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誰亂誰止
在這個多事之夏裏,真的是每一方勢力都想要插上一腳。除了紛雜淩亂的安陽王室之爭外,僅在博安城或參與到博安城內的勢力就已經達到數支,基天神教,元音佛教,聖羅道教,除了漠北太陽教庭之外,世間最大的三大教派已經齊聚安陽城。
並且可能邪王邪教的人也會出現在博安城,而且還是博安城勢力中唯一一位高階修煉者,若是此事屬實,一旦這位不好惹的家夥發了瘋,大家都要遭殃。再多的中階巔峰修煉者都不比不上一個剛入高階修煉者的高手,何況自己還是個初階禦靈境的修煉者。
“喂,呂道長。你我在這裏幹什麽?魏王找你找得緊,還不起來和我們兄弟二人一起去會見魏王。”
出來一聲黑無常的聲音在呂浮生的耳邊。
“真是不同人不同命啊,我們每日奔忙累的要死,你卻在這裏樂得自在,享著清福。”
隨著就跟來一句白無常陰陽怪氣的調侃。
呂浮生聽見黑白無常兩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第一反應並不是起身施禮,而是想起隔壁還坐著李凝茹這個冤家,若是被她在這裏認了出來,絕對不會有自己好果子吃。忙捉了塊白布巾蓋在自己臉上。
“呦,這是出殯啊,還是不願意見我們哥倆啊?”一聲娘娘的聲音從白無常的嘴裏說裏出來。
呂浮生抓著白布巾的手指還在顫抖,著實能夠看得出呂浮生對於李凝茹在幼時的捉弄留下了多大的陰影,想起她小時候的麵容,自己的臉上就是一陣癢。
“隔牆有耳,不能隨意說話,快,這布巾你也拿著把臉遮上,別讓人瞧見了你們的真容,不然咱們就死定了。”
呂浮生匆忙又提起兩張布巾仍向黑白無常兄弟二人,黑無常倒是給呂浮生的麵子,接下了扔過來的布巾,隻不過沒擋在臉上,臉上顯得有些不太高興。
跟呂浮生不對付的白無常根本連麵子都不給呂浮生,直接一掌將扔過來的布巾撇在了地上,蘭花指顫抖的指向呂浮生,尖聲道:“呂浮生,你好好看看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何來隔牆有耳之說,若是你看不上我們哥倆,我們走就是了。”
一聽沒人,這才敢拿開白布巾,伸出頭來張望四周,確定李凝茹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酒樓,這才敢站起身來向黑白無常兩位解釋道:“實在是誤會我了,方才在這裏有三人商談不利於博安城的言論,我們正在秘密調查,不敢露頭免得讓他們起了戒心。”
“原來是誤會,那就多有得罪,都是為魏王做事,都是自家人,不該如此猜忌,實在是愚弟太過敏感,還向您賠個不是。”方才還略有慍色的黑無常此時笑嗬嗬的道。
一旁的白無常對於自己哥哥這種做法很是看不慣,不知道為什麽所有人都不敢得罪呂浮生,明明就隻是一個禦靈境的小螻蟻而已,哪怕背後有陌上小店的支持,可那掌櫃黃超已有幾十年沒在世間出手過了,是不是還活著都是個未知數,況且呂浮生此時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是龍也得給老娘盤著。
“哼。”在自己哥哥麵前,白無常縱使有千般討厭一個人的理由,在自己哥哥的麵前也不能表露出來,隻能匯聚成一聲鼻音出氣,心情還能好過一些。
“你小子,真
是哪都有你。踩了狗屎運。”說完,白無常就把頭扭在一旁,不願再搭理呂浮生半句話。
“何來此言?”呂浮生對於白無常突如起來的一句話不知所以,但從醫者的角度來說,呂浮生絕對懷疑白無常患有精神病,性別認知障礙症和鼻炎。
粗曠的黑無常解釋道:“昨日魏王聽聞你在玄武大道上率隊救援落單的武侯,魏王及其欣賞你英勇的表現,昨夜已命人入宮遞牒子,要求王上許你一個側衛首領的官職。”
“啊?隻是聽聞就要賞我官職?”呂浮生皺眉疑惑道。
黑無常笑了出來,似乎覺得呂浮生的問話像一個笑話一樣。合不攏嘴道:“沒想到足智多謀的道長在官場上還是欠缺一些經驗啊。昨夜救援的若真的是你,那最好不過。若不是你,雖說麻煩了點,但也不是不能運作,隻要將有功之臣的名字替換成你的不就好了麽?魏王想要賞賜的絕對不是事,而是人。既然說要賞賜你,不管怎樣都跑不了。”
並不是呂浮生欠缺官場上的打磨,而是呂浮生猜不到魏王的權利已經如此之大,對於有功之臣的磨滅毫不在意。
呂浮生都能想象到若是昨夜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現在的那個人不是在大理寺的大牢裏,就是背著一大行囊的金子遠走他鄉,再也踏不上博安城的土地。
“那可真是感謝魏王對於在下的厚愛。”呂浮生獻媚道,自知黑白無常二人可是魏王的貼身護衛,自然與魏王走的近,就像是王上身邊的蘇大總管一樣,多在這二人麵前多一些表示忠誠的話肯定是沒有壞處的。
白無常對呂浮生無時無刻的獻媚感覺到有點惡心,畢竟是對魏王獻媚,也不好說什麽。隻好揶揄道:“地攤賣藝的有一句話說的好,光說不練假把式。多做些實事,要比不知從哪裏學來的那些阿諛奉承好得多。”
黑無常倒沒想那麽多,誰人背後無人說,隻要是忠誠於魏王的人,對於黑無常而言就都是好人。即刻對呂浮生的印象又是改觀不少。
“呂道長,與您閑聊差點忘了正事,今日魏王要與太子一同入王宮,與王上在禦書房對昨夜發生的事情進行講述,魏王想要與你一同前去,此刻想必魏王都已經到了王宮外了。”
“那可不能讓魏王等了咱們,時間這東西很寶貴的。咱們還是快快起行吧。”
呂浮生揚起袖子指著樓梯,示意趕緊動身前往王宮。白無常悠悠說了句:“小子,你還是想想過些時辰在王上的麵前說些什麽比較好,免得哪一句話惹得王上不高興了,賜死你倒不打緊,若是連累了咱們魏王,我可絕不輕饒了你。”
“白兄費心了,最起碼見風使舵,拍馬屁的本領在下還是很熟悉的,就算王上不喜我,倒也不至於討厭我。”
“算你小子還有點腦子。”
白無常輕瞥呂浮生一眼,風情萬種的眼神使呂浮生戰戰兢兢的一抖。實在是受不了白無常身上娘娘的氣質,簡直比王宮裏的蘇大總管還像是一位內監的樣子。
起初黑無常還責怪白無常對呂浮生的態度,而白無常因為第二次見到呂浮生,呂浮生口誤直言自己是個娘娘腔之後,便一直看不上呂浮生,哪怕是哥哥黑無常怎樣相勸都解不開這個結。
以致到了最後黑無常都懶得去管了,隻是在一旁催著呂浮生趕緊前去王宮與魏王相會。
三人上了預定的馬車趕往王宮,若是憑著腿腳前去,在城門口附近的酒樓離王宮的距離甚遠,用上一兩個時辰還算快的,出於時間上的考量,還是選擇了最好的代步工具。
黑無常好像有一種前世某些人上車就睡覺的習慣,在馬車的晃悠下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靠在車廂壁上眨巴著嘴,伴有磨牙的聲響。
白無常還是神氣叨叨的一隻手橫立在胸前,另一隻手拄著下巴。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奧黛麗赫本,這種級別的女神姿勢用在他身上,對於呂浮生而言絕對是殺傷力極大的武器,就差叫馬車停下來,下車嘔吐了,又怕被打隻好幸苦的忍著了。
雖然與呂浮生見麵最多的魏王手下,就是黑白無常兩兄弟,可除了公事之外,白無常和呂浮生兩人之間,找不到任何共同的話題,之間的氣氛很是尷尬,沒有一個人率先開口打破這份沉默的尷尬。既然沒有話題也不必非要尬聊。
呂浮生掀起了車廂上的小簾子,能夠透著這一方不大的空間望向外麵的喧囂。此時已經距離蕭子平入城過了些時辰,街道兩旁也沒了那麽多看熱鬧的人群,百姓心中還是能夠看出來對昨夜的暴亂心有餘悸,最近這幾日能不出門便不再出門。也使蕭子平入城成了博安城今日唯一茶餘飯後的談資。
好人都回了家,壞人就來了興致。可能是昨夜閻羅將軍殺人的場景曆曆在目,那群讀書人出來的數量明顯減少,可還是有一些昨夜死傷讀書人的家屬,剛從衙門裏認領了自己親人的遺體。昨夜還活生生和自己說話的兒子,孫子,丈夫。今日就變成了一個冷冰冰的屍體。
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得住,哪怕他們知道自己的親人做了錯事,可心裏還是過不去,就能看到不少百姓在衙門前坐在親人遺體的身邊號啕大哭。在有心人的背後煽動和利益驅使下,這群平日裏溫順的百姓上街抗議,舉著一條條用朱砂寫的白布,在破爛的玄武大道上抗議行走。
那一條條紅字白底上寫著的話語和他們的口號喧鬧著整條玄武大街。
蒼天無眼,王上不仁。濫殺無辜,盛世不存。
不循祖製,任人唯親。閻羅將軍,殺人償命。
清君側,清君側。
罪己詔,罪己詔。
這些失去了家中頂梁柱,家中希望的百姓瘋狂的也失了智,失了心。什麽口號都敢喊,什麽字符都敢寫。呂浮生看著這一條條白布上麵精美的字跡,這背後定是有人搞鬼,看來太子不僅不勒馬懸崖,反而變本加厲。不顧百姓以及博安城的安危,賭上一切隻為自己的前程。
不僅如此,還有大批的潑皮無賴在街邊巷尾,高聳的坊牆上用墨筆寫下一句句,對於當前製度不滿的要求。號令著王上增加賦稅用於每家孩子都有書讀,減少糧食的價格,增加雇員每月的月餉,設立最低的餉銀限製,減少醫館藥材的價格等等一係列,需要富人割肉,窮人得利的新政策。
可哪裏能有潑皮無賴能夠讀書寫字,隻不過是昨夜的那些讀書人偽裝而已,因為他們怕了,哪怕做出有違讀書人尊嚴的事情,也比丟了性命要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