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唇亡齒寒
「各家看好自己的孩子，一會就要上火車了，可不能讓孩子亂跑，真是跑丟了，這火車可是不會停下來等你。」舉著鐵皮喇叭的學生們嘶聲喊道，可面前的人山人海絲毫不見安靜下來。這已經是今天將要送走的第三批難民，胳膊上帶著義工字樣的學生們早已經累的筋疲力盡，可他們還是堅持著一遍遍對難民們宣講注意事項。
進站的木製閘門和圍欄也早已經搖搖欲墜，如果不是圍欄內那些背著步槍的士兵，或許擁擠在火車站外的難民們早已經掀開圍欄衝進火車站裡去了。進站的時間終於來到，隨著閘門的徐徐打開，圍聚在火車站外的難民們開始發騷亂起來。「不要擠，不要擠，你們每個人都能上火車。」拖家帶口的難民們絲毫不理會學生義工們的呼喊，只是自顧自的奮力向前擠著，生怕自己和家人會被火車落下。
擠掉了鞋子的都不算什麼，擠掉了財物的也不算什麼，最怕的就是和家人被擠散或是孩子被擠丟了的。哭天喊地的女人們隨處可見，滿頭大汗呼叫家人的漢子也遍地都是，火車站外瞬間變成熱鬧異常。「噠噠噠 噠噠噠」突如其來的槍聲瞬間令火車站外寂靜下來，一個身穿軍裝的魁梧漢子跳上臨時搭就的檯子上，舉著手中的鐵皮喇叭爆喝道。
「從現在開始，進站的人以戶為標準，所有人都必須排隊進站。」軍管，在任何時候都是立竿見影能起到效果的。也有些自持勇武的漢子不服氣，但在數百荷槍實彈大兵的彈壓下，原本亂鬨哄的火車站外瞬間平復下來，而那些走失的孩子們也被集中起來，由學生義工們帶著去找尋家人。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批難民，在火車站維持秩序的學生義工和士兵們還都沒有喘過氣來，車站裡就已經準備好了下一列南下的火車。「都聽好了，所有人退後，這趟是軍車，軍隊家屬先上車，如果有人搶軍隊家屬的先，一律擊斃！」這次喊話的還是剛才那個下令開槍警告的軍官。
火車站外也有些人想要仗著自己的身份，想要先進去求個便利，不想剛一動，就有幾桿槍瞄過來，絲毫沒有容情的意思。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和大兵們面無表情的面孔，有心趁亂擠進車站裡去的好事之徒這下卻也不敢硬沖，軍隊可是不會跟老百姓講什麼情面的。
軍隊的家屬早就提前進行了登記，個人也都發了進站的花牌，學生義工們要做的只是按著花名冊和花牌點名上車。沒有按時來的，也必須留出座位，只是這一舉動，也就自然遭到一些人的不滿。不少人在人群里喊著「這不公道！他們沒來，憑什麼還給他們留座？大家都在這裡等了好幾天了，誰趕上是誰的，憑什麼要給他們留著。」
站在高台上的軍官點點頭，朝人群里沉聲說道：「說的很有道理，所有認同他說法的人，現在就可以滾了。我這趟車，不拉這麼懂道理的人。弟兄們，把槍都給我舉起來，咱軍隊的家屬先上車，然後是帶著家人的，沒有家人的最後上。趕哪是哪。誰敢往上搶，就給我打，出多少人命，我擔著！」
這種高壓姿態一經擺出來，車站外等待上車的百姓就算有微詞，也不敢再說。人無頭不走，他們中並沒有所謂的首領，也就形不成力量，不具備和軍人叫板談判的能力，只好偃旗息鼓停了吵鬧。有了軍隊的彈壓，難民登車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只是令所有南下難民們不滿的是，所有登車的難民都不允許攜帶大件的行李，尤其是雞鴨豬仔這樣的活物。
難民這是舍家撇業的南下幾千里地，自然恨不能連家裡所有的家什都帶去南方，可火車上的空間有限，所以只好責令想要登上火車的難民只攜帶隨身貴重物品。大多數人逆來順受的只得聽從了大兵們的命令，也有些人不舍自己的家什跟車站裡的學生義工或是大兵爭吵幾句，他們的結局只能是被當即趕下火車。
中國軍隊在北方跟日軍打的正凶，留在華北境內整訓的的都是國軍的二線部隊，而那些沒有通過整訓挑選的國軍部隊也就成了後勤和工程部隊。在前方戰火飄搖的時候，這些裝備了大量工程機械的工程部隊，每天就只干一件事，那就是修路。目前各省都有連貫昆明的公路，舊有的鐵路也進行了延伸，盡量併入雲川鐵路線中。這樣一來，各省南下的火車只需進行轉線，就能一路南下進入雲南和緬甸。
南下時的火車和卡車裝運的都是南下的移民，而這些卡車和火車返回北方的時候，則會拉運糧食補給和海量的武器彈藥。交通大動脈的構想來源於卓飛，而真正實施這一計劃的卻是數十萬原國軍士兵，也正是因為有了貫通南北的交通線和足夠的運力，北上作戰的中國軍隊才會有底氣跟日軍打的難分難解。
卓飛要求的南下移民數量是一千萬，而從3月開始，南下昆明進入緬甸的南下移民就已經達到每日6萬餘人，按照這個速度，到了9月，卓飛要求的一千萬南下移民就能全數進入南亞五國。形勢似乎一片大好，在所有人都暗自鬆一口氣的時候，可卓飛卻不是這麼想，一旦在遠東和蘇軍鏖戰的日軍突然罷戰重新掉頭南下，眼前這一切就又將毀於一旦。
居安思危，這是卓飛一貫做事的方針，在所有人都大為鬆氣的時候，卓飛卻召集了手下的參謀軍官們對遠東戰事進行沙盤推演。「根據我們剛剛得到的最新戰報，日軍調集關東軍主力6個師團的兵力，對遠東地區的蘇軍發動進攻，另有四個師團的日軍準備迂迴至遠東蘇軍側翼實施攻擊，就雙方的兵力對比，目前是蘇軍一方處於下風。」
「遠東蘇軍為了應對日軍的進攻，提前三個月就修築了大量的工事和掩體，並部署了大量火炮。根據我們的人實地偵查得出的結論，蘇軍修築的那些工事和掩體，至少能夠頂得住120口徑榴彈重炮的轟擊。具我們目前所掌握的情報顯示，遠東日軍所裝備的大多是各種口徑的迫擊炮，超過120口徑的重炮並不是很多。」
「裝甲部隊方面，似乎是日軍處於下風，蘇軍提供給中國軍隊的那種重型坦克，遠東蘇軍裝備超過80輛，此外去還有中型坦克120輛。而日軍方面只有少量的中型坦克和裝甲車，日軍裝備的這種中型坦克無論是在火力還是裝甲上，都大大不如蘇式坦克。按照我們的計算，如果蘇軍和日軍之間爆發坦克大戰，落敗的只能是日軍。」
卓飛手下的參謀軍官們按照所搜集到的情報進行了雙方實力對比分析，雖然他們的敘述聽著都還算公平，可卓飛聽過之後卻是連連搖頭。「你們說的這些已經能算是詳細，但你們卻唯獨漏了一點最為重要的，那就是遠東蘇軍的後勤補給線。日軍背後有整個東北做基礎，而遠東蘇軍背後的後勤補給線卻太過漫長，一旦蘇軍的後勤補給線被日軍迂迴截斷，即使他們有再堅固的堡壘和坦克，恐怕也無法擺脫彈盡糧絕的局面。」
卓飛的話點醒在場的參謀軍官們，他們的確是疏忽了最為重要的一點，確保遠東戰局的關鍵點並非是雙方兵力的多寡和裝備精良度，而是蘇軍背後那條綿延曲折的後勤補給線。「命令，即可調集飛行一大隊、二大隊北上助戰，一旦發現日軍有截斷蘇軍後勤補給線的異動，飛行二大隊立刻實施對蘇軍的物資空投行動。」略微沉思之後，卓飛做出一個令大家沒有想到的決定。
對遠東蘇軍實施空投補給的支援行動，這如果是換在幾個月之前，卓飛是絕對不會做出如此的決定。可是現在不同了，因為有遠東蘇軍的存在，集結東北的日軍才會抽不出空來掉頭全力對付北上的中國軍隊。一旦遠東蘇軍落敗或是被日軍擊潰，中國軍隊便又會獨自面對日軍的全力攻擊，唇亡齒寒的道理，卓飛也是懂的。
只是在危機時刻對遠東蘇軍實施空投補給是遠遠不夠的，反覆進行過少推演之後，卓飛最後決定把即將完成整訓的10萬保護傘新兵部隊也拉去東北接受實戰的洗禮。不同於保護傘親手訓練出來的中國新軍部隊，也更加不同於猶太獨立軍，保護傘新近整訓出來的這10萬新兵部隊，可謂是真正武裝到了牙齒。
攜帶空對地火箭彈的武裝直升機、隨時可以添加裝甲的輕型裝甲運兵車、攜帶炮距雷達的新式火箭炮車、用重機槍槍管改裝的重型遠距狙擊步槍、各種新式單兵裝備更是應有盡有。更可怕的是，卓飛還為這支新兵部隊裝備了大量的白磷彈和空爆炸彈，單單就火力輸出而言，已經沒有哪只部隊能跟保護傘的新兵部隊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