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冥醫與葉青
冥醫麵上不動聲色，其實心中已然知曉他的那個好友再次算對了。不久前他可是和史豔文打過照麵，替他治傷過的，怎麽過了些時日就完全不記得他這個醫生了呢。
不過眼下可不是拆穿此人身份的時候，冥醫望聞問切一番，心中有底傲然說道，“放心啦，如今可是有我在，哪怕閻王親臨，也是無可奈何。”
接著冥醫便讓史豔文將躺在床上的藏鏡人扶起，雙手翻轉之間銀針乍現，同時體內功力匯聚於雙手之上。輕喝一聲“織命針！”便是連封數十處大穴並以特殊手法催動銀針，數十根銀針或是不住顫抖或是紮的極深再或是輕輕旋轉。
這份眼力、針法、醫術，讓旁觀的葉青和衣川紫都讚歎不已。
待藏鏡人體內淤氣盡泄，便見冥醫運掌猛然一拍，藏鏡人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色腥臭血液，但臉色卻好看了很多，呼吸也趨於平穩。
隻不過，盡管葉青先前用藥拔除了一部分傷勢，可他畢竟不精於內傷治療，純靠丹藥之能也隻是稍稍緩解藏鏡人的傷勢。
想炎魔幻十郎何等威風，其瀕死反擊又是何等強勁，再加上躺在床上的這位此前才剛剛曆經重重圍殺堵截，以五勞七傷的傷疲之軀尚能與炎魔幻十郎爭鬥，而且尚能存活至今，端的稱得上非凡人也。
而今，哪怕冥醫有醫術通玄之能，也是隻能以護心針維持其生命，卻無法將其救醒。而前次送給俏如來的閻王低頭卻是耗費冥醫搜集的甚多奇珍異草與諸多心血才看看調配而成，一時之間哪怕是想要尋找替代的藥材也是要耗費大量的時間。
不過對於葉青所用的兩種藥物，冥醫倒是頗為感興趣，因為其中有一些藥材成分就連他也分辨不出。稍稍攀談兩句之後發現葉青頗通藥理，再加上葉青很有眼色的送了幾粒子午生脈丸給冥醫，一時間冥醫到也和顏悅色，看著葉青順眼不少。
在得知天香豆蔻的存在後，冥醫仔細辨別了一陣藥性，略微沉吟，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確實是奇珍異草，也確實有緩解傷勢的功效。至於是否如葉青所說般神奇，沒有分析實在是無法確定。”
之後，衣川紫順勢提出希望冥醫去幫西劍流其他人診治。
冥醫也是一口答應，隻不過在診治之前特地向衣川紫確認，“西劍流的資產應當不少吧？”
而一直少在西劍流外部行醫的衣川紫對此問雖然感到奇怪，但還是如實回答說從未聽說過他們西劍流有財政方麵的問題。
冥醫似乎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
葉青全程旁觀，卻是眼觀鼻鼻觀心，抬頭望天一言不發。他總不能告訴衣川紫西劍流的資產被他找到並偷運出去大半，半數用來持續支持郭凡創立天下會，半數被他藏了起來準備用來做其他的事情。
眼下西劍流是否還有其他資產葉青是不知道，隻希望一會赤羽信之介在收到冥醫的醫療費賬單後有錢付賬，或者沒錢醫療費的時候不至於變成醫鬧份子。
先前西劍流眾人的外傷已經被葉青處理過了，冥醫對葉青處理外傷的手法也是十分讚揚，認為葉青在外傷的處理上可以稱得上登堂入室了。對於葉青跟在自己後麵觀察自己施診手法，冥醫也沒有阻止。
隻不過冥醫在給衣川紫送了一份診療費清單後，又給葉青送了一份學費清單。
對此，葉青並沒有收下，而是提出自己雖然觀摩了一番，但僅僅隻是得了皮毛，而且自己琢磨的東西未必準確，更何況醫道一途道阻且長，自己不敢說學到了多少東西。希望這次的學費暫且按下，待到真的學所有成也不遲。
對於葉青這種狀似想要白嫖自己醫術的說法冥醫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正色要求葉青發誓今後除非得到自己允許，否則葉青不得醫治除外傷以外的傷病。
葉青聞言並未立即答應，反而向冥醫問道，“倘若眼前有一人內外傷皆有，我若僅治外傷，其仍然會死。那請問冥醫前輩，我是應該救還是不救？”
“你自己的醫術難道你不清楚？這人若因為你的醫治而亡，算不算的上是你殺了他？”
“那麽放任不救就不是另一種殺人嗎？”
冥醫這時目光深邃，眼睛盯著窗外的白雲，眼底隱含痛苦之意，十分沉重的說道，“青仔啊，學醫呢，救不了所有人啊。”
“冥醫前輩，醫術不是萬能的，這個我當然知曉。我也不打算當所有人的救世主，我隻是希望這個世界有更多的人能夠被救治罷了。”葉青說這話的時候，想起了過去見過的諸多人等，有斷手斷腳無法繼續習武的忍者，有饑寒交迫、死時連一卷草席也無的普通百姓。
都說封建社會是一個吃人的社會，自穿越以來葉青固然遭受了不少艱苦，但和這吃人的世道一比，真真算不上什麽。
眼前看到的世界固然有風花雪月的美好，有笑傲江湖的豪情，有非人的石頭精，但葉青內心還是首先認為自己應當是一個人，作為一個能力有限的人，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應該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麽。
否則，大丈夫於世間豈不是白活一遭。
冥醫雖然對葉青觀感不錯，但葉青的這番話還是令其內心十分震動，眼中泛起更多痛苦的回憶，令他想起那個總是說自己無藥可醫的好友。
“也罷，你們少年人總是有這樣。”
這時，宮本總司帶著神田京一前來拜托冥醫去一處隱秘之處救治另一位病人。此人正是宮本總司的徒弟——劍無極，本名風間烈，原是東瀛東劍道的少主，機緣巧合下來到中原。
冥醫此時心情不佳，但還是答應宮本總司前去醫治劍無極，一方麵是為了發散下鬱悶的心情，另一方麵也是聽到劍無極的病症乃是意識受創，算得上是疑難雜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