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7章原委

  回到秦家，包括早前躲到了這裏的李欣和楊彩瑩兩女，所有人都對他的安危歸來很開心，不過也隱隱透著對還沒回家的秦家兩個兒子的擔憂。


  楊洛什麽話都搭不上，隻好陪著所有人等待。等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了曾麗，找了個藉口到外麵，獨自打了個電話過去，幸好那頭沒事，曾麗乃是在沉睡中被他吵醒的，讓楊洛不禁莞爾。


  過去一個漫長的夜晚，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安然無恙地睡了一覺吧。


  直到天亮後，秦家才終於有了大的震蕩——秦睿博回來了！

  “爸！大哥他……他犧牲了！”甫一進門，秦睿博痛哭出來，淚如雨下。


  “什麽！”整個秦家所有人，除了楊洛以外，全都失聲叫了出來。


  半個小時後，秦家客廳內，秦睿博把當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楊洛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當時，降英卓瑪把所有的人都困在了國政區的中央大廳內，單獨帶著她錯以為是目標的那人去了旁邊的小廳。秦睿博當時就在大廳內，和其它人一起等待，哪知道他們進去不到五分鍾，小廳內突然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幾乎同一時間，傅勳站了出來，一方麵讓眾人不要慌張，另一方麵，卻讓人打開了中央大廳的側門，一夥全副武裝的戰士衝了進來。秦睿博當時就認了出來，那是傅家的子弟兵“傅家軍”，乃是精英級的戰士，長年受傅家私下的訓練，在國內，是僅次於他秦睿博現在被分散出去的特戰隊的戰力。


  那之後，傅家軍和失去控製的蠱人展開了激烈的戰鬥，而巫良則帶著重傷的降英卓瑪逃離了國政區。


  當現場的蠱人被消滅殆盡後，傅勳才說出了死在小廳內的隻是替身，炸彈正是由直接綁在那替身身上，由他自己引爆的。


  “這次讓傅家出盡了風頭，咱們不但沒立功，反而……反而失去了大哥，唉。”說到後麵，秦睿博眼中悲色浮現。


  秦爸喝道：“為國捐軀，有什麽好歎氣的！你爸我想為國捐軀還沒機會呢！睿智是我們秦家的驕傲，都不準給我哀聲歎氣的！”話雖這麽說，但他的聲音到後來也有點哽咽起來。


  旁邊的幾個女人嚶嚶地低泣起來，秦雅更是哭得倒在她媽媽懷裏，悲痛不已。


  楊洛看成著他們的神情，終於下定了決心，要把秦睿智的真正死因掩掉。


  他已經死了，而且不是主動背叛的國家和家庭，何不把他當作真正戰死的英雄，給家人留下一個好印象呢？無論是誰，都不會希望自己認識的秦睿智，是一個因為美色誤了國家的罪人。隻有“英雄”，才能讓他們不會負罪在心，才能讓他們更好地活下去。


  這就是英雄在他們心中的意義。


  幾天後，整個燕京的情況已經完全穩定下來。這次事變給帝都帶來了巨大的損失，但無論損失有多大，能夠恢複正常的秩序，就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全城警備仍然沒有解除，而且還加上了宵禁，不用說，燕京一切活動都被限製，包括排行賽，也被暫停了。


  三玄堂方麵一直沒有聯係楊洛，但他去煙雨樓找了一下，剩下的人全是煙雨樓正常營業需要的管理人員，包括在那養傷的解暉在內，三玄堂的人全都不在，楊洛打電話也聯係不上。回想那晚傅承繼所說的話，楊洛猜到他們應該是暫時撤回了那什麽“總部”，不過當時傅承繼以為的是降英卓瑪掌控了局勢，等他傷好之後，應該還會回來。


  至於孔豔等人，楊洛給他們打了電話，讓他們在貧民區那邊小心藏著，沒事別出來逛。現在是非常時期，盡管早前他通過秦睿智對那邊的派出所打過招呼，行事還是小心低調一點比較安全，尤其他們的身份都涉黑。


  另一方麵，消息也傳到了楊洛的耳朵裏，關於封進和關隆，這兩人在那天的事件中為了保護國家最高領導，“不幸身亡”，被追授烈士稱號，以及各種勳章，享受和秦睿智一樣的待遇。楊洛這個知情者當然沒必要把事情說穿，樂得在家陪伴仍在傷痛中的秦冰冰。


  不過如他預料，秦睿智成為了“英雄”，盡管帶來了巨大的傷痛，但也給眾人帶來了巨大的、安慰自我傷痛的力量，得知秦睿智死訊的第三天，連紀嵐和秦雅，都已經能夠壓下眼淚，勇敢地麵對失去了至愛和至親的未來新生。


  兩天後，楊洛接到了宋研的電話。


  這段時間以來，楊洛一直沒主動給她打電話，一來是因為忙，二來卻是因為他有點不想主動給宋研打過去。整個事件，他敗得一塌糊塗，宋研卻徹底扭轉的形勢，多少對他的自尊心有點打擊。


  “喂？林叔叔，燕京的事忙完了嗎？”那頭宋研的聲音輕快無比。


  “你少在那逗我了。”楊洛苦笑道，“宋大美女，宋大軍師，宋大神仙，你隔著幾千裏把這邊的搞定，現在是不是特別自豪？”


  “嘻嘻，我哪有這麽神通廣大？要不是傅伯伯幫忙，這事早就失敗了。”宋研顯然不是那種愛占功勞的人。


  楊洛想起這事，好奇心起來了：“對了，我正想問你，你怎麽會和傅家的人認識的？”


  “其實整個傅家我就認識一個人，那就是傅勳傅伯伯。”宋研回答道，“不過幸好認識的是他，換了其它人，這次可能都不行。”


  楊洛當然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說。假如傅勳不是傅家的家主，第一話事人，在政府內部德高望重，甚至還有稱為“傅家軍”的子弟兵，那這次行動他就沒辦法做出那麽多應對，難以扭轉局勢。


  “你們怎麽認識的？”楊洛追問道。


  “早在沈伯伯還在世的時候，傅伯伯就曾經去過江平。那時，我去服伺過他。”宋研輕聲道，“不過，他是一個真正的君子，並沒有碰我，而是和我聊了整個晚上。當他離開的時候，他問了我一句話：‘你要是想離開這地方，告訴我，我幫你。’”


  楊洛愕然道：“你沒接受？”


  “我知道自己的命運，雖然那時我還小。我不屬於他這樣出身的人，跟他走，我會成為他的人生汙點，因為我是這樣的出身。”宋研聲音微微憂鬱起來，“他是小研這生中最為尊敬的長者，我怎麽忍心用自己去害他？”


  楊洛難掩心中的震撼，一時說不出話來。


  確實，如宋研所說，假如像傅勳這樣的人物，身邊突然出現一個美貌少女，肯定無論敵友，都會猜測乃至調查她的身份。假如被人查出她是來自黑社會幫派，而且還是被人養來送人的那種“寵物”，這必然會成為傅勳被人詬病甚至攻擊的一點。


  少女的宋研，已經非常懂事，而且良心未泯。試想，換了另一個身陷火坑的女孩，遇到這樣的機會，豈會放棄？


  “幸好後來我過得還相當不錯，最後還遇到了你。”宋研的聲音突然調皮起來，“林叔叔，有你，小研就永遠都不後悔當初沒跟他走，嘻嘻。”


  楊洛回過神來，苦笑道：“我是不是該感到自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