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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違心

  本章配上音樂,效果更佳!

  音樂名五月雨——高梨康治


  夕陽之下,那男孩的背影越走越遠楚心瀛便也就是那樣望著……


  那身影……高挑修長。楚心瀛卻也並不覺得有什麽。畢竟那背影……她從小就看……


  可是此刻看來,那身影倒是在往日裏的放蕩不羈中多了那麽幾分男孩子該有的氣度。楚心瀛也隻是在無奈中發現那個從前陪伴她長大的男孩兒,不知何時早已不再隻是個孩子了……


  因為如今的他,已經可以直麵自己的恐懼,承認自身的軟肋。把一切。都看的坦然……


  背影逐漸消失了、像是在那夕陽下,不知怎麽的,便成了一道光,讓楚心瀛無論怎麽去看,也看不清了……


  一聲歎息從楚心瀛口中發出,她覺得驚訝,因為楚心瀛知道自己很少這樣。


  心裏麵,是已經開始有些模糊,卻又句句刻骨的寒冬的話。


  他說的沒錯,楚心瀛也清楚,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刻意的逃避開很多重要的問題,比如。


  李一凡。


  盡管楚心瀛每天都有在努力的告訴別人,也提醒自己。李一凡所犯下的條條當誅的罪行。可卻也從未付諸以實踐。


  作為一個天生的行動派,這並不是楚心瀛的性格。楚心瀛自己也想不通那到底是因為什麽?隻是自己一直在跟自己作對……


  可能……有時候天道如此……


  偏偏是要一個嫉惡如仇的人遇到一個惡貫滿盈的家夥。細數著他身上字字句句,條條框框的醜陋罪行,本該對其恨之入骨,可卻又偏偏怎麽也不覺得那惡魔他真的很壞……


  那夕陽的光芒,似乎越來越淡,終是沒能敵得過那黑夜的攻勢……好像……一切都結束了……


  楚心瀛靜靜的看著那日頭落了下去,回頭看向那營帳的方向……


  寒冬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回了營帳,此刻正跟水泉兒說說笑笑。眾人臉上也盡是一些笑容……


  楚心瀛看著那些人,臉上倒是也像受了傳染一般的笑了出來……


  何必憂愁呢?明日事便明日畢吧……


  楚心瀛心裏說著,兀自搖了搖頭,走向營帳……


  邪宗

  邪尊殿地下


  那女孩兒還是那麽躺在那……


  淡粉色的長發,麵帶笑意……仿佛……失去生命的那一刻,她卻是滿足的……


  冰晶棺的寒氣逼人,李一凡卻絲毫感覺不出什麽寒冷。那些涼意和那一顆涼透了的心相比似乎早就不算什麽了。


  表情淡然,李一凡似乎已經習慣了用這麽一顆已經死了的心去麵對一個死了的憶雪……


  明日……


  就在明日。自己捕了那九人,自己開啟那法陣,自己最後再那麽瘋狂一次,再那麽絕情一次,就一次,最後一次!……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就可以如他所願,從那冰晶棺中再度站起來,再叫他一次……廢物……


  如若這樣,倒也算是自己的彌補……


  彌補逝者的命,也彌補醜陋的心……


  李一凡看著那冰晶棺中的姑娘,那姑娘麵容依舊,十五六歲的模樣,這些年自己已經再年齡上勝過了她……


  左拳輕握,又緩緩抬起……


  李一凡想去觸一下那張自己朝思暮想的麵孔,可那緩緩伸過去的手卻又一次的在那姑娘的麵前停住……


  這些年,他屠戮無數。該殺的,該死的,無辜的,命不該絕的……他都殺過。可唯獨是用手再一次觸摸這姑娘的麵頰,是他唯一沒有勇氣做到的。


  那似乎是讓一個連天神都無畏的人唯一害怕的東西。


  李一凡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害怕什麽。可能是怕,怕自己再去觸摸那張曾經熟悉的麵頰,卻猛然發現那姑娘已經全身冰涼,沒了人的溫度……可能是怕,怕自己這雙沾了無數洗不掉的鮮血的肮髒的手,汙了眼前出淤泥不染的姑娘……也可能……他隻是沒有勇氣也沒有理由罷了……


  那隻手伸開,指尖在那姑娘麵頰的咫尺停住,停了好久。久到開始顫抖,卻在再沒有往前一點……


  左拳再度緊握,李一凡還是把那手縮了回去。


  吸了一口氣,在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這些日子有些忙,也沒來得及看你……”


  李一凡轉過頭,似乎不敢再去直麵憶雪,接著道“不過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機會……有的是機會……”


  走廊中,千亦緩緩走著。那跟李一凡似乎連著的心,疼痛已久。她知道,是李一凡的心又在隱隱作痛。


  此刻,每朝前走一步,每每跟李一凡接近一寸,千亦的心便更痛一分……但她還是想看看,看看那個連累她撕心裂肺的人……


  可剛走到轉角,千亦卻停住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在自己前方。


  是扶傷。


  扶傷比千亦早來了一些。說來也怪。扶傷不像千亦跟李一凡心靈相通,卻似乎更能理解李一凡的痛苦,那種感覺竟然更加玄妙。


  一個呆呆傻傻不懂事的靈,此刻的舉動似乎魯莽不少。隻是停頓片刻,便緩緩走進了那大殿。


  李一凡緩緩回頭,看到扶傷到也不覺得驚訝。扶傷從來都不會刻意的隱藏力量,並不難察覺。


  此刻看到扶傷,李一凡也並未說話,隻是那麽看著。看著扶傷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


  扶傷站到李一凡麵前,停住腳步。那清澈的眸子盯著李一凡。


  “在逃……”扶傷說道。


  “逃?”李一凡有意避開跟扶傷的對視,有些不明所以“逃什麽?誰逃了?”


  “你……”扶傷說著抬起手,那纖長白皙的食指輕輕觸著李一凡心髒的位置“在逃……”


  李一凡聽了倒是覺得好笑,問道“我逃什麽了?”


  “今日逃了……”扶傷接著說道“不想……不想打架……”


  千亦躲在廊道之中,聽著扶傷的話。而聽到這裏,自己的心卻是明顯的一動。顯然這句話,是觸動了李一凡的。


  李一凡知道扶傷話裏的意思。


  她是看出了自己並不忍心和那九個人一戰。此刻才說了這些。


  而自己呢,也確實沒有勇氣去跟他們九個人去戰個誰死誰活。否則今日,也不會那麽帶人撤離。


  李一凡自打回來,就一直在試圖說服自己。告訴自己。不是自己的手不夠硬,不是自己的心不夠狠,而是自己今日剛從東海返回,有些勞累。是自己邪宗今日隻有殘部在場,是兵力不足。是自己還有些事情沒有安排的足夠妥善。是這事情太過繁瑣,自己還沒有做好一個完全的準備。


  總之。不是自己舍不得。不是自己舍不得那些昔日裏的感情,不是自己放不下,不是自己放不下那舊日的夥伴。隻是因為那種種原因……


  可難為情的是。人類天生就是一種可悲又可笑的動物。


  最尷尬的莫過於,自己辛辛苦苦騙了自己一道,最後卻被個沒情商的家夥把一個自己早就明白的真相又回頭告訴了自己……


  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呢?大概是一種尷尬和憤怒的結合。


  尷尬在別人拆穿了自己給自己設下的騙局,看穿了自己那些可笑的伎倆。憤怒在,自己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卻還是沒能說服別人……倒是顯得沒種了些……


  此刻李一凡就是這樣的感覺。可是能怎麽樣呢?


  罵扶傷一頓?可是扶傷天生就是個什麽也不懂如孩童一般的靈。就算是自己罵她一頓,恐怕也隻是委屈了眼前這個救過自己好些次的姑娘。


  殺了扶傷?可她本就是個不死不滅的靈啊!


  怎樣都不行,倒是讓李一凡無奈。


  對於李一凡而言……扶傷就像是一塊帶著甜味,咬不爛也吞不下,說要吐掉卻又舍不得的口香糖。讓李一凡打也不是,罵也不行。


  此刻值得再次推開了扶傷放在自己心髒位置的手。


  “我說了。”李一凡依舊的麵無表情,冷冷的道“今日勞累。明日……”


  這樣一句話頗為違心,李一凡說了便是更加的不敢去看扶傷一眼了。


  “真的?……”扶傷問道。


  扶傷自然是不覺得這麽一問有什麽,可對於李一凡來說卻是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


  關鍵時刻,還是那從來都忠心耿耿的大憨和肆野趕來救命。


  長廊之中,突然傳來大憨向來都不小的聲音“千門主?您怎麽在這兒啊!?……”


  大憨的聲音向來大了些,此刻肆野便是趕緊碰了碰大憨以示提醒。大憨則也是在下一秒反應過來,略帶抱歉的對千亦笑了笑。


  往日裏,李一凡大多都是無奈於大憨這大大咧咧的性子。沒想到此刻倒是這大大咧咧的性子救了自己。至於千亦,他早知道千亦就在外麵,此刻倒也沒去多管,宛如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趕緊轉移了話題。


  “進來吧。”李一凡說道。


  大憨和肆野聽了,趕緊走了進來。


  這是李一凡少有的允許他們進入這裏。這次的原因是要把冰晶棺抬到亞天邊城旁已經找好的地點,為明日的事情做好準備的。


  李一凡再度看向憶雪的方向,聲音中滿是決絕。


  “搬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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