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伽伊
嚴畢見來了陌生人，忙將漩渦空間收起來，這才轉過身去。
剛出現就能令尚娜和巫真怒不可遏，又宣稱沒有人和神敢殺他。嚴畢心生好奇，情不自禁地瞅著伽伊。
很奇怪，他心中突然湧出一股親切的感覺，仿佛和伽伊相處多年，看得出神，下意識地走上前去。
然而，他剛走兩步，就被巫真拽住。
巫真將他拉到自己身後，嚴肅地提醒道：“小心，這畜生很危險，你離他越遠越好。”
伽伊笑著給嚴畢招手，“別聽他挑撥離間。你和我是世上最親近的人……”
“閉嘴！”尚娜大怒。
黑煙憑空出現，噌的一聲便兩丈多高，凝聚成模糊的人形，一把抓起伽伊，將他摔在地上，大手緊緊地捂住他的嘴。
嚴畢從巫真身後探出頭，定定地瞅著伽伊，腦海中浮現出奇怪的畫麵。
天空如清澈見底的湖水，白雲如魚群般悠閑地遊著。在無邊無際的金黃色麥田中央有一棵高約五丈的巨樹。
秋季給巨樹剃了個“地中海”發型。明亮的陽光穿過稀疏的樹葉，散亂細碎，撒在少年那張狐狸臉上。
少年上身光著，僅有肚臍到膝蓋之間用羊皮裙遮住，赤腳。他閉目養神，嘴裏叼著一根枯黃的小棍，臉上掛著笑。
他右臂旁有一束金黃色麥子。每根麥子都有一米長，麥穗顆粒飽滿，如葡萄般一串串從頂部到根部。
嚴畢發現自己矮了很多，也穿著羊皮裙，一跳一跳地來到少年身旁。
少年起身，一把抓起那束麥穗，高高舉起，“瞧，這是最好的。我們自己享用。”
“這不大好吧？”嚴畢聽到自己如此說。
少年露出怒容，吼道：“和你這種蠢蛋解釋不清楚。我去烤著吃。愛來不來。”
他轉身大步離開。
嚴畢感覺自己想跟上去，但並沒有挪動一步。
少年走了十多步，猛然轉身，指著自己的臉，驕傲地說道：“在這世上，我隻敬拜我自己。天上地下，惟我獨尊。”
他大笑數聲，揚長而去。
嚴畢聽到自己輕微的歎息聲。
黑氣緊攥右拳如衝鋒槍般狠揍伽伊的臉。嚴畢不忍心看，又縮回巫真身後。
“的確沒有哪個人哪個神敢殺你，但打你一頓或者把你關起來不會付出代價。以後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滾。”尚娜笑道。
黑氣將伽伊朝牆上摔去。
伽伊在空中強行穩住身體，朝牆上用力一蹬，憑借反作用力，如箭矢般朝嚴畢衝過去。
巫真迎上去，攔住他的去路。
“我即鬼神！”伽伊大喝一聲，身體猛然高漲。
嚴畢聽到轟隆一聲，見伽伊已經化為十丈高、青麵獠牙的惡鬼，頓時頭皮發麻。
惡鬼獰笑，揮著小山般的拳頭打來。拳頭撕裂空氣，掀起一股剛猛的風。呼嘯的狂風打得嚴畢臉頰疼。
巫真手中憑空出現一把兩丈多長、五百多斤重的巨刀，大喊道：“直刀切法！”
巨刀暴漲，化為十多丈長，如砍瓜切菜般將惡鬼斬為兩半。惡鬼如煙霧般消散。
巫真高聲提醒嚴畢道：“切記，臨敵不可三心二意，也不可心中恐懼。”
伽伊嘴角露出輕蔑的笑，“才擋住我小小的一擊，就充老大？你擋住我的‘鬼神鑽心’再教訓別人吧。”
他身體陡然拉長，如一杆長槍，快如閃電朝巫真胸膛而去。
巫真將巨刀插進青石地磚裏，紮穩馬步，緊攥雙拳，高喊道：“平底鍋！”
他立時如一尊黝黑的金屬人像。
伽伊速度快得令嚴畢看不清。在嚴畢看來，數百道紫色光芒如群蜂圍繞著巫真，發起一次次攻擊。
伽伊雖未刺穿巫真的胸膛，但在他身上留下數不清的傷口。巫真渾身鮮血淋漓，但仍紋絲不動，精神力反倒高漲。
伽伊狂笑著突然改變路線朝嚴畢而去。
嚴畢心中一驚，見已經躲不開，下意識地將漩渦空間實體化。
嗖的一聲，伽伊鑽進青色漩渦空間裏。
巫真見狀，鬆了一口氣，坐在地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翠綠色的瓷瓶，將藥水倒在傷口上，疼得呲牙咧嘴，還不忘罵道：“這畜生自作自受。”
“他說和我很親近。我倆應該很熟悉彼此吧？”嚴畢謹慎地問道。
尚娜趕忙上前搶著答道：“可能他聽說你是造物主選定弑神的人，來試試你的深淺，見你弱就投靠惡神，見你強就抱你大腿。”
巫真忙裏偷閑，“他不是好東西，怎麽可能和你很親近？”
“這種人的話，一個字都不能相信。”尚娜強調道。
尚娜和巫真的一唱一和，並沒有讓嚴畢信服。
嚴畢總覺得有些話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便將剛才看到的奇怪畫麵說了出來。
“這都是他的把戲。他剛才化為十丈高的惡鬼，是用精神力造成的幻象。”尚娜不著痕跡地給巫真使了個眼色。
“這是他的詭計。他出手前先迷惑對方，好搶占先機。你看到的都是他用精神力給你大腦傳遞的幻象。”
嚴畢猶豫不決：目前來說，尚娜和巫真的解釋最有說服力。但自己的大腦應該沒這麽容易被入侵。
尚娜朝青色漩渦空間一指，“你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嗎？”
嚴畢搖頭。
“諸神授權給一部分人類，讓他們引誘其他人簽訂協約。他是大頭目。所以，巫真才罵他是畜生和毒蛇的子孫。”尚娜氣呼呼地說道。
“他害的人不計其數。若不是造物主定下不可殺人的規矩，我早就解決他了。”
巫真還沒說完，就疼得叫出聲來，又掏出藥草抹在傷口上，罵道：“這王八蛋真難對付。以後再遇上，一定要躲遠點兒。”
“好吧。我就把這個空間當成監獄，把他永遠關在裏麵。”
“好啊。就應該這麽對那混蛋。”巫真又慘叫一聲。
“他詭計多端。留在身邊終究是個禍害。把他放出來，扔到牆外吧。”尚娜勸道。
巫真頓時明白尚娜的用意，連連點頭，催促嚴畢照辦。
嚴畢稍一凝神，將伽伊扔出去。這是他第一次往外取物品，沒把握好方向。
伽伊被摔到牆上，頭發散亂、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指著他們，“好啊，你們竟敢冒犯我，等著，我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黑煙凝聚成五丈多高的人形，一把抓起伽伊，身體往後仰四十五度，以投棒球的姿勢將他扔到高空。
伽伊的身影在空中化為一個黑點，隨即消失。
巫真感慨道：“這一扔，估計他要到一千公裏外，你真夠狠的。”
尚娜微笑，“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