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破局

  卓飛帶著一隊偵察兵在33師團側翼攪風攪雨的同時，重慶的聯合指揮部卻突然發來電報，緊急召喚卓飛返回重慶。聯合指揮部的電報里沒有細說，安吉拉發出的詢問電報也始終沒有回應，得知此事的卓飛親自給重慶發去了電報，得到的回復卻令卓飛眉頭緊鎖。 

  「就在昨天，山下奉文的南方兵團已經登陸菲律賓，美國西海岸也已經爆發大戰，日軍的一個前鋒師團在美國西海岸登陸，美國政府為此聯合英法蘇三國召開會談。」返回臘戌的卓飛一刻也沒敢多耽誤，馬上召集獨立軍的高級軍官們開會，並把自己收到的消息告知給眾人。「中國早已經加入反法西斯同盟，可是美國政府召開的這次會談卻偏偏沒有邀請我們中國政府，大家都說說吧，美國人這是想幹什麼？」 

  眉頭緊鎖的卓飛環視眾人，事態的發展已經出乎他的預想，從推動日本人提前進攻夏威夷並攻佔中途島開始，卓飛就已經失去了對事態的掌控和預測。美國人現在弄出來的這個同盟會談偏偏沒有邀請中國政府，對於卓飛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他只是在擔心蘇聯人會不會私底下跟日本關東軍有了密約。 

  歷史上在二戰期間，蘇聯人為了不至於腹背受敵，曾經一度跟關東軍有過一份互不攻擊的密約。蘇聯和德國聯手分割波蘭，兩者之間已經簽署互不侵犯協議，現在蘇聯人光明正大的參加美國政府召開的同盟會談，某種意義上說，蘇聯人這就算是已經單方面撕毀了和德國簽署的互不侵犯協議。 

  一旦蘇德開戰，面對戰力強悍的德軍，蘇軍必須拿出全部的精力應對。日本和德國是聯盟，如果蘇德開戰，日本部署在東北的關東軍部隊就會成為蘇聯人背上的一根芒刺。想要全心神的應對德軍，蘇聯人就必須在跟德國人翻臉之前，協調好跟關東軍之間的關係，而這也正是卓飛所擔心的，一旦蘇聯跟關東軍之間有了協議，中國的抗戰局勢或許會因此出現大變化。 

  「亞洲的事情還是應該由我們亞洲人說了算，既然美國人沒有邀請我們參加會談，大不了，咱們就關起門來打鬼子。我還就不信了，反正就是不和他們結盟，咱們也是要打小鬼子的。」陳賡的態度很是明確，言語之中更是對參加會談的幾個國家多有病垢。「法國都已經向德國人投降了，英國人的日子明顯也長不了，現在就剩下蘇聯和美國，我就不信他們兩個國家就能幹掉德國人。」 

  德軍兵鋒之強，這是世界共知的事實，一旦德軍拿下英國本土，整個歐洲就只有蘇聯人能和德國抗衡，而美國人一面要應對日本的本土進攻，另一方面還要尋找合適的進攻機會，陳賡顯然是已經把這幾個同盟國面臨的危機看的明明白白。陳賡的話引發了軍官們的議論，一番討論之後，獨立軍上下已經達成共識，不管歐洲局勢如何，獨立軍的作戰仍然按照原定計劃實施。 

  臨走之前，卓飛找了個機會專門叮囑陳賡，「移民計劃已經展開，第一批5萬移民已經到達昆明，你們獨立軍目前的任務就是把55師團逼回曼德勒以南，尋找機會打掉33師團，穩固緬北的局勢，為移民安置打好基礎。」有些事情，卓飛是不能對陳賡說的，隨同移民南下還有幾支從國內調來的部隊，他們的任務很是簡單，盡最大可能清剿緬北的土著，為南下的移民贏取生存的空間和機會。 

  卓飛回到重慶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在瑞麗停留的兩天時間裡，卓飛跟自己的幕僚們就目前的形勢進行了長談和分析。幕僚們認為這次同盟會談之所以沒有邀請中國政府，主要還是因為白人至上的因素在作怪，尤其西方國家並不看好中國軍隊的戰鬥力。「老闆，我個人認為，如果想要同盟會談改變態度，政府軍就必須在近期之內和日軍進行一次大戰，而且必須打贏這場戰役，只有這樣，才會改變西方國家對中國軍隊的看法。」 

  有幕僚給出了自己的意見和看法，卓飛對此並沒有表態，新軍雖說已經亮相，可實際上，新軍目前還處於實力積攢階段，聯合政府也還沒有做好跟日軍進行一場大規模戰役的準備。現階段的抗戰形勢還是以游擊襲擾為主，穩固根據地為輔的策略，如果突然調集部隊和日軍死磕，如何說服政府高層那班大佬會是一件麻煩事。 

  「蘇聯人加入會談，就代表他們已經表明了態度，我現在就擔心蘇聯人會暗中跟關東軍達成秘密協定。如果東北的關東軍不用在擔心蘇聯部署在遠東地區的部隊，那麼日本政府就可以大批抽調關東軍部隊南下作戰，到時候，我們就會遇到更大的麻煩。」和自己的幕僚團在一起，卓飛不用再擔心言多必失的麻煩，隨即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的確，日本關東軍在東北有百萬之多，而且戰鬥力強悍，一旦關東軍大批南下，對於目前的局勢而言無疑是一種災難。可這對於咱們而言，未嘗不是一個機會，只要新軍打的好打的出彩，讓日本人看到新軍的實力，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次爭取主動權的好機會。」綽號鴿子的托馬斯為卓飛指明了另一個方向。 

  「日本進攻美國本土，會在很短的時間裡令日本人的野心膨脹到極致，蘇聯人的暗中妥協也會使日本人的這種膨脹心理持續下去。我們現在應該按兵不動，把目前這種對峙的局面維持下去，等到進攻美國本土的日軍站穩了腳跟，咱們再尋找機會和國內的日軍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會戰。只要被日軍給打疼了，日本人就不難看到新軍的強悍和中國政府抵抗的決心，和富庶的美國相比，我想，日本人應該不難做出明智的選擇。」托馬斯的言論聽著不著調，可仔細想想，卻也不是不可能。 

  說來說去還是要打，搭乘軍機返回重慶的一路上，卓飛都在琢磨該如何去說服政府高層中的那些大佬們。如果沒有獲得他們的支持，新軍和日軍進行會戰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不能讓日本人看到新軍的強悍和中國人的決死之心，日本政府便不會做出重新選擇戰爭方向的決定。卓飛琢磨了一路，也沒有想出頭緒，飛機落地，卓飛便被接去南岸別墅面見蔣介石，令卓飛沒有想到的是，蔣介石的態度顯得非常的詭異。 

  和日軍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會戰？卓飛顯然是被蔣介石的話給驚住了，他這一路上都在考如何說服政府高層支持和日軍進行會戰，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這還沒有說出自己的意見來，蔣介石卻代表政府高層先表露出準備和日軍進行會戰的憲法。「對，參謀部已經在指定計劃，我們計劃圍繞石家莊和日軍打一場會戰。」蔣介石顯然很得意看到卓飛表露出來的驚奇之色，這讓習慣性掌握全局的蔣介石很是滿意。 

  「在石家莊和日軍會戰？」卓飛再次被蔣介石的話驚住了，如果讓卓飛選擇，他會選擇在南方和日軍進行會戰而不是石家莊。「石家莊只有新一軍，其他都是游擊部隊，這點兵力似乎不足以和華北日軍進行會戰啊。」卓飛沒有直接勸說蔣介石，而是拿敵我雙方在華北境內的兵力說事。 

  蔣介石搖頭笑道，「新一軍加上晉綏軍的兩個師已經足夠和華北日軍抗衡，八路軍那邊已經答應派出三個師參戰，再加上游擊部隊助戰，我們準備在華北狠狠撕下日軍的一塊肉來。」蔣介石沒有要瞞著卓飛的意思，直接把這次華北會戰的大致計劃跟卓飛說了一遍，聽了蔣介石的敘述，卓飛沒有馬上說話，而是陷入沉思。 

  按照蔣介石的敘述，華北會戰已經到了即將拉開大幕的階段，為了這次的會戰，聯合政府高層們付出很大心血。如果這個時候，自己提出不同的意見，不單單會得罪高層的大佬們，還有可能會因此打擊新一軍的信心。左思右想一番，卓飛並沒有反對華北會戰計劃，掀翻，卓飛還答應會抽調一批火箭炮車北上支持此次會戰。 

  入睡之前，卓飛再次想起托馬斯送自己登機之前的那段話，自己返回重慶遊說政府同意跟日軍進行會戰，無非是在向日本人顯示新軍的戰鬥力。現在政府已經在謀划和日軍進行會戰，不管政府是為了向同盟會談顯示中國的存在，還是為了聚殲華北日軍，卓飛都認為自己不該阻攔這次和華北日軍的會戰。 

  天光放亮，思量了一整夜的卓飛這才昏昏睡去，天色大亮的重慶往平日里並沒有什麼異樣，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們並不知道抗戰局勢很快就會出現較大變化，他們也更加不會知道在中國抗戰史上被稱之為最殘酷的一周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