調和汪精衛政府的投降言論幾乎如出一轍。
但周恩來的這份憤怒沒有持續多會就煙消雲散，因為卓飛後續的回答卻是令他很是滿意，「既然是對敵策略出了問題，那我們就該調整策略，用我們長處去拼對方的短板方為上策。中國國土面積很大，根本無需和日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日軍依靠的無非是他們的海軍支援，戰線拉的越長，實際對他們就越是不利。組織一兩次和日軍的大兵力對決，我們只是堅守不出，利用小規模的游擊戰打擊日軍補給線並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相信日軍會很頭疼。」
「我從歐洲弄來的猶太人已經在建設軍工廠，一旦軍工廠落成並開始生產，我就可以為我們的軍隊提供海量的新式步槍和裝備，面對裝備和人數佔據優勢的我們，我不知道日軍還有什麼優勢可言。即便是和日軍打人海戰術，只要我們配合得當，我想日本人是拼不起的，因為這個島國本身就沒有多少適齡的兵源。」
周恩來並不擅長軍事，但長期的情報工作生涯使其具備了敏銳的觀察力和判斷力，從卓飛剛才的講解不難看出，這個終極計劃實際已經展開。及時沒有中國的參與，恐怕蔣介石也會鐵了心的參與其中，一旦這個計劃得以成功，對中國而言卻是天大的好事。
「我需要先和延安方面進行聯繫，如果可以，我會說服中共高層來重慶與委員長進行會談，就我個人而言，我實在找不出拒絕這個計劃的理由。」周恩來倒是非常的乾脆，在聞訊過蔣介石之後，周恩來隨即告辭返回重慶市機房街70號的通訊處，馬上就發了電報給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