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心底的黑暗
馮誌雲雙眼中冷光閃爍，“你以為幾句煽情的話就能改變我？如果改變一個人這麽容易，恐怕現在滿地都是聖人了。”
嚴畢笑著點頭，手仍舊伸著，“我知道。所以我要用行動表達我的情意。我不知道你為得到這種力量究竟失去了什麽。我一定竭盡全力彌補你的損失，甚至替你承擔惡果。”
馮誌雲發出絲綢撕裂般的笑聲，“是真的嗎？你該不會是在騙這個孩子吧？”
“當然是真的。”嚴畢眉頭微蹙，“你是誰？”
“我是神，叫阿米。”
“你怎麽在他的身體裏？你究竟從他身上騙到了什麽？”
阿米狂笑，“他所有的一切啊。元神，生命力。他的身體和心靈都是我的。他生前是我的，死後還是我的。他相當於我注冊的遊戲角色。”
“馮誌雲，你聽到了吧？”嚴畢眼中滿是憐憫。
馮誌雲潸然淚下。
阿米怪笑道：“你說過要替這孩子承擔後果。現在反悔了嗎？”
嚴畢眼神堅定，“我沒反悔。來吧。”
“主人，係統堅決反對。以您目前的等級，很可能無法抵禦阿米的入侵。弑神係統很可能落到阿米手中。”弑神係統厲聲道。
“我有個想法，係統隱藏起來，不讓他發現。造物主給了人類獨立的意誌。我一定不會繳械投降。”嚴畢默想道。
“如果您失敗了呢？”
“那就殺了我。”
“是，主人。”
“你和我素不相識，為什麽要幫我？你該不會和麥拉一樣，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圖謀吧？”馮誌雲聲音裏滿是警惕。
阿米嘻嘻笑，“看到了吧？你們人類啊。”
嚴畢咧嘴笑道：“你就把我當成一個傻蛋吧。我隻是一個想做英雄的傻蛋。”
“我需要付給你什麽報酬，希望你能事先說明。我不想欠任何人的。”馮誌雲語氣冷淡。
“我隻需要你快點兒跑，把這件事徹底忘掉，從此以後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這就是我想要的報酬。”嚴畢露出恬淡的笑。
長達一分鍾的沉默。
馮誌雲終於點頭道：“好吧。”
一團夾雜著烈火的黑色煙霧從馮誌雲額頭上鑽出，如蛇般繞著嚴畢，隨即鑽進嚴畢的額頭。
馮誌雲像是瘦小了一圈，跌坐在地上。
嚴畢指著校門，衝馮誌雲大聲喊道：“快跑！”
他話音未落，雙眼裏燃著藍白色火焰，聲音如兩塊生鏽的金屬摩擦，“真是太棒了。我得到一個了不起的身體，真是一塊寶貝啊……”
馮誌雲爬將起來，邁著那雙小細腿兒狂奔而去。
周剛聽到外麵安靜下來，才敢重新望向操場，正好看到黑色煙霧轉移到嚴畢身上那一幕。
他相信嚴畢有辦法消滅怪物，於是有恃無恐地走下樓，準備嚇嚴畢一跳。
嚴畢瞅著馮誌雲漸遠的背影，嘴角的笑一閃即沒。
周剛走到被燒得黑黢黢的操場上，遠遠地和嚴畢打招呼，“沒想到我在這兒吧？我都看到了，精彩啊。後悔沒拍下來。”
嚴畢背對著他，大喊道：“快跑啊，你這個笨蛋！我控製不住他。”
周剛大惑不解，“怪物不是被你消滅了嗎？”
他說著，繞到嚴畢麵前。
嚴畢眼裏的藍白色火焰暴漲，“我認識你，你叫周剛。你小子很有福氣，遇到了嚴畢。”
周剛被嚇得跌坐在地上，說不出一句話。
“嚴畢啊，沒想到你還能和普通人類交朋友。你受到普通人類的傷害還不夠嗎？想想你以前受的辱罵吧。”
“神經病。哈哈哈哈哈哈……舍命救人，卻被罵是神經病，還被那人誣陷。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嚴畢臉部因痛苦而扭曲。
“哦，我懂了。你心底的黑暗比誰的都純粹，但被你封在心底。所以，你才會這麽單純。要我講給你聽嗎？”
“我聽不懂，也不想聽。你別說了。”嚴畢身心疼痛，幾乎哭出來。
“哦，原來還有這件事啊，被普通人類誣陷成小偷，還被毆打，沒人相信你，他們都把你當做說謊、偷盜、好色、利用人的壞胚子。”
“嗬嗬，有趣的人類啊，先警告你敢不服氣就揍你，發現你有能力報複他們後，就給你大講寬容，還要求你多想想自身的問題。”
……
“我是不會向你屈服的。你的試探對我沒有絲毫用處。”嚴畢咬緊牙關說道。
阿米嘻嘻笑，“我知道。你是為那個蠢孩子才故意讓我附到你身上。我就將計就計。看來你對自己的控製力相當自信。那好，我就徹底擊潰你。讓我更深入你的內心吧。”
嚴畢痛苦地跪在地上，十指深陷在黑色草灰的土地裏用力地摳，渾身大汗淋漓。
周剛在旁手足無措。
幾分鍾後，傳來阿米得意的笑聲，“原來藏得這麽深啊。我知道你是誰了。哈哈，原來這就是你的痛處啊。好，我就讓你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讓你的心永遠陷入黑暗中。”
嚴畢雙手抱頭，疼得喊出聲來，一個勁兒往地上磕。周剛觸目驚心，但不確定是不是該上前。
幾分鍾後，嚴畢突然停住，緩緩起身，嘴邊露出邪惡的笑，“好，太好了。從沒有這麽輕鬆過，沒有責任和道義，隻要隨欲望而動，世上沒誰能阻擋我。”
周剛看著那雙冒著藍白色火焰的眼睛，如置身於冰窖。
阿米嘶嘶地笑，“你也算是他的朋友？！當他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卻隻會躲在一旁瑟瑟發抖，尿濕褲子。算了，你們人類啊，從來都是卑劣自私的東西，不值得他救。”
周剛大為後悔，鼓足勇氣，一把抓住阿米的爪子，緩緩說道：“嚴畢，你聽好，我不會逃走，直到把你喚醒為止。”
阿米哈哈大笑，“已經晚了。他現在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說話。如果你願意說，就繼續說吧。我很樂意看你悲傷的樣子。”
周剛猛地緊緊抱住嚴畢，喃喃自語道：“嚴畢，我知道你能聽到。即使每個人都卑劣自私，但我們還有被感化的可能，也會有鼓起勇氣不懼危險喚回你的時候。希望你能給我們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