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曆曆在目
我從不相信人的本性便是潔白無暇。就像我不相信你作了惡一樣……
苦海中,死海死了。
那名為葬生的所謂“神帝”的身影緩緩消失於苦海之中。
與此同時
邪宗
邪尊殿
李一凡靠在邪尊的寶座之上,正在布置著一些有關東海求法的相關事宜。
陳典上前行禮正在講述著有關的時間問題,距離入秋第一天還有兩天的時間。
“邪尊大人。”龍翔上前一步,問道:“您隻帶著扶傷大人,大憨,肆野兩位門主會不會有點少啊。真的不需要我們嗎?”
“不少了。大憨不是還挑了一百弑神苑弟子嗎?”李一凡平淡的道。
“少主。”大憨也跟著上前一步:“咱們剛剛對亞天帝國宣戰,如今已經處於戰時,要不……還是周全一點……”大憨的語氣帶著些許的試探。
李一凡輕瞥了大憨一眼,問道:“你覺得,我的布置……不周全?”
“屬……屬下不敢……”大憨聽了趕緊回應道。
“肆野,再從魂夢居挑選一百人。銘涵也跟我去。”李一凡無奈道。
肆野和大憨聽了都是大喜。
肆野更是趕緊上前一步道:“是!少主。”
墨銘涵也是十分開心的樣子,上前一步:“是,老師。”
“陳典。”李一凡叫了一聲。
“邪尊大人。”陳典上前回應道。
“雖然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但還需長生門時刻警惕著。觀察那些人的動向,還有亞天帝國最近的一些舉動。”
陳典朝李一凡微微行禮:“是,邪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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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chasing you
亞天帝國
天亞契神院
待到一行人來到曾經的母校,天亞契神院已然被亞天帝國的重兵圍住,不許任何人進入。帝國契神團正作為主導帶領重兵進行一些後續事宜的處理。
一個身材麵容姣好的紅發女子,正在幾個帝國契神團成員的簇擁下手中握筆簽著一些相關的什麽文件,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凝重極了。那是一種極力抑製心中痛苦的表情。是一種眸子含住淚,說什麽也不想讓那眸子濕潤的情緒。
墨銘哲看見那紅發女子,不禁輕輕叫了一聲:“歌雅姐……”
歌雅聽見聲音回頭看去,見是墨銘哲等一行人,勉強擠出一絲難看的微笑。把簽好的文件遞給了手下,又吩咐幾句,幾個原本簇擁在身邊的帝國契神團成員紛紛離去。
歌雅緩步走來,對墨銘哲等眾人再度勉強微笑:“我聽說……你們去了苦海……這麽快就出來了?提升應該不少吧?”
一行人中最了解歌雅的人莫過於墨銘哲,他知道,歌雅一向很少用問的方式去關心他們的動向。此時說出這些,問出這些完全是因為刻意的掩飾著心中痛苦。
墨銘哲朝天亞契神院中望了望,看著天亞契神院中還沒被完全清理幹淨的血跡,他難以想象當時的畫麵究竟是如何的殘忍和痛苦。舌頭使勁頂了頂上牙膛,似乎是在抑製著什麽感情一般,出了口氣,對歌雅問道:“都……死了?”
“無一……生還。”歌雅試圖盡量迅速不加停頓的回答墨銘哲的問話,可心中的痛苦似乎還是阻攔了她的語速。
琴音兒難以置信的望著那曾經的母校:“怎麽可能啊……祁蒅校長,納天主任……他們明明都那麽強的!怎麽會說死呢就死呢?!”琴音兒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檢查過了,祁蒅那老頭兒,靜脈嚴重受損,應該是武器斷裂所致。喉嚨……被直接貫穿,致命。納天,身中數刀……”歌雅盡量把語氣放的平淡且理性。
墨銘哲吞咽了一口口水:“誰……幹的。”那一個“誰”字在墨銘哲口中不自覺的顫抖了很久才算是被他說出。那說出的一瞬間,仿佛是墨銘哲已經下定了麵對現實的決心。
歌雅抬頭看著墨銘哲,好像是在給墨銘哲以提醒:“你們不是應該得到一些消息了?”
歌雅這句話像是已然說明了一切。楚心瀛兀自咬著嘴唇,那被咬住的嘴唇被白皙的牙齒咬得也快顯出些許的白皙之意,楚心瀛緩緩的道:“歌雅姐……我們……我們想進去看看,沒關係吧?”
歌雅聽了先是看了一眼楚心瀛,又朝戴沐沐看了一眼似乎已經明白了一行人的用意。點點頭道:“我跟你們一起進去。”說罷轉頭走向天亞契神院的大門。
因為有歌雅的帶領,一行人很順利的便進入了天亞契神院。
這麽近距離的看著滿地血汙,幾天前所發生的慘劇,那曾經存於天亞契神院中痛苦的哭喊,曾經灑於天亞契神院中帶著溫度的滾燙熱血,仿佛曆曆在目。
可無論怎樣,無論那畫麵如何被腦補,一行人腦子裏卻死活也無法把李一凡跟這殘酷畫麵真正相配。
眾人都沒了聲音,隻是靜靜的看著此時已經陷入一片死寂的母校。
良久。
“沐沐。”楚心瀛轉頭看向戴沐沐提醒道:“開始吧。”
戴沐沐先是兀自點點頭,隨後連身子都跟著顫了顫,仿佛十分害怕一會兒所看到的場景。
緩緩閉眼,再度睜開。
那屬於日月瞳的一紅一藍兩色光芒在戴沐沐的眼眸中散發而出。
幾個人圍在周圍,紛紛朝那光芒看去。
戴沐沐的日月瞳擁有回看並共享某個位置曾經發生事情的能力。此時這能力釋放而出,三天多以前天亞弑神苑所發生的一切盡顯於眾人眼前。
那天。亞天帝國下了很大的雨,傾盆的雨。而天亞契神院中淌出了很多的血,滾燙的血。
隨著幾聲震天的龍鳴,全校的人被突然湧進來的另一群人在短短的,以小時為單位的時間中變成了滿地的屍體。
那真正的場景在戴沐沐的日月瞳中真的開始曆曆在目。
那場景中,有痛苦,有悲傷,有哭喊,有離別。還有一個他們曾經熟悉的人,帶著一種他們現在陌生的表情,他提著劍。
楚心瀛,千曉楠,岩昊天幾人,清清楚楚的看見,那把利刃刺穿了柳葉的身體。那是曾經對那個人特別好的老師。可那個人卻殺了她。
那暗紫色的利刃帶著死神般的寒光從葉子的身體中拔出,又刺入祁蒅的喉嚨,刺入納天的身體。
到了這裏,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景象一陣的顫抖和模糊,那是因為受到了戴沐沐眼淚的影響。
戴沐沐雖然還在堅持播放著,但那畫麵已經止不住的顫抖了。
最後的畫麵停留在那個人幾近瘋癲的動作,帶著殺意的眼神,還有最後冷冷的說的那句“殺光。”
那畫麵終於結束了。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楚心瀛死死的咬著牙,緩緩閉上眼睛。
寒冬則是良久之後首先開口,叫了一聲:“歌雅姐。”
“啊……嗯?”歌雅似乎還沒有平靜下來,轉頭看了寒冬一眼。
“當時……我們不在……可你的帝國契神團呢?月寒神府,星落神府在哪!?狼虎衛在哪!五大領主呢!?”寒冬聲音沙啞,似乎是在責怪著,質問道:“啊?這些力量都在哪!?為什麽我沒看見任何有關這些力量的內容!?蕭筱在想什麽!?為什麽不派兵來援!天亞契神院在亞天帝國的位置,難道都不配她派兵來援嗎!?”
寒冬的語氣中已經快要沒了理智,發生了這麽多,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該把這樣的痛苦歸功在誰的身上。隻能把怒火都撒在外界的因素上,連專門保護皇帝的狼虎衛都沒放過。
歌雅低著頭,回答道:“你真的是誤會女王了。”歌雅頓了頓又道:“邪宗對學校發起進攻的當天。神羅方麵提前在兩國邊境的位置發起了練兵。架勢來勢洶洶。女王一邊派出力量去邊境鎮壓,一邊便立刻聯係了兩個神府。甚至把以窮奇為首的三個領主都派到了天亞契神院。”
歌雅抬頭看著難以置信的寒冬,似乎明白他的驚訝從何而來:“邪宗的力量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強大,其實當時我的帝國契神團,包括兩個神府的力量,以及領主都到了。但卻都被邪宗其他各門攔在了天亞契神院的外圍。根本無法進入。雖然帝國契神團也好,兩神府也好,領主們也罷實力都有所削減的分散到了邊境一些,但是力量也已經足夠強盛。可就是這樣還是統統被攔在了外圍,無一能進入。”
歌雅似乎回憶著當時的場景,似乎又想到了當時邪宗近乎恐怖的力量:“三個領主那邊,更是遭到了李一凡本人的襲擊。三個領主無一例外,全部被打成了重傷。連實力最強的窮奇都被刺穿了一隻耳朵。至於你說的狼虎衛……”
歌雅看著寒冬,低聲道:“女王在邪宗進攻天亞契神院的前一夜,就沒有狼虎衛了。”歌雅的聲音放的很低,似乎是盡量避免著這件事被外人聽見。
本來這件事情是被禁止外傳的,甚至整個專屬於亞天帝國的帝國契神團,也隻有她一個人知道。但因為眼前眾人皆是自己的學弟學妹,又是自己比較熟悉的人,歌雅清楚他們的為人,哪怕墨銘哲和戴沐沐是神羅帝國的人,也還是說出了這件事。
“沒有狼虎衛了?!”千曉楠也盡量壓低音量:“什麽叫……沒有狼虎衛了?”
“狼虎衛……”歌雅猶豫片刻道:“據說狼虎衛在邪宗進攻天亞契神院的前一天晚上,一夜之間全部被殺。李一凡更是直接進了女王寢宮,全體狼虎衛的頭顱被砍下放在箱子裏,當作禮物被李一凡送給了女王,以作宣戰決心。”
聽到這話,眾人更是紛紛一愣。打敗亞天最強領主窮奇,奪其一耳。又在一夜間幹掉了專屬於皇帝,象征著帝國最高保衛力量的全部狼虎衛。眾人都不禁心中感歎自己進入苦海的進步之下,李一凡的成長似乎更大。
“他一個人,殺掉了全部的……狼虎衛嗎?”岩昊天兀自重複了一遍。
歌雅輕輕點頭:“我沒跟他照過麵,但……看幾個領主呈交的匯報來看。他年僅二十歲,如今已經是九階九級的巔峰契神士了。”
“九階九級!?”寒冬震驚道。
歌雅依舊點頭:“而且據說在他身邊如今還跟著一個實力也在九階九級甚至九階九級之上的女人。目前還不知道究竟是誰。”
墨銘哲低沉著頭,他本想說“是我們來晚了。”可想來想去心中不禁苦笑著,那人現在年僅二十就已經達到了九階九級的巔峰戰力,連五大領主都不是對手,自己一行人就算那天及時趕到,又有什麽用呢?心中不禁是另一個問題,如果那天一行人真的及時趕到了,那個人真的會連他們也一塊殺掉嗎?
苦海中海仙人說的話在眾人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不自覺的回蕩著。
“心狠手辣”“精心策劃”“從小生長在邪宗”那些直刺眾人痛處的字眼再次出現。
林心蕊不禁喃喃的道:“海仙人說的……”
“不……”寒冬的聲音再次傳來,又突然停住。他本來想說不可能的,可此時卻已經沒了任何再次反駁的信心和勇氣,隻好閉嘴。
林心蕊看了寒冬的樣子也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了。
楚心瀛緩緩睜開眼睛:“是不是真的,得親口問了才知道。我們得找到他。”楚心瀛如同下定了決心一般,說完轉頭看向歌雅:“歌雅姐,我們先走了。這裏的事情……辛苦你。”
歌雅沒說話緩緩點頭。
北海港口
北海消息站
那黑心的黑衣老頭兒,如同往日一樣靠在躺椅之上。一手拿著煙鬥,一手放著三個西尼不停的擺弄著。
“哎。”寒冬叫了一聲:“有沒有消息,你倒是說句話啊。”
靠在躺椅之上的白叁聽了寒冬的聲音,微微坐直身子慵懶的抬頭,仿佛並沒有用心去聽一行人之前的問話。問道:“說話?你們問什麽了?”
“我們想問你一個人的下落和近期的動向。”楚心瀛說道。
“哦……”白叁聽了又舒服的靠回躺椅上,笑道:“原來這次是問消息,不是來買指甲刀的啊。指甲刀的利潤可是比消息大的多啊……”白叁說完慵懶的伸著懶腰。
一行人雖然此刻心情都不怎麽樣,但聽了這話還是都忍不住看了看岩昊天。
岩昊天則是說道:“你說完了消息,買你多少的指甲刀都行。”
白叁聽了把黑色的圓形墨鏡扶下了一點,蒼老的眼看著岩昊天:“哦,我都忘了,這眼前的已經不是當年連個兩西尼指甲刀都買不起的孩子了,現在是亞天剛崛起的大商行的岩老板了。果然說話都硬氣了。看來這次老頭子我有的賺咯。在苦海出來應該又進步了不少吧?鍛煉的……是神識?”白叁說完把墨鏡扶了回去,繼續躺著搖晃躺椅。
一行人聽了,眼中都不免流露出些許驚訝的神色,沒想到這老頭兒竟然連岩昊天在苦海中修煉了什麽都清楚。見這老頭兒知道的如此詳細,眾人似乎更加堅信他消息的準確度。
白叁卻又說道:“你們要問什麽來著?打探別人的下落和近期動向是吧?這可不便宜啊。”
“錢不是問題。”千曉楠同屬於商行老板回答道。
白叁笑了笑:“來我這的人每一個都這麽說。好啊。”白叁說罷起身:“咱們事先定個價格,打探下落兩萬西尼為底。打探近期動向三萬西尼為底。你們要問的兩件事加起來,一共六萬西尼為底。”
“老頭兒。”寒冬叫了一聲:“你會不會算數,兩萬加五萬等於六萬啊?還有什麽叫六萬為底啊?”
白叁卻一臉奸笑的回應道:“多出那一萬呢,是我的開口費。為底的意思是這些隻是你們打探相關類型消息的基礎價格,更多的我要看你們的消息重要度,我呢自然也要根據你們的所問的問題進行加價。剛才的六萬隻是定金,你們先付一下吧。看看是支票呢,還是回去用車抬過來?”
換做往常聽見這話,岩昊天一定會痛罵這個該死的黑心混蛋,但此時早已沒了心情,順手掏出口袋裏隨身放著的支票。準備寫錢。
寒冬則是上前從岩昊天的支票本上撤了一張道:“一人一半。”說著便搶過筆,在支票上寫了三萬西尼並且留下了月寒神府寒冬的落款。
兩張支票都交到了白叁手中白叁拿著支票貪婪的聞了聞:“哎呀,這要是換做別人,我肯定是要核實一下這支票的真偽的。不過呢,月寒神府和這商行都是這麽大的排場,就算了。想問什麽就問吧。”
白叁說完又躺回了躺椅上。
“你既然對我們都這麽了解,連在苦海中修煉了什麽都知道,那應該也清楚我們要問什麽吧?”楚心瀛問道。
“我又不是神……怎麽會什麽都知道呢?”白叁笑道:“而且這種事情,要問什麽,當然要從你們嘴裏親口說出來了。”
“好。”楚心瀛點頭回答道:“我們要,邪宗現任邪尊李一凡的下落和近期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