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光明下的黑暗
小男孩很高興，因為今天沒出來多長時間，便把花全都賣了出去。
“真是個有錢的大姐姐呢！”小男孩一蹦一跳地跑進一條偏僻的巷子中，左拐右拐，若是第一次來這裏的人，定是會在此迷路。可是小男孩對這裏很熟悉，熟悉到閉著眼睛都可以走回去。
張雲軒的神識一直鎖定在小男孩的身上，他不敢肆意妄為的將神識散開查探，在這種地方，保不齊就會有那種性格古怪的世外高人隱居在其中。雖是無意窺測，但若是碰到個脾氣暴躁的出來找事，張雲軒也會覺得頭疼。
小男孩毫無察覺被人跟蹤，開開心心，蹦蹦跳跳的向深巷中走去。越往深處走，房屋越破舊，混亂與肮髒也就更多。
張雲軒見這裏如此，眉頭微皺，他不是怕髒，而是沒想到武帝城中竟會有如此地方。在外麵看著城內的繁花似錦，沒想到深處也會有如此陰暗的一麵，難以想象。
“小狗蛋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花哪去了，不是被你扔了吧！”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痞裏痞氣的走出來，按著小男孩的頭說道。
“別按我頭，我沒扔！今天的花，我全都給賣出去了！”小男孩使勁拍著另一個男孩的手，無奈力氣太小，怎麽拍也沒用。
“諒你也不敢，進去吧！”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腦袋，隨後又踢了一腳小男孩的屁股，大笑著離去。
小男孩被踹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急忙穩住身形，回頭看著男孩離去的背影，小男孩“哼”的一聲，便不再理會。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當年那個男孩小的時候，也被比他大的欺負，當他長大後，自然也會去欺負比他小的，代代如此，輪回不止。
小男孩走進一間相對明亮寬敞的屋子，稚聲喊道：“黑虎哥，今天的花我全都賣出去了！”
屋子內有六個人，其中有一個光頭大漢，身上紋著一隻黑虎，煞氣逼人。凶惡的臉上刻有一條猙獰的傷疤，在左眼的下方，不怒自威。在聽到小男孩的聲音後，大漢停止了說話，轉頭看向小男孩。對於他來說，小男孩太小，以後長大了才會有價值。
其餘的幾個男子也停下了討論，看向小男孩，表情不一。
“小狗蛋，今天回來的這麽早，收益如何？”被稱為黑虎哥的大漢問道。
“黑虎哥，你看，我賣了一兩銀子。”小男孩開心地拿出一兩銀子，走到黑虎的旁邊，伸手遞給他。
原來，小狗蛋不是罵小男孩的意思，這就是他的名字。
“哦？”黑虎接過小男孩遞來的銀子，有些疑惑問道：“說說吧，怎麽賣出去的？”
小男孩講剛才發生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聽到小男孩的回答，黑虎沉思片刻，對著其餘五人說道：“那些人一看就是有錢人，想必此時還在城中，去試試看，能不能行？”
其餘五人聽到黑虎的安排後，毫無猶豫的點頭出門，其中一名男子在走到小男孩身邊的時候笑著說道
：“可以啊，小狗蛋，若是今天成功了，我請你吃雞腿！”
“真的嗎？那豹哥你要加油啊！”小男孩在聽到吃雞腿後更加開心了，歡快的拍著手。
“哈哈，你就老老實實在家等著吧。”說著，男子跟隨眾人一起離開。
“小狗蛋，今天做的不錯，這二十文錢，是給你的，那去吧。”黑虎拿出一串銅錢，扔給了小男孩。
“謝謝黑虎哥！”小男孩捧著二十文錢，滿臉都是笑容，自打賣花以來，這次是收到最多的一次。
“以後繼續努力，下去吧，去買吃的吧！”黑虎說道。
“是的，黑虎哥。”說完，小男孩歡快的跑了出去。
在這片區域內，劃分著無數的勢力，環環相扣。黑虎這種勢力，隻是這裏最底層的存在，他們也需要交錢孝敬上麵的人，否則將無法安穩度日。
二十文錢看似很少，可對小男孩來說已經是很多了，在心裏他還是很感謝黑虎哥的，因為黑虎給了他住的和吃的，讓他免於露宿街頭被野狗欺負的困境。
小心翼翼的將錢收好，小男孩準備去買點好吃的。在自己的地盤是不怕被人搶走的，因為黑虎哥不允許自己人內訌，可若是被別的勢力的人搶走了，那隻能算自己倒黴了。
生活很苦，可隻要有一點盼頭，這日子就要好好的過下去。
實在不巧，在離開勢力範圍沒多久的地方，小男孩就被人一腳踹飛在地，那名混混罵罵咧咧地說道：“小王八蛋，有沒有錢，有錢就趕緊交出來，不然有你好看的。”
那人也不敢做的太過火，畢竟這個小孩是黑虎的手下，多少要給黑虎幾分麵子。
掙紮的爬了起來，小男孩摸了摸自己受傷的腦袋，再看了看自己流血的小胳膊，可憐地說道：“沒有錢的，你就放了我吧！”
“沒有錢？”混混抓著小男孩的衣領，將他舉起來，惡狠狠地說道：“我早上看著你拿著花出去了，沒過多久就回來了，手裏的花也沒了，不是賣了你敢回來？昂？你當我是傻子嗎？”
“沒有，就是沒有。”小男孩一口咬定自己沒有錢。
聽到男孩硬氣的話語，小混混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臉上，隨後將其扔在地上，在其神誌模糊的時候，蹲下身子，摸索著小男孩的衣服。很快，就翻出來了那二十文錢。
混混看著手裏的二十文錢很開心，因為又可以拿去賭了。
“還說沒有，這是什麽，你也敢騙本大爺，昂？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看你是不想好了！”又踹了小男孩兩腳之後，混混急著去賭場，便不在理會地上的小男孩，急匆匆地離開了。
小男孩很傷心的蜷縮在地上，將頭靠在胸前，默默著留著眼淚。他很想搶回自己的錢，可是他沒有實力，也很弱小，隻能任由他們欺負。
好像過了許久，又好像沒過多長時間，小男孩聽見一聲溫柔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別哭了，快抬頭看看這是什麽？”
小男孩聽到聲音後，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慢慢的抬起頭，看到一個身著白色衣服，相貌好似仙人的男子，正蹲在自己的身旁，手裏拿著自己拿剛剛被人搶走的二十文錢。
剛才發生的一幕，張雲軒都看在眼裏，在那名混混走後，張雲軒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在一處人少的地段，張雲軒走了出來，冷漠地看著混混說道：“把錢交出來，不然有你好看的。”
如此似曾相識的一幕，混混剛剛才經曆一遍。打量眼前來人，混混暗道不好，多年的摸爬滾打，直覺告訴他此人並不好惹，快速思索，心中已有主意，臉上露出笑容說道：“這位兄台，看你穿著就不是一般人，怎麽還能看得上我這些錢呢？”
“不打劫你們，怎麽能穿的起這麽好的衣服呢？”嗤笑一聲，張雲軒也不廢話，一個箭步上前，混混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打暈過去。
將混混身上所有錢財拿出來，隻取那二十文，其餘隨手一揮，便丟向遠處，不管不顧。
“你是誰？”小男孩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個問題要問你。”張雲軒笑著說道。
緩緩爬起來，坐在地上，小男孩有些不明所以，問道：“大哥哥你問吧！”
張雲軒伸出雙手，一隻手上放著二十文錢，另一隻手上放著一兩銀子對著男孩說道：“這兩個你選一個，無論選哪個我都給你。”
小男孩想了想，舉起自己的小手，拿起那二十文錢說道：“大哥哥你是個好人，可我知道，做人不能貪得無厭，其實我知道，這二十文錢我都不應該拿的，但是我知道大哥哥也不會計較，所以……”
小男孩說道最後，又將拿起來的二十文錢放了回去，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一直……相信…好人有好報，也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可我……”說到這裏，小男孩哇哇大哭，好似要將心中的悲傷全都哭出來。
小男孩一邊哭，一邊擦著眼淚，卻無論如何都擦不完，隻能任由其落下。
“哭吧，將心中的不愉快都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張雲軒輕聲說道。
“誰特麽在這哭喪呢？哭的老子心煩。”一名有些歲數男人走了出來，凶狠地說道。
聽到聲音後，小男孩猛的一下止住哭泣，不敢繼續。
而張雲軒隻是隨意看了一眼那名男子，那男子就好像見了鬼一般，害怕地跑開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雙眼？毫無人性，沒有意思感情，冰冷，可怕，充滿了死寂。
“哭累了？也好，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張雲軒伸出手，等待回應。
小男孩呆呆地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張雲軒的手心中，站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張雲軒很親切，不自覺的就信任他。
“這樣吧，我先帶你去吃飯，你覺得怎麽樣？”張雲軒問道。
“嗯。”小男孩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