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如果惡魔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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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失意——高梨康治
“咱們聖火宗內的灼琰宮。擺設著一個我們聖火宗自古便流傳下來的上古石碑。世人皆知，聖火宗因為足夠強大的天火係契神術而立於神魔大陸已久，而我們聖火宗的天火係契神術，便是由那石碑習得的。”墨霖示意墨銘哲坐到旁邊。
墨銘哲會意，趕緊坐到墨霖身旁的椅子上，思慮片刻卻略帶驚訝的問道：“爺爺，咱們聖火宗的天火係契神術……難道不是生來就有嗎？”
此時的墨銘哲雖然剛剛接觸到契神術，卻已然知道了自己身上的天火係血契之力屬性的特殊。此刻聽了墨霖的話，才算是知道天火係的契神術是另外學習而來，這事情倒是他從未想過的。
“傻孩子……”墨霖對著墨銘哲笑道：“這世上不是所有珍貴的東西都是與生俱來的。或許這天火係的血契之力對你我而言，確實是與生俱來，得之輕鬆。但對於整個聖火宗卻是一個異常艱辛的過程。”
墨霖說到這，頓了頓又道：“這天火係的契神術，是我聖火宗的無數先輩，費勁畢生鮮血，修煉而成。又經曆聖火宗無數先輩們的曆代修煉和傳承，才成就了如今我聖火宗墨氏一族擁有的這樣一種特殊的天火係優良血統。換言之，我聖火宗之所以足以穩穩的站在神魔大陸大宗的巔峰之上，有很大的原因要歸功於這石碑。”
墨銘哲聽了，點了點頭，淡紅色的眼眸微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問道。
“爺爺，這石碑……是不是就跟您和父親口中那個雙魂村有關啊？”
墨霖欣慰的點點頭。其實這兩者的關聯並不難想象，不過眼前自己這小孫子隻是年僅五歲而已。可以想到這些，其天賦，資質可見一斑。
“那石碑，便是我們聖火宗的先輩在上古時期雙魂村的位置發現的。據說那個時候，兩大帝國都隻是剛剛有崛起的趨勢而已。這塊石碑更是據說來自於天神的地界。”墨霖接著說道。
“天神？”墨銘哲思考片刻又問：“爺爺，那……您和父親談話中的那個傳說……也是來自於那塊石碑嗎？”
“嗯。沒錯。”墨霖又摸了摸墨銘哲的頭，說道：“那石碑的兩麵之上都記載著一些內容。一麵上，是如今被我們聖火宗奉為至寶的聖火宗天火係契神術的修煉方法。而另一麵則是記載著一個傳說。”
墨霖說到這，眼神和表情似乎已然變得愈發複雜了。
墨銘哲看著爺爺眼神中明顯的變化，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看著墨霖，等待墨霖接著去說。
墨霖又頓了頓，思來想去，其實是在顧慮這樣一件隻該聖火宗宗主才可以知道的事情自己已經給自己這小孫子說出了一半。而那另一半相比之下似乎更加的重要。自己要不要說呢？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說出來，他相信自己這小孫子的未來一定是絕對的可造之才，也相信墨銘哲往後必將會是聖火宗的又一任繼承人。
墨霖不再猶豫，再次開口道：“那石碑之上的傳說中記載著一則天神的預言。預言中稱，在萬年以後。也就是咱們這個時代。會發生一場空前巨大的戰役。這場戰役會異常的激烈。生靈塗炭，民不聊生。而在這場戰役之中，會出現兩個人。”
“出現兩個人？”墨銘哲眼睛瞪得很大，看起來好奇極了，兀自重複著墨霖的話。
墨霖點點頭後，卻又搖搖頭：“倒也不能說是人。誰知道呢？”
墨銘哲聽著墨霖的話，顯然更疑惑了。什麽叫不能說是人呢？
“那石碑上的預言記載……”墨霖看到孫子一臉的疑惑，解釋道：“在那場空前劇烈的戰鬥之中，世上會出現一個百死不贖的惡魔和一個擁有擊敗惡魔力量的救世主。”
墨霖抬起蒼老的眼，看著劫焱殿的穹頂，似乎在回憶著那石碑之上所記錄著的一切。片刻後，又道。
“那石碑上，除了記載這些，還記載著兩個結局。”墨霖說著，看向墨銘哲：“第一個結局，便是那惡魔殺了救世主。惡魔帶著從地獄蘇醒趕來的無數惡鬼和魔軍。將這世上所有的人屠殺殆盡，從那以後這世上隻剩下了痛苦的哭喊和死人的腐臭……”
“爺爺……”墨銘哲聽著這可怕的結局，有些忍不住的叫了一聲，焦急的問道：“那……那另外一個結局呢？”
墨霖看著孫子，微微笑道：“另外一個結局。就是那救世主，最終還是戰勝了那惡魔。救世主犧牲了自己，跟惡魔一起死去。從此，世間再次恢複了平靜和祥和。歡聲和笑語依舊存在，隻是唯獨那救了所有人的救世主，再也看不見這世上的光了。”
“這救世主，真是偉大。”年幼的墨銘哲聽了這兩個結果，不禁驚呼：“犧牲了自己，擊敗惡魔，讓世界再現光明。”
“是啊。救世主都是這麽偉大的。隻可惜，上蒼有的時候就是這麽不公，唯獨他自己看不見自己最想見到的那一幕了。”墨霖感歎道。
墨銘哲看著爺爺，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問道：“爺爺，您是擔心那石碑上預言著的惡魔，就要出現了嗎？”
“是啊。”墨霖聽了墨銘哲這麽問，緩緩回應道：“如若那惡魔真的在這次的戰役中出現，恐怕這好不容易安寧的世界，又要生靈塗炭。可如果真的那惡魔誕生於這樣的戰役之中，那罪過又到底在誰呢？”
這樣一句話，墨銘哲直至今日仍舊記憶猶新。當時年僅五歲的他，隻能聽懂墨霖所言中的前半句，卻並未在意到墨霖話語中的後半句。此刻再想，似乎卓有深意。墨銘哲隻記得當時他滿懷希望，滿口稚嫩的回答給了墨霖一句話。
他說：“爺爺，不用為這件事情擔心啊！就算那惡魔真的現在就出現，救世主也一定會在同時出現的啊！我相信惡魔是一定不會勝得了救世主的！邪不壓正嘛！”
想到這，墨銘哲自己都忍不住輕笑。可能每個人回想兒時都難免會發笑，然後尬尷的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回憶似乎到此為止了。而最後湧入墨銘哲腦海中的，是當時墨霖最後的一個問題。
那句話看似是個問題，卻又像是帶著某樣一種肯定。那是一種似乎隻單單會從墨霖口中所發出的疑問。
而這樣的一句疑問，就像是墨霖之前的後半句話一樣，深意十足。而墨銘哲也至今都無法真正去判斷清楚其中全部的含義。
當時，墨霖聽了墨銘哲的話。輕輕笑了笑。說自己這孫兒說的對。卻又抬起頭，自顧自的問了一句：“那如果……惡魔是個好人呢？”
墨霖當時的聲音很輕，這樣的疑問出口，劫焱殿中的回聲也跟著響起。那疑問句不知是在問著誰，問著墨銘哲嗎？又像是問著世人，問著墨霖自己。劫焱殿中的回聲隨著那問句一同飄蕩著，仿佛是又一次略帶嘲諷的反問。
而墨銘哲呢？又因為當時太小，也不知道是沒有聽清楚墨霖的話，還是出於某種原因自己無法回答。所以墨銘哲當時並未說什麽。可那聲音卻宛如被錄進了留聲機一般，總會在墨銘哲耳邊響起，在墨銘哲耳邊回蕩。
此刻，那聲音又一度回蕩，墨銘哲就仿佛又回到了五歲那年的劫焱殿。那聲音的回蕩似乎伴隨著劫焱殿中特有的一種熟悉的回聲。甚至可以讓墨銘哲的情緒突然的低落。這樣的低落墨銘哲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麽，可能是因為那時的自己沒有現在這些可靠的朋友。可能是因為現在的自己失去了爺爺。可能是因為世界總是不能讓任何事情完美。也可能，隻是單純的因為，墨霖的那句話：“那如果……惡魔是個好人呢？”
此刻墨銘哲回想起當年的事情。還是不免一陣的感慨。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還真是孩子氣十足。而現在，自己似乎也更能體會到墨霖當時的一種心情。
那其實是一種特別尋常的情感。通常，我們隨著受到的挫折，受到的打擊不斷增加，痛苦，悲傷。在所難免。
而當我們從絕望中緩緩走出的時候，伴隨著的，是對某一件事更加深刻，透徹的理解。而當我們看著後來人，再次即將進入我們曾經經曆過的苦痛中，卻帶著一種我們曾經同樣擁有著的希望的時候，我們常常會笑。伴隨著的是自己情不自禁的一句：幼稚。
那是一種看著別人班門弄斧卻無意多說的情緒。
正在思考著。卻是一個聲音把墨銘哲從低落中拽了出來。
“銘哲！”
那聲音來自於水泉兒。墨銘哲聽到那聲音下意識回頭看去，水泉兒正嘟著小嘴看著他，而放眼看去，其他眾人除了沒有嘟著小嘴也跟水泉兒差不多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