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觀察者
一聲佛友，萬雪夜眼前世界瞬間天旋地轉，種種記憶一一浮現。
比武，受傷，醫治，植入。
“原來如此！”
萬雪夜看著忽然出現在身側的葉青，眼神中滿是不解和質疑。
微微頷首，葉青並未向萬雪夜解釋，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之人問道：“你見過我？缺舟先生。”
缺舟將笛子插入腰間，朝葉青走來，伸手示意葉青和萬雪夜坐到忽然出現的石凳上。抬手為二人倒上一杯香茶，缺舟說道：“是，請。”
挑了挑眉，葉青心中玩心忽起，順便也欲試探一番，便朝著石凳坐去。坐到一半，石凳眨眼間變為辦公椅，伸手觸碰茶杯，茶杯轉瞬間變為瓶裝冰紅茶。
迎著缺舟和萬雪夜探究的目光，葉青哈哈笑了一聲，舉起瓶子咕嘟咕嘟地灌了一滿瓶，咂了咂嘴說道：“可惜了，隻有在這裏才能回味這個味道。”
工業化產品，流水線生產，糖精勾兌，三元一瓶，開蓋有獎。
但，算上玉冊穿越、修煉的時間，葉青已經有幾十年未曾喝到過了，味道都有些模糊。
看著缺舟，葉青手上一晃，伸手遞過去一瓶一模一樣的冰紅茶，“嚐嚐？”
待缺舟飲過之後，葉青問道：“味道如何？”
缺舟答道：“乃吾平生僅見。”
真話？還是假話？
葉青種在萬雪夜意識當中的這個念頭，有的隻是葉青一部分的記憶和能力。目前來看，在缺舟製造的這邊無水汪洋中，葉青仍可依靠自身能力改換部分世界，甚至將記憶聚現成型，分享給他人。
從這一點來說，缺舟對自己應該是善意的。
況且，那聲佛友同樣令葉青非常在意。
早在網中人進攻靈界時，葉青便在發現自己體內藏有極為高明的佛氣，不僅壓製了自己肉體天生的魔氣，還幫助自身消磨魔心。
而且即使葉青已經修煉至靛滄海這一層渾天寶鑒，實力要比黑白郎君更勝一籌，但葉青還是無法發現自己體內的佛氣到底藏在何處。
先前，葉青取得紫金缽後，也曾想借助紫金缽引動體內佛氣產生共鳴，以探尋自身過去帶來的隱秘。
但可惜的是，葉青的諸般努力皆是無果，佛氣就好似從葉青體內消失了一般。
後來等到葉青變天擊地精神法有成，便時常關注空間中的異常。
原因很簡單。
九龍天書之局，默蒼離算計得手，生生掀翻了競日孤鳴所布的半個棋局。但在葉青看來，九龍天書之局卻是元邪皇複蘇的起點！
甚至元邪皇複蘇，破壞六絕禁地，也隻不過是更大的一個局當中的一小部分。
九龍天書中記載了九界地理、曆史與伏羲深淵、六絕禁地、始界概況、地理、開啟方法。
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很有趣的問題，這本書的作者究竟是誰？
既了解始界，又了解九界，那此人不是自始界活到九界，並且親自遊曆過始界和九界，就是有人自始界活到九界，然後著述者從其處得知了這一切。
此等人物該是何等能為，為何在曆史上從未聽說過？
又或者，九龍天書的內容並非全真，僅僅是關於伏羲深淵開啟的方法和地點是真的，而其他的皆是妄言。
考慮到金光之中時常將曆史隱藏在戲文和傳說中，那倒是有一個傳說非常有意思。
後羿射日！
《楚辭章句》有雲：堯時十日並出，草木焦枯，堯命羿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烏皆死，墮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
但如果倒過來看呢？
十日存一，也可以說是一日化九日，豈不是和始界化九界十分相似麽？
當然，此等猜想不過是思想的發散，但葉青始終認為元邪皇毀滅六絕禁地始界就會重現的想法，絕對是被人誤導，乃至被人種下的執念。
因為，六絕禁地究竟是在始界時就已經出現，還是始界被分為九界後或者與這一過程同時出現的？
什麽存在能夠如此確定毀滅六絕禁地始界就會重現，難道說曆史上六絕禁地曾經被完全毀滅過？還是說，有什麽存在強大到能夠融合兩界的地步？
而且競日孤鳴獲得九龍天書的同時，也從步霄霆處得到了一處菱形碎片，
除了這些，如果天允山上鳳蝶身上的三途蠱真的被人動過手腳，而神蠱溫皇並未察覺。甚至在天允山上三途蠱爆發時，神蠱溫皇的那一掌並未打在鳳蝶身上，而是有人暗中動手引爆鳳蝶體內的三途蠱。
競日孤鳴獲得九龍天書的同時，也獲得了一片橙色的菱形碎片，在持有兩者期間，競日孤鳴自身會在現實和虛幻之間來回切換，而旁人卻無法察覺到這一異象。
如果這些所謂彩蛋裏麵的故事皆是事實，那一條清晰的脈絡便可延續下來。
“曾經有一個沒故事的妖怪，他羨慕每一個個體都有自己的故事，所以他吃掉別人的故事，以為這樣自己就會同樣擁有自己的故事。但是，他一直吃，一直吃，直到現在仍是一隻沒有故事的妖怪。沒故事的妖怪便想到，如果送給每一個人一個新的故事，從此以後，大家就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了。”
葉青端坐在椅子上，盯著缺舟說道。
缺舟再次伸手示意葉青飲茶，說道：“這一個故事想講的東西很簡單，每一個人都是妖怪，初生時一片空白，接著人生與人生互相交錯，你吞噬他人的故事，也是他人吞噬你的故事，原以為能成就自己的故事，最後，無意中卻改變了每一個人的故事。”
“是，這個結局很美好。但這個故事仍是那個沒故事的妖怪所吞噬的故事，他到現在還是一個沒故事的妖怪，仍在一旁看著其他有故事的人。缺舟，不，大智慧，不，也不對，我該如何稱呼你呢？觀察者嗎？”
葉青搖搖頭，否認了缺舟的說法，口中不經意的問道。
無水汪洋上空忽然霹靂縱橫交錯，電光如雨般落下，萬雪夜早已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