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圍攻十八師團（5）

  重慶方面此時派來所謂的特使要求與自己會面，的確有些出乎卓飛的預料，出於一貫對重慶政府示好的態度，卓飛選擇了馬上與這名特使進行會面。「卓先生，我是謝卓信，奉委員長之命，前來與貴方商談對日作戰事宜。」已過中年的謝卓信驚訝於卓飛的年輕，而卓飛卻驚訝於對方身上流露出的軍人氣息，雙方的初見並沒有像赫夫曼擔心的那樣尷尬。 

  出乎卓飛的預料，謝卓信帶來的並非是國民政府的什麼決意，而是軍統最新獲得的一些情報，而且全都是關於在華日軍的。「委員長不想跟日本人和談停火，可是架不住政府里那些人有想要停火的意思，再加上南京那幫人的搖旗吶喊和日軍有意擺出的停戰姿態，目前國內的抗戰局勢已經基本穩定。」謝卓信並沒有一開始就把蔣介石從和談停火這件事情里摘出來，而是很婉轉的把主要責任都推到了其他一些人的身上。 

  對於謝卓信表示出來的意圖，卓飛早就已經料到，蔣介石是決計不會承擔這個責任的。接過謝卓信遞來的文件夾，卓飛翻開來仔細看了一邊，謝卓信也從旁為卓飛解說一番。「從日軍提出停火和談開始，我們的人就注意到日軍有所異動，到目前為止，軍統所有在敵占區里的情報員都發現佔領區里的日軍在大肆從民間搜刮銅鐵和財物，你手上這份經過匯總的資料就是軍統最新獲得的情報匯總。」 

  大概翻開一邊手中的匯總資料，卓飛的嘴角噙著笑意看向謝卓信，「謝先生，可別跟我說，你們看不出日軍這是要幹什麼？打仗實際打的就是物資供應和消耗，就國內戰場而言，日軍部隊裝備的武器裝備明顯優於原國軍部隊，所以他們消耗的物資量也會遠遠大於國軍部隊。根據我們掌握到的情報，日本本土曾經兩次發生大範圍火災，為日本軍部負責軍備下游生產的大量手工作坊被毀，在華日軍的物資供應勢必會因此受到影響。」 

  「日本野心勃勃，在侵略中國的同時，還揮軍南下染指東南亞並趁機進攻美洲大陸。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即便是日軍的兵力足夠維持如此的局面，他們的彈藥生產和儲備也勢必會跟不上消耗。銅鐵能幹什麼？無非就是被日本人運回他們的本土製造彈藥，如此簡單的道理，我想軍統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卓飛的反問多少令謝卓信有些尷尬，事實上，軍統打探到這些最新情報的時候，軍統內部就已經有了跟卓飛相同的判斷。只是軍統把這些情報上報到軍政部之後，卻並未引起軍政部高層的注意，政府中的大多數人早已經把目光集中於停火和談這件事情上，甚至還有人已經認為抗戰就要結束了，因為日本人主動提出停火和談了。 

  沒有人注意日軍的異動，所以蔣介石才會派了謝卓信南下馬來，他想要知道卓飛的意見和獨立軍的態度。「很簡單，日本人根本就沒有想著真正和中國停火，從滿清時代開始，這種外交伎倆早已經被日本人用的爐火純青，可惜中國人到現在還看不清楚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多麼的危險。」弄清楚了謝卓信的真正來意，卓飛的言語之間也就多了幾分隨意。 

  「我早已經表示過態度，獨立軍和日本人之間絕對不會苟合，即便國民政府和日本人之間和談成功，獨立軍照樣和日軍戰鬥下去。目前獨立軍和日軍的交戰區域不屬於中國境內，而且獨立軍已經接受了美國政府的雇傭，我們準備在整個東南亞發動對日軍的進攻，以求牽制日軍在菲律賓地區的軍事活動，為菲律賓境內的美國軍隊贏得喘息的機會和時間。」 

  「你問我對政府跟日本和談的看法？我的看法很簡單，那就是一個字，繼續打，一直打到日本人主動撤離中國而不是弄什麼停火和談。」卓飛的回答並沒有出乎謝卓信的預料，在他離開重慶的時候，蔣介石就當著謝卓信的面坦言卓飛決意不會跟日軍妥協。「日本只是個島國，人口也遠遠不如中國，即便目前看著是日本人佔據上風，但只要我們繼續抵抗下去，日本終究會因為後援不足而失去對這場戰爭的主導權。」 

  「獨立軍自南下緬甸開始到現在，已經擊潰日軍4個主力師團，殲滅日軍接近10萬餘人。而國內的新軍在各地抗日部隊的協作下也是縱橫馳騁多次擊敗日軍，你們政府里　的那些人難道就看不到這些嗎？把獨立軍和新軍殲滅的日軍數量加在一起仔細算算，看日本本土還有多少後援部隊能調派來中國送死？」 

  既然謝卓信是蔣介石派來自己這邊打探消息的，卓飛也就沒有客氣，把一直鬱結在心底里的那點怨氣全都發散出來。「謝先生，從去年年末開始到現在才過去5個月時間，獨立軍和新軍殲滅的日軍就已經超過17萬。而且這17萬日軍當中，超過8成都是所謂的老兵，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知道損失十幾萬一線老兵對日本意味著什麼嗎？」 

  「不止意味著日本需要從本土調派十幾萬新兵來中國戰場，而且被大量補給新兵的這些日軍部隊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會從一線部隊掉落至二線或是三線部隊，他們的戰鬥力會成倍下滑。國民政府在各地的防禦部隊可能打不過日軍一二線部隊，可他們未必不能打贏日軍的三線部隊，如此一來，只要能夠保證充足的後勤補給，國統區里的防禦部隊一樣可以主動出擊去積極消耗日軍的兵力和物資。」 

  說道此時，卓飛伸手抓過一支鉛筆在紙上畫出一個圓圈，「如果國內的抗戰形勢能夠按照我們事先制定好的計劃逐步實施，日軍就勢必會陷入如此的一個怪圈當中來。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新軍只負責和日軍精銳作戰，盡最大可能去擊殺他們的老兵和主力部隊，而其他作戰部隊則根據自己的實力去攻擊日軍三線部隊。只要日軍傷亡數字達到一定規模，他們就只能繼續從本土徵召新兵，等他們國內把十幾歲的孩子也派來中國的時候，也就是日本人徹底失敗的時候。」 

  卓飛的敘述聽著一團亂麻，但當他最後這段話說出的時候，原本一頭霧水的謝卓信豁然明悟。「卓先生，你的意思是說就這麼一直跟日本人拼下去，拼物資供應也拼人員消耗，直到日本人徹底拼不起為止？」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日本人是個很奇怪的民族，他們不同情弱者只會信服強者。原本我的計劃是，由獨立軍在東南亞牽制日軍的繼續擴張並遏制他們掠奪資源的速度，而國內戰場就依託各種優勢積極消耗日軍的兵力。只是沒有想到，國內居然會有人相信日本人會真的撤軍，如此一來，獨立軍在東南亞就勢必會面臨日軍釋放出來的成倍壓力，不過還好，就目前而言，獨立軍還撐得住。」 

  兩人會面的尾聲，一直守在指揮部外面的赫夫曼大步進來，將一封前線發來的電報遞給卓飛。卓飛倒是也沒有想要瞞著謝卓信，自己看過之後便隨手遞給了謝卓信。「你來的還真是夠巧，日軍十八師團目前再度被獨立軍合圍，到目前為止，日軍十八師團的可用兵力已經從開戰前的2萬餘人銳減到1萬2千人，我現在就想著是繼續包圍他們還是再給他們一次南下　的機會。」 

  謝卓信對馬來局勢並不了解，跟赫夫曼進行一番交談之後，謝卓信對卓飛剛才那番話終於有了個大概的了解。實際上，卓飛剛才那番話也不無在謝卓信面前洋洋得意的意思，如果算上十八師團，日軍敗在獨立軍手中的主力師團就已經達到四支，如此的戰績也的確足夠令卓飛心中得意。 

  卓飛並沒有被心中的得意所迷惑，跟手下的參謀軍官們商議之後，卓飛決定繼續對十八師團實施剝洋蔥戰術，在最後一次放任十八師團南下新加坡的同時，獨立軍會集中優勢殲滅3千到5千名日軍。此時的牟田口廉也是真正的欲哭無淚，他所指揮的十八師團還沒有真正和獨立軍的主力部隊交手，就已經傷亡慘重被逼南下，可南下新加坡的這一路上也同樣是危險重重，到目前為止，他的十八師團已經傷亡過半。 

  牟田口廉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就地防守，等待獨立軍主力部隊拚死一戰，但每每他的心頭出現如此想法的時候，獨立軍的飛行隊便會出來攪局。那種會凌空爆炸而威力奇大的新式炸彈令牟田口廉也記憶猶新，而獨立軍飛行隊配裝的燃燒彈和白磷彈也同樣給牟田口廉也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再加上獨立軍那種可以實施大範圍火力覆蓋的遠程炮火，更是令牟田口廉也難以冒著承受更大傷亡的危險命令部隊停步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