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黃雀在後
劉大槐前腳剛走,後腳王祥吉就跟上了。不同的是劉大槐坐計程車走的,王祥吉是自己開公司一輛無牌車走的。
崔浩瀚的車輛在華安市路面上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因為他與交管部門上上下下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人情厚著呢。幾乎在路上管事的都享受過崔浩瀚的照顧,欠著些人情。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就是這個道理。
王祥吉一路跟在計程車後面,有時也會超過去找個加油站,裝作上洗手間,休息一會。王祥吉的任務不重,只要看好劉大槐行動就好。他心裡蠻輕鬆的,一路上口哨吹個不停。他感到報答崔浩瀚的時機來了,他老娘說過自由是人家給的,就要給人家以命相報。自古就這麼個理。
劉大槐在計程車上,閉著眼假寐,一聲不吱。他在謀划著行動計劃,按照崔浩瀚的吩咐,必須萬無一失。劉大槐擔心著什麼。他畢竟是「二港務」發現並利用起來的,儘管聽從杜威良,但待他也不錯,有吃有喝的。幹事時,額外還有外快
劉大槐對「二港務」,是既怕又恨。當年「二港務」為了收服他,把他姐姐從家裡給哄騙去了華安市。結果他姐被崔浩瀚的小舅子勾引了去,至今也沒個名份。劉大槐恨「二港務」用心不良,既巴結了人,還把劉大槐孤立成孤家寡人。後來給劉大槐找了個妖精當了老婆,弄得劉大槐扔不捨得,不扔還煩。
這次,如果按照崔浩瀚的計劃,實施成功了,劉大槐就可以揚眉吐氣了,在港上也算個人物了。他早就瞅上開店的張玉清那個二閨女,當年「二港務」讓他折騰張玉清時,就因為有這個二閨女,他才沒下狠手,留下些想頭。
計程車行駛到張玉清的店時,劉大槐叫停車。他下車結了賬,進了店,然後給歐陽義打了個電話。
他進屋看了看,因為沒到吃飯的時候,屋裡沒人。只有張玉清在廚房裡收拾著菜,劉大槐就嘻皮笑臉地問「他姥爺,二嫚來?我來個朋友,炒四個小菜,喝上壺酒。」
張玉清瞪了劉大槐一眼,他繼續擇菜,順手扔出一個點菜夾子,「點菜!現錢。」
劉大槐見張玉清火氣沖沖的樣子,也沒再招惹他。他有大事要做,先不跟老東西一般見識,到時候再慢慢消遣吧。
劉大槐點上菜,扔櫃檯上菜錢和酒錢。這時,歐陽義開他的花車過來了。他停好車,進門就問劉大槐「劉哥大碼頭上發大財了,要請客?」
劉大槐摟著歐陽義的肩膀,進了房間,他說「歐陽老弟,我發財還能忘了你?我才去幾天啊?想兄弟了,喝上壺。」
張玉清炒了兩個菜,自己先端進去房間去。他見歐陽義也到了,就問「又要狼狽為奸,到哪裡折騰人去?」
劉大槐心情爽快,就回到「他姥爺,看你說的,我們就這點出息。這不去華安市辦正事剛回來,晚了飯嗎?」
說著,劉大槐又找杯子倒了一杯酒,遞給張玉清,「來,來,爺仨一起喝吧。」
張玉清躲開遞過來的酒杯,「你們自己喝吧,我可喝不起你們的酒。」轉身出了房間。
張玉清到了廚房,把燉的雞做上,又把煎的魚腌好放了平鍋里,讓幫手看著。他自己出了廚房,到了後院,掏出電話,給姜山拔了過去。
他說劉大槐與歐陽義一起吃飯的事告訴了姜山,他估摸著這兩個吃了飯會去做壞事。他會注意著他們的行蹤,有情況再報告給姜山的。
掛了電話,張玉清就回到櫃檯上把錢收拾起來,站了那裡,側耳注意聽屋裡人說話。聽不真切時,張玉清就拿暖壺進屋給沖沖茶水。
張玉清也聽到多少話。劉大槐與歐陽義喝酒,真實的目的是為了不引起「二港務」的懷疑,他喝酒上碼頭,「二港務」就會責罵他,「不長進的東西,整天只知道喝些貓尿。看那天你掉了海里去,誰撈你?」
「二港務」自從南方商人掉海溺死後,再也沒喝過酒。他罵人話最多就是後半句「你掉了海里去,誰撈你?」這深深印在他的身心裡了。
然而,劉大槐不知道內情。想到這裡時,他就在內心裡惡狠狠地咒罵「二港務」:「我就讓你掉了海里去,看你怎麼辦?淹死你個狗東西。」
因為劉大槐心裡有事,喝酒只是與歐陽義兩個人,也沒喝起個勁頭來。他吃過飯,就讓歐陽義把他送了碼頭上去。
歐陽義的車一進碼頭,就被「二港務」瞅上了。他過來,把劉大槐一陣臭罵。
劉大槐在眾人面前下不了台,臉上紅一塊,紫一塊的,手篡緊了拳頭,兩眼通紅,要冒出火來一樣,就連腮幫子也咬得一鼓一鼓的。
「二港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冷笑一聲,「你去了趟華安市,還長能耐了?」把劉大槐驚了一下。
劉大槐轉換不過臉來,就扭頭朝向另一邊,暗自生悶氣。歐陽義笑著向前遞給「二港務」一支煙,「二老板,您別生氣,他喝多了。醒了酒,讓他給您陪罪。」
「二港務」連看歐陽義都沒看,用手揮揮,擋開歐陽義敬的煙。他冷冷地盯著劉大槐,「今天,你就得給我站了碼頭上,不準進屋休息。吃誰的飯就得受誰管,還二老板?在這兒,我就是大老闆!以後,給我記著。」
劉大槐是個犟驢脾氣,他半天沒緩過勁來。他現在恨不能馬上把「二港務」扔下海去,弄死他!
「二港務」這輩子是吃定這個劉大槐了,傻乎乎的,只有個楞勁,動腦子用心計,就傻了。他把劉大槐看死了,肯定是去華安市找崔浩瀚彙報自己的事情去了,或者是崔浩瀚找他了解事。他就是沒想到更深一層,崔浩瀚讓劉大槐要他的命!
劉大槐在碼頭上站著管事,沒敢進屋。歐陽義就開車離開了,他在路上給姜山發了條簡訊「碼頭上,劉與二港務衝突厲害。」
王吉祥到了港上,進不了碼頭。因為「二港務」認識他。他只有到了海鮮閣里那個老張那裡暫住,那兒有吃有喝的,全記在崔浩瀚的賬上就行。
王吉祥在這裡,耳朵、眼睛就全長在老張身上了。這個老張的眼睛、耳朵全與崔浩瀚通著,這中間環節就是王吉祥。
這樣,平安無事地過了一天。劉大槐晚上窩在屋裡時,咬牙切齒地暗發誓,卻苦於沒有機會,難以下手。「二港務」在碼頭轉悠時,一般是大庭廣眾之下。最多的地方是塔樓。晚上,有時呆在他的辦公室內屋,有時坐車回城。這時,「二港務」身邊就有他的親信跟著。
他的辦公室進入口全是監控,他謹慎著呢。要想按照崔浩瀚的計劃行事,就必須等天氣合適時,陪「二港務」查看貨輪時下手。那種時候少之又少,必須抓住不放。
劉大槐又慢慢轉變過來,見了「二港務」是畢恭畢敬,不再去喝酒,不再離開碼頭半步,在「二港務」身前身後跟隨著。對碼頭上的事,更盡心了。「二港務」也表現出些滿意來,心裡卻想「純屬柳木車子的,不緊巴來就晃蕩。種性!」
劉大槐特別注意天氣預報,他看到預報三天後有颱風時,就更加激動起來,表面上積極地在碼頭轉,一付與「二港務」同心協力的樣子。
機會來的真是天遂人願。馬上要起颱風了,「二港務」叫上劉大槐,一起到貨輪上查看。
劉大槐扶著「二港務」上停在碼頭裡的貨輪上,小心翼翼地。他瞅著前後沒人時,就想把「二港務」推下海,幾次動了心,卻又怕他死不了,那就麻煩了。
颱風刮起來了,貨輪上的篷布被風掀起一個角來,時不時在空中飛舞。「二港務」就指揮劉大槐與貨輪上人一起用繩子拴實。
劉大槐遲疑不決時,被「二港務」踢了一腳,罵了個狗血噴頭,「你不想幹了,就滾蛋。看不到快刮壞了,還象個泥胎是的?」
劉大槐扶「二港務」的手幾乎變成了抓。他正想硬把「二港務」擒拿著弄下海去時,貨輪上的人卻上來幾個壯漢。
他只好先過去,幫著拉住被風颳起的篷布。他拉著大角,其他幾個壯漢拉著兩邊。篷布快壓住角了,這時一陣更大風過來,把篷布刮起來,大角揚上海里。
劉大槐被篷布角上的繩索纏著腳,與篷布一起隨風拋向海里。他驚恐的眼睛,看見幾個壯漢張手站在貨輪甲板上,還有「二港務」那陰陰的不動聲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