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過去無可挽回……
“咣！”
一聲脆響。
殘影撞擊在了一個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屏障之上。
李一凡的目光，聚焦在了那孩子腰間的天光劍上。
此時的他，早已經忘了是因為天光劍的力量是與殘影相克，才會擋住了殘影的攻擊。甚至忘了天光劍的存在。
隻是一種多年以來的戰鬥意識告訴他，這樣的突發情況，一定是那孩子腰間的金色神劍所致。
暗瞳中暗金色紋路再次流轉，那孩子此時竟是開始了新的動作，緩緩的把那天光劍從身上拿了下來……
其實如若換做別人，或許根本做不到通過任何方式把那天光劍強行從李一凡的身上拿下來。可上天捉弄，怎奈何，強行拿下天光劍的人，亦是李一凡……
無奈，終究是無奈。
那層淡淡的金色屏障，隨著天光劍的脫離，也跟著與瞬間消失不見。
那孩子無能為力，隻能任由自己的身體受到別人的控製，眼睜睜看著那屬於自己的雙手拿下了腰間的劍刃，用力丟到一邊。看著剛才救了自己一命的屏障，於瞬間消失。心中已然涼了一截。
隨後出現在那孩子臉上的，是一種懦弱的認命。孩子再次緩緩閉上了雙眼。
可能真的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李一凡看著那當年麵對危險，哪怕身上還有力氣也依舊會選擇認命的樣子，氣不打一出來。
當年…當年正是因為這樣的性子，因為這樣懦弱的態度，才害的憶雪沒了那條性命的！
無所謂了。都無所謂。一切很快就可以結束了！隻要自己死了，憶雪也就一定可以活過來了。
李一凡心中想著，卻又實在搞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想著什麽。
腦海中，那樣的混亂，從未消散。那樣稍有回憶就會引發的頭部劇痛，也從未緩和。他隻希望，隻希望那個姑娘從今往後再不要遇見那個可悲、可恨的男孩…
再別遇見…
李一凡再次高舉手中殘影神劍，朝著那已然閉了眼等待死亡的孩子揮劍砍了下去…
十年後
神域
周冰因為骨龍的關係，在李一凡進入時空穿梭空間的一刻開始就一直沒敢輕舉妄動。隻得在骨龍的注視之下，一小步一小步的蹭到了牆角處的床邊坐下。
而周冰發現，自打李一凡進入時空穿梭空間，那個一開始隻是一直帶著好奇的眼神打量自己的白衣姐姐，看著自己的眼神中竟然也是突然多了幾分警惕。
可能是一時的無聊所致，周冰不禁在想，這李一凡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可以讓兩個實力強的像怪物一樣的人對他如此上心。
正在思考之中，周冰卻突然發現了一絲隻有她可以察覺的，一種極度異樣的血契之力波動。
隨之眼神輕動，連眉頭都不禁微微皺起。
扶傷一直都是傻乎乎的，雖然此刻也在眼都不眨一下的緊盯著周冰，卻顯然並不懂周冰麵部表情突然變化所意味著的事情。
而相比之下，骨龍則是很明顯的比扶傷強上了不知道多少倍，發現周冰麵部表情微變，也跟著隨之立刻起身。
“怎麽了？”骨龍問道。
要說骨龍現在最擔心的。的確是李一凡，而原因也再實際不過，因為李一凡足夠強大，神域之行如若真的失去了李一凡這一大力量，扶傷沒了李一凡必然不會幫助自己，而到了那時，恐怕骨龍自己也要死在這裏了。
骨龍當下發問，恨不得疾走兩步直接揪著周冰的衣領把她舉高高。
周冰沒說話。
閉眼、皺眉。仔細感知了片刻，這才緩緩再次睜開雙眸。
“回來了？…”
骨龍聽著周冰略帶著些許疑問的聲音，有些不解：“回來…了？到底回沒回來！？你自己不清楚嗎？”
“我怎麽清楚啊！又不是我把他叫回來的，我怕礙了他的事，你們不高興再殺了我，哪敢輕易把他拉回來啊！？”
周冰叫嚷著，顯然有些不耐煩了。
換作往常，這麽跟自己說話的人，骨龍絕不會讓她好過。可如今李一凡的生死跟自己的生死可以說是息息相關。骨龍早已沒有對周冰做什麽的閑工夫了。
“還有什麽可能性會讓人回來嗎？”骨龍又一次追問道。
周冰想了想：“隻有一個可能性…”
周冰頓了頓，又道：“如果不是我主動把他聰過去拉回來，他卻還是回來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周冰說著，抬頭看向骨龍，聲音略有些顫抖：“這說明，他在那個時空中，已經出現了精神的大幅紊亂，甚至很有可能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隻是以為自身心中某個強大的念頭，一直在堅持著…如今可能真的會對過去有所改變…所以…”
“所以什麽啊！？”
骨龍見周冰看著自己再次停頓，也有些不耐煩。
“所以時空的力量強行讓他返回了唄！”周冰說道。
果然話音剛落，原本早已消失了一段時間的黑色光洞再現。
跟上次一樣，黑色光洞隨著周冰手中紅色光芒的閃入被瞬間染成了紅色。隻是不同的是，這次那血紅色竟然比上一次更深了很多。
周冰看著那比之前更加猩紅的血色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焦急道：“他在裏麵到底是犯了什麽渾啊！？做了什麽，怎麽顏色還會有變化！？”
周冰一邊說著，右手微微上抬，朝著那血紅色的光洞前輕輕一擺。
隨著周冰右手的微抬輕劃，那血紅色光洞之中逐漸浮現出了三個畫麵。
三個畫麵，分別被一條藍色光線分割開來我。偶然一看三個畫麵極其相像。但仔細去看就會發現其三者的區別。
左邊畫麵中顯示的是李一凡身著月蝕鬥篷擋在了幾個村民麵前，手中殘影揮動，一劍直接貫穿了對麵黑衣人的身體，殺了那黑衣人。
而再看右邊的畫麵，卻是截然相反。畫麵中隻有一個黑衣人。那黑衣人月蝕鬥篷遮麵，手中握著一把暗紫色利刃。無疑便是李一凡。隻是這個畫麵中，被李一凡殺死的並不是什麽黑衣人，而是在左側畫麵中，被他保護住的村民…
中間的畫麵則是與右邊畫麵一模一樣。
骨龍看著那兩幅畫麵也是微微皺眉，問道：“這是什麽啊？”
周冰緩了緩，又咽了咽口水，對骨龍說道：“左邊，是他想要完成的事情。右邊…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中間…是一直以來發生過的現實，是…無可挽回的過去…”
“左邊是想象，右邊是現實，中間是過去…”骨龍聽了周冰的話，伸出一隻手不禁一邊指著那三個畫麵，一邊自言自語著。
正在仔細思考，骨龍卻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麽，眉頭再次皺緊轉頭看向周冰，驚道：“這麽說……這麽說十年前就是十年後的他親手殺死了這些他想要保護的人嗎！？”
麵對骨龍的疑問，周冰沒有回答，像是一種無聲的默認。
好久以後，周冰才隻是緩緩說了那麽一句話。那麽一句，一句早已經說了好多遍的話。
她說：“過去，無可挽回…”
扶傷似乎並不能完全聽懂骨龍和周冰二人之間的對話，可那帶著清澈之意的眼眸卻至始至終的緊緊盯著那血紅色的光洞。
十年前
王村
李一凡執劍，殘影的鋒芒再次抬起。仿佛帶著一種了斷一切的力量，朝著那閉緊了眼的孩子砍了過去。
可是正當那劍刃離那孩子隻剩下咫尺之際，卻又是猛然停住。李一凡的身體定在了原地，隻覺得身後一團劇烈的吸力傳來，生生把他向後方吸了過去。
下一秒，整個人已經被那一團吸力直接吸進了一個血紅色的光洞之中。
周圍充斥著雙眼的一片紅色，此刻已然開始了再次的湧動。進來時倒放著的逐漸走向快樂的生活，似乎也跟著再次正放變回了悲劇…
那姑娘原本貼在自己臉上，帶著血的手…緩緩滑落。
過去果真無可挽回，一切無疑還在繼續。
十年後
神域
“轟隆！”
隨著一聲巨響，李一凡整個人被直接甩出了那血紅色的光洞。直接砸在不遠處的一張桌椅之上，桌椅被其撞的碎裂。血紅色光洞一跟著隨之消失。
扶傷趕緊跑到李一凡身旁去看。緩緩扶起李一凡。
李一凡則是隻覺得胸口一悶，喉頭一甜。隨之是一口鮮血直接噴吐而出。
精神不再混亂，他記起了自己一直遺忘了的，自己的名字。
他叫李一凡。
也記起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可有些東西，不記得倒還好，一旦哪一天，突然想起了，卻反而會讓人試了魂魄…
李一凡如同發瘋了一般，不顧扶傷的攙扶，站起身子，看了看那紅色光洞消失的方向。
眼眸直勾勾的看著，片刻後，又趕緊抬起雙手左右看了看。那雙手上的血跡，還未消失。甚至還仍舊帶著溫度！
“是…是我？”
李一凡那雙暗瞳竟是頭一次的那樣無力，直勾勾的看著那雙留著血跡的雙手，說不出除了“是我？”以外的任何一句話。
周冰看著李一凡，心中也是不禁一動。
這樣的感受何止是讓人瘋狂呢？
當有一天，你認定了一個跟你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個混蛋，他殺死了你身邊所有你想要保護的人，他奪走了你的一切，可當你覺得你終於可以複仇了的時候卻猛然發現。那個混蛋竟然是自己！？可能是個人就會瘋狂！
周冰緩緩走到李一凡身旁，那聲音再次響起：“過去…無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