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對不起
我欣喜若狂，扯著嗓子就大聲的喊叫著，“麥花兒！別走，我來了。”
但是，這雨太大了，聲音完全給遮蓋住了。
我能看到她，但這路……依舊是如此的漫長。
最令人討厭的是，一輛大巴車，緩緩的開了過來。麥花兒已經蹲下了身子，拾起了地上的行李，準備上車了。
我急了，瘋了一樣，一邊跑，一邊歇斯底裏的喊叫著，“麥花兒！麥花兒啊！浩哥哥在這裏啊，你別走，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求你了，留下來吧。”
車停下了，車門打開，麥花兒準備上車了。
我瘋了一樣，幹脆扔掉了木棍，在那滿是稀泥和凹坑的土路上，開始玩命的狂奔。
腳下麵傳來了一陣陣的生疼，鮮血不斷的流著。咬著牙，不去理會它，任由鮮血打濕了繃帶。
如果可以，這條腿我寧願不要，隻求留下她……
可是，老天爺就是要給我作對。就剩下一條腿了，地上還有一個坑，“哢擦”一下，另外一隻腳踩進去，還給崴了。
“撲通”一聲，我重重的栽在了滿是泥濘的水裏麵。看著那關上的車門，緩緩前進的大巴。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拚命的在泥地上爬著，臉上已經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淚水了。
“麥花兒！！浩哥哥在這兒啊，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可是，無論如何的歇斯底裏，無論我喊破了喉嚨。那輛車還是帶著我的愧疚，帶著我的遺憾，一點點的遠去。
我爬不動了，倒在泥水裏麵，仰著頭，任由雨水衝刷著自己的身體。一隻胳膊，遮住了眼睛，放聲的大哭著。
“麥花兒，浩哥哥……浩哥哥多想親口對你說一句對不起。就這麽一點願望，也是奢望麽？早知道會這樣，我為啥昨天要說那該死的話啊？呐，我不是太傻了麽？我果然是個笨蛋。你要走，還要帶著心碎離去，我不太蠢了麽？”
一邊哭，一邊仰著頭，我就像是個傻子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啪嗒啪嗒！”
雨水中，一陣腳步聲傳來。我鬆開了手，驚喜的看過去，大叫一聲，“麥花兒！”
可是，讓我失望了。
二禿子淋著雨，站在哪兒，看著狼狽不堪的我。歎息一聲，“浩哥，你這是何苦呢？失去後才珍惜，還有什麽意義？”
“滾！”
我罵了一句，轉過頭去，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二禿子蹲下身子，攙扶著我，喃喃的說了一句，浩哥！回家吧。
憋著嘴，臉上都是水，我咬著牙，點了點頭。回去前，扭頭最後看了一眼，大巴離去的方向……
回到三輪上，坐著那輛已經快要“斷氣”的三輪車，慢悠悠的淋著雨，我們回家了。
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二禿子一直在偷偷的看我，最後憋不住了，他開口說了一句，“浩哥，看開點吧，人已經走了。你再傷心也無濟於事啊。”
我低著頭，傻傻的看著地上的水坑，看著那條出村的路。歎息一聲，我說她還會回來麽？”
“隻要你相信，就一定會回來啊！”
二禿子勸慰著我。
我搖了搖頭，說不會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你說這個村子，還有什麽值得她留戀的？從小到大，村裏人都鄙視她，討厭她。唯一對她好的一個人，還在最後傷了她的心。
對麥花兒來說，這是個傷心的地方，不值得留戀的地方，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哎，這都是命啊！浩哥，注定了你倆有緣無份，照我說，佳佳也是挺不錯的。人家對你癡心一片啊，你每次都裝作看不見罷了。”
“別說了！我隻想回家，洗個澡，睡上一覺。”
“睡個毛的覺啊？還是趕緊看看你的腿吧，血都流了這麽多。”
二禿子罵了一句。淋著雨，我們到家了。身上的汙泥，因為這場雨，染上了黑。又因為這場雨，洗成了白。
我不願意哭了，因為我覺得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這雨在下，這天在哭，雨水就是我的淚。
回到家中，俺娘看到我，嘮嘮叨叨的念個沒完。
二禿子趕緊拉了她一把，小聲的在她耳邊說了兩句。俺娘最後閉上了嘴，不呱噪了，俺爹和肖老五，一左一右把我攙扶著，帶進了屋子裏麵去。
俺娘歎息一聲，去後麵的屋子，拿了白藥來，然後給我敷上藥。重新包紮好，一雙腿都廢了，我動不了了。
隻能躺在自己的床上。
家裏人，一個個都好像啞巴了，他們站在哪兒看著我，誰也沒說話。
俺爹歎息一聲，讓大家都出去吧。讓我好好休息。
直到一竄腳步聲傳來，屋子裏麵的人退出去，門關上之後。聽著單調的雨聲，聽著它拍打在窗戶上的聲響。
我抬起胳膊，放在了眼睛上，咬著牙，喃喃自語，“最討厭下雨了！”
……
第二天，雨後沒有晴天，依然是個陰天。
陰沉得可怕，似乎隨時還會再來一場暴雨。
俺娘在樓下，扯著嗓子一個勁兒的喊，“耗子！耗子啊！下樓了，佳佳來了，快下來。”
我翻了個一個身，裝作沒有聽見。
直到房間的門，“嘭”的一聲，給人踹開。陳佳佳氣呼呼的進來，喊了起來，“你像個什麽樣子？這都什麽點了？還在屋子裏麵睡覺。”
我淡淡的回了一句，“雙腿下不了地，你告訴我，我不躺著還能幹什麽？”
陳佳佳一陣語塞，還強辯著說，那至少起來活動活動啊。坐著活動雙手，總是可以的……
我說沒必要，這樣挺好。她一個女孩子，跑到男的房間來，不太好吧。
陳佳佳臉色一紅，直接岔開了話題，叫罵著說，“就看不慣你這樣的人，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你那破事兒我也聽說了，不就是麥花兒走了麽？她有那點好了？”
“沒有一點好！”我回了句。
“那不就結了……”
“可我就是喜歡她的不好，你滿意了嘛？”
“孫浩！王八蛋，你說什麽呢？你喜歡她是不是？”陳佳佳氣得直接跺腳了都。
“這跟你有關係麽？”
“咋咋咋……沒關係了？”
“嗬，你該不會喜歡我吧？”我直接盯著陳佳佳，質問道。
陳佳佳臉色漲紅了，憋了半天，在哪兒“誰誰誰……誰喜歡……是啊！我就是喜歡你，不行嗎？你這白癡！根本就沒想過我的感受不是麽？”
我本以為她會顧麵子死不認的，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