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亂中有序（1）
長時間待在密閉的潛艇內艙，時常還會遇上顛簸，這對不熟悉海洋的人而言是一段必須得咬牙堅持的航程。暈船，嘔吐，失眠，腹瀉，以至於無精打采、情緒低落，這些癥狀和表現在潛艇上的許多乘客身上都會出現。比起第一次乘坐潛艇穿過爪哇海的經歷，肖劍榮這一回已經表現出了更好的適應性，他只是出現輕微的暈船癥狀，比起其他人相對要從容的多。
「保持三分之一航速，上浮。」在所有人都保持靜默的時候，手持潛望鏡的艇長回身用他那滿眼血絲的雙眼環視一圈，才用因為上火而沙啞的嗓音說道。潛艇緩緩上浮，在星光黯淡的海面上，三艘幾乎同時上浮的潛艇正悄然靠攏。「肖隊長，非常抱歉，我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順著潛艇水平方向5裡外，就是仁川港。」
肖劍榮沒有過多的跟這位潛艇艦長寒暄，只是指揮手下的隊員抓緊時間給皮筏艇充氣，半小時很快過去，肖劍榮他們的四艘皮筏艇也很快和三艘潛艇分開。裝備了小型螺旋槳動力裝置的皮筏艇行進的並不能算慢，只不過5里遠近的距離，肖劍榮他們一行20餘人很快便摸上距離港口不願的一處海灘。
夜幕籠罩著大地，仁川港里除了幾支全副武裝的日軍巡邏隊之外，便再也沒有還保持清醒的人。同樣全副武裝的肖劍榮等人分成前後兩隊，形成一前一後的兩個三角箭頭隊形，借著起伏的地形，半佝著身子向前快速的移動。和保護傘其他部隊的裝備有所不同，肖劍榮他們的鋼盔上都蒙著一層迷彩布套，而且在蒙著迷彩布套的頭盔下面，肖劍榮他們所有人都戴著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頭套，在夜色中沒有絲毫反光。
肖劍榮親自帶領的前隊只有6個人，他們的動作很快，從一個位置轉移到另一個隱蔽點僅有數秒，配合身上的作戰迷彩和濃重的夜色，哪怕是在近距離，也最多只能看到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距離稍微遠一點，幾乎就看不到這裡有人在活動。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們在奔跑時，腳下軍靴都是前掌先落地，並且在軍靴接觸地面的那一剎有一個向上回收的動作，腳跟都不碰觸地面，以減緩落地時的衝擊力，避免發出巨大的聲響，不過即便是在快速移動中，他們也保持著高度警惕。
包括肖劍榮在內的前隊七人都用右手持槍，左手緊握前置握把，槍托抵靠在肩頭，而槍口則始終保持著與運動一致的方向，並按照各自在小隊中的前後左右位置，略微偏移，形成一道扇形。所有人的食指都搭在扳機護圈上，以保證奔跑時不會誤觸扳機走火，而同時又能在發現情況時立即扣動扳機向目標射擊。
在前隊七人通過兩、三分鐘左右，另外一支十數人的后隊緊跟著他們的步伐追了上來。他們的裝束與前面的七人小隊完全一致，也用頭套遮住了面部，行動的時候也很小心，奔跑的時候也很注意不發出聲音。只是他們人數眾多，即便是再小心，跑起來還是會發出聲響，但這種聲響卻並不是很大。
一群人衝到一座幾米高的小土坡後面，最前面肖劍榮雙膝微曲，半蹲著舉起左手，手肘向外，小臂向上伸直，手掌併攏，掌背對向身後。看到他的手勢，其他人迅速停下，並作出警戒姿態，等待新的命令。打出手勢的肖劍榮撲到土坡上，雙足蹬地，快速爬到坡頂，小心地只露出一個腦袋向前觀望。
少頃之後，肖劍榮沖身後半跪著的小隊成員打出手勢，這一次肖劍榮留在了土坡後邊，前出小隊只有六人。六人前出小隊行進的很快，肖劍榮的視線里很快便失去了六人小隊的身影，但夜色中卻突兀的出現了幾點跳動著的磷光。
肖劍榮知道，此刻在前面野地里不住跳動的那幾點微弱磷光就是前出小隊，這些磷光就塗在隊員軍裝上衣的領子背後，從正面是無法發現，但後面的大部隊，卻能通過磷光找到他們所在位置。
磷光很微弱，幾步遠就看不見了，看見這些跳動的磷光，如果不是眼神特別好或者經驗豐富的老兵，尋常人多半也會將之當做是山間鬼火。好小子們，跑得真夠快的！肖劍榮在心中默默地讚歎了一身，對前出小隊的六名隊員很是欣賞，同時為手下有如此強兵而感到驕傲。
這已經不是肖劍榮的小隊第一次執行任務了，但前幾次任務都是與其他小隊合作完成，像這樣獨自出動執行任務，肖劍榮小隊還是第一次。此次任務艱巨，能不能隱蔽快速探出可通行道路，決定了後續行動的順暢程度，所以肖劍榮的心理壓力非常大。肖劍榮派出的前出小隊很快有人回來，看到對方打出的安全手勢，肖劍榮隨即招呼身後等待的隊員們向前移動。
肖劍榮的小隊隸屬保護傘公司新組建的特種部隊，卻歸老闆卓飛親自指揮，如果沒有老闆卓飛的手令，保護傘任何人都無法調動肖劍榮他們。實際上，卓飛給肖劍榮小隊的任務非常簡單，他們趁夜摸上仁川區域內，只是為了給第二天晚上上岸的觀測兵開闢安全通道。卓飛不是個急性子的人，但目前的局勢卻不容他平心靜氣的展開針對日本本土的行動，所以兵貴神速就成了首選。
或許是因為朝鮮日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去了平壤的蕩寇軍身上，肖劍榮他們的行動很是成功，不但開闢出一條安全通道，順帶著還幫著後續趕來的觀測兵尋找到機場合適的觀測點。觀測兵們觀測到的數據通過電台傳送回膠東半島上的前進基地，拿到數據的作戰參謀們，隨即在朝鮮地圖上一一標註出來。
一直待在作戰室里的卓飛拿到最後確定下來的分析結果之後，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隨即輕聲下令。入夜後執行燈火管制的秘密機場里此刻燈火通明，基地作戰室分析之後的情報被送來機場作戰室被再次進行分析，飛行隊大大小小的軍官們也都匯聚在簡報室，隨後的十幾分鐘內，他們將會在這裡對所有參加攻擊行動的飛行員下達命令。
夜襲，是保護傘飛行隊針對仁川港製定的強襲計劃之一，一旦在膠東半島升空的飛行隊臨近仁川港，肖劍榮他們便會發動地面攻擊，為執行夜襲行動的飛行隊提供地面目標指引。「開始吧」從蕪湖轉場來膠東半島的默克爾擔任此次夜襲行動的總指揮，只是令默克爾極度不滿的是，因為卓飛的干預，他這個指揮官這次沒能跟手下的飛行隊一起升空作戰。
秘密集結於膠東半島的過百架戰機陸續升空，剛才還燈火通明的機場瞬間被夜色籠罩，只有被偽裝網層疊遮擋的作戰室里還人聲鼎沸忙碌異常。戰機升空的同時，潛伏在仁川的肖劍榮一行便收到行動開始的命令，保護傘在膠東半島的秘密機場距離仁川不過400多公里的距離，這點距離對於高速飛行的戰機來說，也就是三四個小時就能趕到。
「開始吧，我們只有三個小時時間做準備，剩下的時間是用來撤離的。」分出兩名隊員保護那些觀測兵，肖劍榮把剩下的24人分成四組，和四個組長對過表之後，肖劍榮親自帶領一組人趕往仁川碼頭。因為蕩寇軍的南下，朝鮮日軍對靠近平壤區域已經加強了戒備，在朝鮮日軍把兵力都調去開城一線之後，仁川的日軍兵力卻不是很多。
日軍並沒有把太多兵力部署在仁川，因為他們知道中國沒有海軍，所以他們也更加沒有想到保護傘會對仁川下手。趁夜疾行的肖劍榮等人沒有費什麼力氣便摸進了仁川港，按照行動步驟，肖劍榮等人把攜帶來的定時炸彈全都布置進港口，尤其停泊在港口的大小船隻更是他們重點照顧的對象。「轟」仁川港附近的日軍兵營突然爆出一團火光，還身處在港口的肖劍榮等人卻仍是不慌不忙，因為他們知道剛才那聲爆炸不過整個行動開始前的開胃小菜。
兵營發生爆炸，負責警戒港口的日軍隨即抽出一部分士兵趕去兵營救援，卻不想因為他們的分兵，給了肖劍榮他們渾水摸魚的機會。「噗」「噗」「噗」夜色中無法真正看清楚鮮血噴濺的場面，但彌散在空氣里的血腥味卻越發的濃郁起來，聯合趕來港口幫忙的另一個小組，肖劍榮等人隨即展開對港口日軍的襲殺。
加裝了消音器的半自動步槍不停的噴吐出彈丸，港口裡的屍體也漸漸多了起來，發覺形勢不妙的日軍隨即向兵營求救，他們卻不知道兵營也同樣正在遭受攻擊。火光和濃煙陸續升騰而起，在濃重如墨的夜幕中，宛如璀璨的星光，陷入恐慌中的日軍卻並不知道，這些火光正是肖劍榮小隊為後續趕來的飛行隊提供的地面目標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