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回邪宗
夕說著，似乎這些理論的確實在太過纏繞，讓夕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形容了。
又思索了良久才繼續說道：“而在你身上出現的情況，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情況。”
夕再度思考：“相當於你身上其實隻出現了一種力量。而這種力量，並不像是我剛才說的水與火那種可以被人真正外放的力量。而是一種跟神軀力量相同的隻存在於體質之中並不能被人使用出來，隻能給人增幅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又恰恰與你神軀的力量完全相克。”
聽了夕這樣的解釋，李一凡才緩緩點頭。這次他大概可以明白夕的意思了。
“也就是說，當時我身體上出現的……”李一凡試圖去理解著：“當時我身體上出現的。與其說是一種力量，倒不如說是跟神軀完全相反的另一種體質？對嗎？”
夕聽了李一凡的話，宛如是在一個已經一團亂麻的毛線球種找到了一個線頭一樣，一副茅塞頓開的模樣，伸手使勁拍了拍李一凡的肩膀。
“對對對！沒錯！”夕接著說道：“也正因為這種體質的出現。兩種體質的力量完全相克，又處於對等的地位，所以你根本無法依靠神軀的特殊體質來承受這兩種力量的相克……當時我也很無奈……不過慌亂之中，我突然發現了更有意思的事情……”
夕賣著關子，見李一凡不說話，臉上有些失落的繼續說道：“我突然發現，在你身上，這兩種力量雖然完全相克卻竟然也在同時達到了一種相生的效果。並不能讓你產生什麽難以承受的情況……”
李一凡聽了，緩緩點頭。
夕的這樣一番解釋，倒是讓他明白了，為什麽自己可以同時承受那來自於天光和殘影的力量，同時擁有天光和殘影兩把神劍。這可能便是原因所在了……
“於是……”李一凡再度開口：“也正是因為這樣，母親才會認為那葬生是衝著我來的？……”
夕點點頭：“巧合發生的太多，就很難是巧合了……先是你剛出生戰爭便直接爆發，又是那相同的力量出現在你身上。我和李邪當時便已經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這也便是我當時為什麽一定執意要把你送出邪宗的原因……”
夕回憶著：“而為了保證一切的順利，我也便選擇把力量全部交給雨痕讓她足夠麵對以後的危險。另一邊，把神識全部灌注在你身上做一個預防。”夕掰著手指：“這樣一來，我的目的也就可以達到了。如果被我猜中，葬生的目的是你，你便一定會被迫卷入其中成為契神士，這樣有我的神識在也可以在緊要關頭幫你一下。如果沒被我猜中，葬生的目標並不是你，你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也算是遂了我和你父親的心願了……”
夕說到這裏，臉上浮現出一絲愧疚。
“唯一我沒考慮到的是，你身上的另外一種力量這些年日益壯大，甚至已經壓過了神軀的力量。”夕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也一度導致我的神識在你的體內越來越淺，據我所知，你在神域之時，也陷入過一次性命的危機吧？”
李一凡腦海中回想起那神域之中，自己遭不侵暗算時候的一幕。如若不是扶傷，恐怕自己確實已經死了。此刻隻是微微點頭。
“哎……”夕又一次歎息：“你那身體之中的另一種力量當時實在太過強大，完全壓住了屬於神軀的力量。所以我當時幾次要出現就你，可是這僅剩的神識都不足以讓我戰勝那種力量了……要不是你走出神域，神軀得到極度的提升和完善，力量重新收歸平衡，恐怕這次我也沒法出現……”
聽了夕的這些話，李一凡不知為何，心中竟是一陣溫暖。
母親。
那是一個他從未有過任何多想的詞匯。可能是從小便沒了那別人都擁有著的父愛和母愛。李一凡對這樣有關於親人的概念並不深刻，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還會見到自己的母親。也沒想過，會有那麽一天，自己會知道，原來母親和父親也曾經像別人的父母一樣為自己考慮過如此的良多……
李一凡不習慣煽情，當即並未說話，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縷久違的笑容……
夕看著李一凡那臉上的笑容，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麽了？”李一凡抬頭看向母親。
夕卻是依舊那麽細細的看著李一凡：“沒事。隻是……自從那個女孩兒死後，我還沒見過你露出過這樣的笑……”
“我……笑了嗎？……”
李一凡低著頭，連李一凡自己都沒覺得自己竟然在無意之間笑了出來……
夕隻是微笑著點頭：“兒子……”夕叫了一聲。
李一凡聽了夕的聲音，抬起頭看向夕。
“斯人已逝……還活著的人，不必自責……”夕意味深長道。
李一凡則是反問道：“母親從前……也真的這麽想嗎？”
夕麵對著李一凡如此的反問，卻是表現的極度灑脫：“當然不是。你父親死後，我便沒了活著的意義。”
“我也是。”李一凡決絕道。
“一凡……”夕卻是再度叫了一聲：“可你的使命，你的人生還遠遠沒有結束啊……”
夕說著背過身去。那整個空間中，是一種宛如霓虹的顏色，豐富且並不讓人覺得過於絢爛……
“我那一生……”夕緩緩說著：“已經足夠的精彩、豐富……我做過被萬眾矚目的天才，當過不可一世的將軍。受過剝離神軀之痛，體驗過擁有著的快樂和美好。愛過別人，被別人愛過……也曾為人妻，曾為人母……試過為心愛之人而放棄一切包括生命……我完成了所有屬於我自己的使命……可是一凡……”
夕再度轉過頭，看向李一凡，輕輕道：“可是一凡。你幾經磨難，與那生死無數次的擦肩而過……無數的人因你而死，多少的人他們為你而活……如今，你剝離了身上全部的標記，抹消了身上無盡的力量。可卻還是不曾死去……你的人生本就還不到結束的時候，你的使命還不曾真正完成……懂嗎？”
夕的話，仿佛帶著某種李一凡無法理解的深刻。
無法理解。
這樣的詞匯讓李一凡同樣無法理解。他不明白，如母親所言，幾經磨難的自己，為什麽直到現在都無法理解這樣的話。此刻看著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過有一件事情，倒確實是我想多了。”夕笑道。
“什麽？”
夕看著李一凡，那眼神中滿是欣慰：“我沒必要刻意留下神識護你的周全。因為我的兒子，總是有著那麽多人的舍命相護……這次我的神識出現，也並沒起到救你的意義……隻可惜啊……”
李一凡聽著夕突然低落了幾分的聲音，有些疑惑，問道：“什麽可惜？”
“隻可惜，我的神識已經無法停留太久了。下一次你性命有虞，恐怕我也不能再出現了……”夕有些失落的說道。
李一凡不知道，如果換做以前，聽到這樣一句話，自己會不會覺得失落。隻知道，現在的自己並沒有。
可能是因為自己已經失去了太多。可能是因為，自己終於見了母親一麵已經心滿意足。或者因為別的什麽，此刻的李一凡並不覺得失落。
把夕擁入懷中，輕聲說道：“母親不是說了……你的兒子，總有人相助嗎？何必擔心呢？”
夕從李一凡帶著可靠氣息的胸懷之中抬起頭。
那青年臉上帶著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灑脫。那樣子，那氣魄像極了從前自己愛的那個人，那個邪宗的天才，李邪！
夕不知道李一凡是不是已經放下了從前那要命的執念，但她知道，這個孩子這一次又成長了不少。
眼眸中不知不覺已經溫熱，可那不是夕向來灑脫的性格。
大聲笑了笑，夕推開李一凡：“你老娘可不是需要別人安慰的人啊！不過，我的神識留在你的身體裏，總不能白留這麽長時間啊！”
李一凡聽了，微微皺眉：“什麽意思？”
“兒子……”夕看著李一凡：“這好像還是你記事之後咱們第一次相見。雖然……也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不過作為你老娘……”
夕再度灑脫的笑道：“總要把這些年欠你的壓歲錢補上呀！”
李一凡皺著眉，不知道夕是什麽意思。
夕則是依舊笑著：“我的神識即將消散……未來的事情，隻能靠你自己去努力。那結果是好是壞，是悲是喜，都要看你如何去寫……不過消散之前，我還可以幫你一件事……”
李一凡看著夕，知道那似乎已經是最後的道別。
“我可以燃燒我最後的神識，完全融入你的力量之中。依靠我最後的力量作為介質，幫你中和你身上那兩股完全相克的力量……你老娘從未離開……”
夕說罷，沒等李一凡反應，身體已經開始了逐漸的虛化。
李一凡呢，則是就那麽看著夕。喉嚨中哽咽說不出什麽。
夕的身體虛化之中，逐漸飄向半空，開始消散。
那是母親的最後一句話。
“一凡。你從來都不是孤單的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