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殺傷效果
陣地內同樣心驚膽戰的日軍軍官們雖然竭盡所能，可他們的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可依然無濟於事。因為面對鐵一般事實，這些日軍軍官們的空話、套話以及貌似響亮的口號，都如同一句句諷刺意味極強的黑色幽默，讓陣地內的日軍士兵們非但感受不到一絲的士氣重整，反而覺得他們更像是小丑一般在手舞足蹈。
其實這些日軍軍官們也僅僅是在例行公事罷了，看到眼前這番慘烈的景象，這些日軍軍官內心裡其實和底層士兵的心思是一樣一樣的，他們同樣也無時無刻不想儘快逃離這裡，哪怕是投降也願意，因為沒有人願意再這樣不明不白的悲慘死去。
陣地外中國軍隊的槍炮聲此起彼伏，衝鋒的呼嘯聲更是讓整個日軍陣地都為之顫慄，中國軍隊的進攻如同海浪一般拍打著日軍陣地，讓這個看似堅不可摧的日軍防線幾近搖搖欲墜。見到此情此景，先前逃離反斜面陣地的福山野勇的臉上突然泛起一絲諷刺的微笑，嘴角也輕輕撥動，微微的自言自語道，「這樣的爛攤子，你讓我怎麼收拾？如果當初聽信我的話，何必要後悔……」
當他說完「後悔」這兩個字后，眼前突然一亮，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遠處的日軍陣地上再次騰起一朵亮紅色的火焰雲朵。心中暗叫不好的福山野勇連滾帶爬的跳進地堡里，轉瞬之間，地堡外的戰壕便像是被颶風刮過一樣，戰壕里的那些日軍士兵被延伸而來的衝擊破推撞的到處都是，口吐鮮血者更是比比皆是。
原本該待在臨時機場指揮飛行隊的海因茲一直端著望遠鏡在關注戰場變化，尤其在最後升空那架標有危險標誌的轟炸機俯衝投彈的時候，海因茲的心早已經懸到了嗓子眼。「轟~~！」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戰場上猛然響起，一團極亮的火球瞬間騰空飛起，緊接著一團又一團的火光帶著濃黑色的邊沿，急速的膨脹、變大，最終形成一柱耀眼的蘑菇雲
隨著蘑菇雲的騰起，在彈著點附近的樹木和雜草好似受到強烈的颶風一般，齊齊朝相反的方向垂下自己原本直立的頭顱和身軀，不結實的甚至當場折斷，進而隨風飛舞。在颶風中隨風飛舞的還有很多土黃色的身影，即便陣地上的日軍士兵早已經縮躲就能戰壕內，卻也是沒能逃得過衝擊波的打擊。
如果要是普通人見到此情此景，絕對會被震撼的無以復加。可在場的都是歷經槍林彈雨搏殺出來的戰將，如槍炮齊鳴地動山搖的景象，這些人都是見慣不慣了，更何況的是這一團小小的蘑菇雲，而他們在這枚雲爆彈爆炸后，更是將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進行實時監控的托尼博士等人。
空氣中彌散著一種濃烈的焦糊氣息，其間甚至還夾雜著些許的惡臭，一陣陣刺激著人們的鼻息。如果不適應的人，或許會當場作嘔，不過作為前來實地查看殺傷效果的測試人員來說，對此卻毫不在意。海因茲等人也渾然不在意，作為一眾槍林彈雨走出來的沙場戰將來說，這些熬人的氣味早已習以為常，他們更關心的是那種新式武器的實際殺傷效果。
在已經被蕩寇軍前鋒部隊攻破的一處日軍陣地上，帶著手套和口罩的托尼博士一行在大批軍官的保護下，走進早已經空無一人的日軍陣地，當海因茲他們看到陣地上成片的日軍屍體時，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被這慘烈的景象和鐵一般的事實給驚呆了。如果說剛才偵察兵們回報時，只是說了讓人感到意外的話，那麼現在置身在這慘烈的修羅場當中后，那種身臨其境的震撼更是無法用言語來訴說。
陣地上日軍屍體燒灼的痕迹很嚴重，其中有些更是被燒得僅剩一半身子。而在一處地堡里，地堡里的七八具屍體此刻全部瞪著眼睛，嘴巴更是張得大大的。這些屍體身上鐵青一片，很顯然是由於缺氧被活活憋死的。如果說眼前的幾個日軍士兵的死，在場的眾人用現有常識還能理解的話，那麼地堡深處的十幾個日軍傷兵的死，就讓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更奇怪的是，這字兒已經死去的日軍傷兵身上都沒有明顯的外傷。更沒有痛苦的表情，所有的都如同睡著了一般，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只是這些屍體的臉上七孔處滲出的那點點不易察覺的血跡。證明他們已經歸於另一個世界，而在測試人員中一些懂行的人則蹲在屍體跟前，在屍體的身上摸了摸，最後跟著旁邊的同伴搖了搖頭，不無感慨的說道，「全屍是全屍。不過還是太慘了，內臟全都震碎了！」
類似的話在查看殺傷效果的測試人員中不時的說起，而這樣的話越說，海因茲等人的臉上那震驚的神情就越會加重幾分。如此的殺傷力，這種新式武器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地堡的牆壁似乎並沒受到破壞，就連洞口都看似完好，可這殺傷力是怎麼出來的？
「這款新型炸彈主要有三種殺傷效果，熱殺傷、窒息以及衝擊波損傷！」托尼博士並沒有因為圍聚在自己身邊的人太多就因此而感到慌亂和緊張，而是繼續條理清晰的講解道。「當爆炸發生后，會產生大量的熱效能，對於封閉空間來說，伴隨著空氣中氧氣的劇烈燃燒，這樣的熱效能是很致命的。」
托尼博士一邊講解著雲爆彈殺傷力的構成，以及所產生的基本原理，一邊利用地堡里的屍體做為鮮明的例子進行實例講解，如此一來原本晦澀難懂的爆炸構成原理。從托尼博士嘴裡這麼說出來就變得生動形象起來。圍在他周圍的軍官們無不仔細聆聽其中的道理，其中的思想超前者更是開始在腦海中勾勒這款新式武器被小型化之後在實戰當中的戰術使用方法和配合進攻問題，
作為雲爆彈的主要研發者，主導研究的托尼博士對雲爆彈的實際殺傷效果也幾乎不敢相信。當他來到地堡里進行實地查看時，第一眼看到的景象，令他整個人都驚呆了。地堡里連同那些傷兵在內的20幾個日本兵，一個都沒剩全部死在地堡內，要知道這個地堡還只是在爆炸波及的邊緣地帶。
托尼博士心中那原本盤亘在腦海中的擔心，就此便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雲爆彈的實戰效果已經能說明一切。正因為如此，他對於研發配屬火箭炮使用的雲爆彈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重量輕、易操作、威力大的小心雲爆彈裝備，簡直是不可多得的戰場利器，托尼博士的腦海中開始思考起雲爆彈所蘊藏的巨大價值。
6枚雲爆彈，全數被投放到日軍陣地上，擔任空投任務的幾名飛行隊下飛機的時候，兩條腿完全就是軟的，因為他們從沒有見過威力如此強悍的炸彈。「準確的說，這種新式武器並不能算是炸彈，等我們返回武器實驗室，就準備將它們小型化，然後使用火箭炮實施發射。」已經獲得第一手資料和數據的托尼博士很是興奮，實戰測試的目的已經達到，只要在按照卓飛的意思小型化雲爆彈的體積，這種新式武器就能真正投入實戰當中。
日軍的正面主陣地已經被蕩寇軍攻破，被布置在兩翼的日軍不得不向後撤退，已經沉寂多時的反斜面陣地再次響起中國軍隊山呼海嘯般的衝鋒口號，這震動天地的口號好似強有力的定身符一般，讓幾乎所有的日軍士兵全部停頓下來。焦急、害怕、無所適從的神色凝固在所有人的臉上，後路已經被截斷的他們，此刻已經彷徨無所適從。
「聯隊長，我們還有陣地，還可以放手一搏，實在不行就在這處陣地里與支那軍隊周旋……」軍官們快速的圍聚到奉命斷後的福山野勇身邊來，其中一名半邊臉被熏的黑乎乎的參謀軍官正視圖說服福山野勇放手一搏。
「算了！還是讓剩下的士兵好好活著，能活下來的，盡量好好活著吧！」沒等參謀把話說完，福山野勇便擺了擺手，然後他掃了一眼面前那些無助而又彷徨的士兵，最後把目光落到旁邊的參謀身上，臉上帶著一絲不可名狀的神情，淡淡的說道。「撤退或者投降.…… 只要大家能好好的活下來就好，如果有了下一代一定要教導他們，只要當個農夫就好了！」
「聯隊長……」不甘心的參謀沖福山野勇嘶吼道，在他身側，還仗著不少有跟他一樣心思的日軍士兵。
「執行命令！」福山野勇的聲音陡然增高，好似將心內的苦悶全部釋放了一般，扭曲的神情讓周圍的日軍士兵心中生出一絲敬畏，剛才說話的那位參謀更是被嚇退半步，然後打了個立正喊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