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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 見習奇聞

  姜山上大二的時候,放假就被學院要求到轄區派出所里見習,開學時還要帶回派出所給開的見習證明。 

  姜山跟著父母住在城區里,他去了戶口所在地的派出所,那裡是個一個蘿蔔一個坑的派出所,整天忙得象趕集一樣,人來人往的。姜山帶著學院開的介紹信和自己的學生證,找到派出所長,那位大鬍子所長看著還沒他兒子大的姜山,就笑著把姜山扔給巡邏組組長,一位資深聯防隊員。 

  所長讓姜山跟著先練練眼力,資深老聯防大曾是個反扒高手。姜山跟著一個假期可是開了眼界,跟著抓了二十幾位毛賊。姜山跟劉力鈞學的擒拿技術發揮得淋漓盡致,大曾對這個徒弟很是滿意,經常請姜山吃飯。姜山對大曾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原來還有這種與賊結了死仇不計其餘的人。 

  大曾本名曾光義,大曾是大家對他的愛稱,叫的時間長了,本名都少有人記得起了,大曾自己寫起來有時也是提筆忘字。 

  大曾標準的奇人異相,長著一顆碩大的腦袋,長年理著板刷,四楞子頭,前額和後腦勺上凈些溝壑,急了就會綳起來一跳一跳的。大紅臉,與傳說中的關公像臉面相似,留著小鬍子。大手張開象小蒲扇一般,腿長似弓,俗稱的鐮把腿,彎曲著走路,行動起來卻如風一般迅疾。水蛇腰,看上去木木獃獃的,一旦捉起賊來,腰一扭動,全身就靈活起來,動作幅度誇張得讓姜山木瞪口呆。 

  大曾愛喝酒,酒是跟轄區里酒廠保衛科長討要的原漿缸頭。他還學著林沖一樣,把酒裝在一個葫蘆樣的瓷瓶里。每次喝酒,就會去酒廠小門口邊上的羊肉湯店,要上一盤涼拌羊雜和一盆手把羊肉,每人一海碗老湯。酒是寄存在小店裡的,沒了把空瓶子拿到保衛科長那裡,等瓶子里就有酒了,也就放到小店裡了。 

  姜山知道,嚴格了說是監守自盜,可那個時代是信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不能「賣鹽的老婆喝淡湯」,管些事的都在利用便利,互通有無。畢竟是國有企業、集體物資,不拿沒不拿,不用白不用。 

  大曾與酒廠保衛科長是戰友,保衛科長在部隊上當了志願兵,複員安排到酒廠混上了保衛科長。大曾服了三年兵役,就因為家裡原因,複員回來了。 

  大曾的父親原是管理市場的工商幹部,業餘里喜歡些拳腳,膽氣就壯,在市場上看見賊動用動腳的,也就不客氣,拿了就交給派出所。大曾的父親成了派出所的編外警察,反扒能手,還被公安機關評為見義勇為積極分子,受過表彰獎勵。 

  可事情就出在這裡,大曾的父親住在市場邊上的平房裡,捉賊也是順手的事,他沒當回事。可是不知怎麼搞的,一來而去的,他被賊們惦記上了。先是往院里扔些扒來的錢包,有些挑釁的意思。 

  後來,毛賊們不知從哪裡請了個賊頭來,專門與大曾的父親作對,在市場上迷惑著大曾的父親,就是不下手。可市場上被扒竊的報案不斷,這把大曾耿直的父親氣得不輕。 

  他把賊頭拿住,擒了市場的一個角落裡,一陣胖揍,責成他把扒竊的錢還了,趕快帶人離開這個市場。賊頭是久經沙場的老手,表面答應著,私下裡卻圖謀著不軌。他不硬碰硬,他這種賊性只會用下三濫的手段,玩陰的。 

  大曾的父親也就上了當,聽信賊頭的。市場上有被盜的,由賊頭出面還賬,決不讓大曾的父親為難。這種捉放曹的事,一段時間讓大曾的父親挺得意,他練拳腳多年講究的就是個義字,他也相信盜亦有道。 

  賊頭給足了大曾父親面子,市場上清靜了不少。他隔三差五地還會送些好吃的給大曾父親,大有悔過自新的味道。每次大曾父親過生日,賊們還會孝敬些禮物什麼的。 

  大曾的父親被賊頭迷惑了,時間一長,他有些不清不白的。賊們在外面造謠他黑吃黑,這事讓他知道了,把他氣得一病不起,竟然不想到市場上幹了,借著年齡到站,退養了。大半輩子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人,卻中了賊頭的陰謀詭計,大曾的父親也就退隱江湖,只練些強身健體的拳腳。 

  大曾複員回來,開始想到父親原來的單位找份工做,可是在家的弟弟早早就去接了班,以工代干,沒他的戲了。他父親對別的單位不熟,跟派出所長交情最好。 

  他一句話,派出所長就讓大曾去派出所當了一名聯防隊員,還把大曾的工作關係安排在轄區經濟效益最好的大型國營企業棉織廠,工資隨著棉織廠保衛科幹事一樣發。大曾知道,好多國營大廠保衛科長都是在派出所先干過聯防,鍛煉后,再回廠擔任的保衛科長。那時的保衛科長還配槍呢,整個就是公安機關的人,每年也由公安機關進行記功授獎。 

  派出所長的爽快,讓大曾的父親感動不一,他勸大曾不要象他一樣死心眼,非得跟些賊過不去。大曾聽父親的話,沒動捉賊的心思,只是跟著父親的一位師弟練拳腳,在派出所里打打下手,值班巡邏什麼的。 

  大曾的父親退養后,市場上賊們有些囂張,這讓派出所長很不受用。反扒這活,警力不足,拿不出專門的民警做這事,再就民警調換的快,說不定學會了也就調走了。派出所長就打起了大曾的主意,大曾也是個練家子,有些功夫,他要是干,他老爺子那關過了就行。子承父業,肯定會教些絕法子。 

  派出所長到大曾家喝酒的時候多了起來,每次去都會帶去從酒廠里搞出來的原漿缸頭,這點便利對於轄區派出所長來說還是有的。他做順水人情,每次都是大手大腳的,一帶就是一大桶。一大桶二十斤,夠大曾老爺子喝上半月二十天的。所長去的目的,大曾父親心知肚明,兩個老夥計就是互不點破。 

  派出所長不能光和個退養的老頭子喝酒,有過五六次之後,就不去了。所長數算著日子,讓大曾給捎帶回去,他只打個電話給酒廠保衛科長就行了,然後大曾拿桶過去,保衛科長就給裝好交給大曾。因為是戰友,大曾就蹭油,每次捎帶一瓶,那可是個一公斤裝的瓶子!兩三個人喝一頓夠了。 

  逢年集山會了,派出所長下達了各組捉賊任務。大曾所在的組長更精明,與大曾的父親也熟。為了保證完成所長下達的任務,他讓在曾領了,提著大曾父親最愛吃的牛頭肉,登門拜師學藝。 

  組長是民警,他在派出所工作不過三五年的時間,就需交流調換崗位。大曾的父親也感到過意不去了,欠著派出所長的人情還沒還,就心甘情願地把反扒的心得體會,傳授給兒子和他的組長。因為那個組長說了,大曾要想早去擔任國營大廠的保衛科長,沒有功勞榮譽怎麼成? 

  這一點讓大曾父親動了心思,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呢?何況沒讓大兒子接班,就已經對不起他了。這樣的機會再不給他,就不對了。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大曾的拳腳功夫有了,反扒也有底氣,那可不能逞英雄,制不服被傷了不是鬧著玩的。 

  就這樣,大曾走上了反扒之路,成了派出所里絕無僅有的一名幹將,條件允許時,所長還私自給他配過槍,儼然就是保衛科長了。可是後來,國營大廠眼瞪眼地垮了,大曾的工資也就由派出所里發了。除了基本工資之外,每抓一名違法犯罪嫌嫌疑人獎勵一份獎金。這些獎金全讓大曾與夥計們一起吃了飯,每次誤了餐都是大曾請客。 

  姜山跟了大曾,那可是真開了眼。對賊行里黑話、手勢了解了不少。自己跟蹤盯梢技術也大有收穫。山會上抓兩個毛賊不算什麼,能夠在街面上走著的人群中發現可疑人,那可是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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