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可曾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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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名：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第一。”墨銘哲說道：“我相信各位長老，都是聖火宗最忠實的力量，最堅固的支柱。不會因為有損自身的利益就真的不為聖火宗的未來考慮……”
墨銘哲此言，似乎也跟琴音兒剛才所說一樣，充滿了威脅卻又讓人沒法挑刺……
“第二。”墨銘哲繼續說道：“墨銘哲不想繼位之後再廢除聖火宗宗族長老製，被人說成是忘恩負義之輩。”
墨銘哲所說的話，句句立於公理之上，卻似乎又沒給墨根，墨錦，墨楓乃至於墨氏的任何一個在場之人任何反駁的餘地……
麵對著一個隻要繼任便會得到三大宗強力支持，兩大部族大力輔助，以及巨大的經濟資源，又位及九階九級的人選。相比之下，墨銘宇單純的未曾於聖火宗修體一脈有瓜葛的身份，似乎已經一文不值。
聖火宗百年千年傳承，說是要以賢德立主，不以力量為尊……
可是如今來看，在這樣龐大的力量麵前，似乎其上之言皆為空談……
這是墨根有生之年，遇到過的，最最容易抉擇卻又最最難以抉擇的一次聖火宗主的選舉……
無奈之下，墨根蒼老的聲音緩緩出口，歎息一聲：“今天……就先這樣吧……”
墨根說著，看向墨楓：“有一些具體事宜，灼琰殿要另行商討。商討過後，還請墨宗主前往灼琰殿斟酌……”
墨楓此刻似乎還在墨銘哲的改變上有些難以脫離，聽了墨根的話，墨楓趕緊故作微笑淡然的朝墨根點點頭：“長老自便……”
墨根，墨錦以及諸位長老聽了則是紛紛站起身，略加議論的緩緩走出劫焱殿……
戴沐沐見今天這略帶膽戰心驚的局麵總算是熬了過去，鬆了一口氣。
戴沐沐知道。雖然墨根說那灼琰殿還有事情要商討，墨楓也並未直言說些什麽。不過今天自己三人，尤其是墨銘哲和琴音兒的發揮都可謂是相當不錯。墨銘哲即便說出了準備廢除聖火宗宗族長老製的事情，恐怕如今墨銘哲擔任宗主之事也是已成定局了。
那諸位長老回去商量的結果也很難再有變動……
畢竟，墨銘哲說的沒錯，那諸多長老雖然一向是墨守成規，古板苛刻，但是正如墨銘哲所說的。他們所作諸事皆是為了聖火宗之繁昌……
想到這些，鬆氣之餘，戴沐沐趕緊碰了碰身旁還有些“驚魂未定”兀自喘息著的琴音兒，朝前微踏一步對墨楓緩緩行禮道：“墨叔叔……那我們也就先行告退了……”
“二位請便……”
墨楓緩緩說著。似乎經曆了今天一事，墨楓老了不少……
劫焱殿之上，隻剩下了墨楓，墨銘哲，墨銘宇父子三人……
一片寂靜之中，墨銘宇起身對墨楓行禮：“父親，孩兒告退……”
墨銘宇說罷，緩緩退出劫焱殿。
墨銘哲見墨銘宇已經離開，也隻好起身對墨楓行禮：“父親，銘哲清楚，今日所作，所說皆有不妥……還請父親恕罪，孩兒告退……”
墨銘哲說罷，便也緩緩轉身離開……
“銘哲……”
墨楓的聲音在墨銘哲身後響起。那聲音之中，似乎帶著些許的顫抖，那是墨楓剛剛被墨銘哲言語重傷到顫抖的心……
墨銘哲聽了轉過身去再次行禮：“父親……”
“這些年……”沒等墨銘哲話音落下，墨楓的聲音卻再度響起：“你很委屈吧……”
“我……”
墨銘哲實在沒想到 ，墨楓竟然會問出這樣一句話。剛才他可以滔滔不絕的去說出那些話， 但是現在卻似乎不能了。
“不怕委屈……”
良久之後，墨銘哲才緩緩開口：“曾經的我……不知道父親為何厭惡我，不知道兄長因何欺壓我……我隻想……隻想讓我的家人……真的是我的家人……後來……”
墨銘哲說著，抬起頭看向墨楓：“銘誠兄長第一次告訴了我有關於母親的事情。我才知道……剛才所說一切的原因究竟因何而起……可是父親……”
墨銘哲緊緊的看著墨楓，那淡紅色的眼眸之中，仿佛帶著一些一直被刻意隱藏了的痛苦。
“我……我沒做錯事……可是為何我要遭父親的厭惡，要受兄長的欺壓？”
墨銘哲略作停頓，接著道：“母親沒做錯事……為何要受宗族的迫害，要受道德的敵對？墨槿前輩沒做事，又為何要遭宗族的除名，要被墨氏除名？……隻為了聖火宗所謂的規矩嗎？可是規矩……就真的要比性命比親情更重要嗎？父親身為聖火宗主，身居聖火宗的領袖之位……難道真的就從未想過，聖火宗的所謂規矩……已經傷害了太多的人嗎？……”
墨銘哲說到這裏，不再多說。隻是再度朝墨楓行禮：“孩兒告退……”
墨銘哲說罷，轉身走出了劫焱殿。
偌大的劫焱殿之中，隻剩下了那個聖火宗的領袖，聖火宗的宗主，墨楓……
一個身居高位，一個身旁本應有數人陪伴的人，此刻卻孤身一人的坐在那裏。
墨銘哲所言，一字一句，似乎都如利刃猛刺著墨楓的心。
聖火宗的所謂規矩，已經傷害了太多的人！
這句話，墨楓身為聖火宗主，又豈會不知呢？
可是這似乎就是聖火宗千百年傳承的規矩的強大之處。
被這樣的一板一眼，明文規定的規矩所束縛，太多的人似乎早就從小便深受毒害……
諸多長老，墨銘宇，墨銘誠，墨楓，還有墨霖……
他們都身為聖火宗最最高貴的墨氏一係，擁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和力量。可是卻無一人真的有膽量去反駁聖火宗的規矩，無一人有能力去抵抗聖火宗的規矩。
身為神羅帝君發小，擁有先天帝國政治優勢的墨銘誠怎樣？他一樣堅定不移的崇敬著聖火宗的規矩。因為墨銘哲的母親而欺壓，不屑自己那個親弟弟……
位及九階九級，身為巔峰強者的墨霖怎麽樣？他一樣要因為聖火宗的規矩，因為聖火宗從小的教育而墨守成規。最終……去與自己的朋友為敵，去誅殺無數的無辜……
這些事情，墨銘哲知道的並不全麵，可墨楓卻看的清清楚楚……
身為聖火宗主，墨楓其實一直都有些自卑。因為父親，也因為兒子……
父親墨霖，身為九階九級的巔峰契神士，墨楓心中知道，自己比不上父親。如今墨銘哲年紀輕輕二十出頭便同樣升入九階九級的巔峰狀態，墨楓也一樣深知，自己又沒能比得過兒子。
他還記得，墨霖臨死之前，把墨銘哲叫到了屋子裏，墨楓偷偷去聽。聽到的是，墨霖虛弱的聲音，告訴墨銘哲，說墨銘哲終將有一日會成為聖火宗的領導者，讓聖火宗走向更美好的未來。而這一切原因，是因為墨銘哲在這個年齡便看懂了一件墨霖這一輩子都無法去看懂也無法去做好的事情……
那件事情是什麽呢？
規矩。
墨銘哲最終還是看穿了聖火宗的規矩，還是明白了這個世界上遠有比規矩更加重要的東西存在。
當時的墨楓聽到墨霖的這句話，一來認為墨霖還是說的不準，因為墨銘誠還在，那個時候對於墨楓來說，墨銘哲沒有任何的可能成為聖火宗主。二來卻也心中一陣的煎熬。
墨霖所說的一切，其實自己也早就看透。
墨銘哲現在所作所為，自己理解的不能再理解。自己早就知道，這世上最重要的，最值得珍惜的，最值得崇敬的從來就不是什麽狗屁的規矩……
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
身為聖火宗主，身為聖火宗的領袖。迫於各方壓力，更無奈於聖火宗墨氏一族千百年來所流傳的那些理念。墨楓哪怕知道這些道理，哪怕心中痛惡厭絕卻也沒能力去改變什麽……
因為一旦身為聖火宗主的自己去試圖改變這些東西，那麽同樣深受毒害卻毫不知情的聖火宗悠悠眾口，很有可能會在一瞬之間便回把他送下宗主的位子。
是害怕丟了聖火宗宗主的寶座嗎？墨楓覺得不是，最了解自己的莫過於自己。他害怕的是那悠悠的眾口……
最終的最終，墨楓還是沒有勇氣去如同自己所想的那麽去做。就像是……
就像是當初那個自己愛的人，她犯了一個莫須有的錯，她選擇離開聖火宗也要反對那些自己根本不敢反對的一切……
她離開……
墨楓也沒有選擇去進行任何的阻攔，沒有勇氣去阻攔。
墨楓還選擇去做了那麽一個連自己都會覺得厭惡的膽小鬼……
他隻能選擇去壓抑，去縱容……
縱容那些早被毒害的人和事不斷的發展下去，縱容墨銘誠和墨銘宇更加的重視那些所謂的規矩，也縱容自己……
縱容自己把自己的無能化為憤恨發泄在一個叫做墨銘哲的孩子的身上……
可是今日，墨銘哲劫焱殿上的話，仿佛像是那個一直被自己埋於身處的自己，痛罵了那個膽小如鼠的自己一樣……
墨楓也想看看，如果當初那個可以勇敢的自己擔任聖火宗主，那麽聖火宗將會是一個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