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154章 高森女兒
第十九章高森女兒
高森女兒回國,是馬敢騎安排人接的機,並親自與高森妻子一起為女兒接風洗塵。
高森女兒高傅瑩對於高森的自殺竟然嗤之以鼻,對馬敢騎稱到爸爸沒有膽氣,人格偏執。
高森屬於有自殺傾向的性格,造就了他今天的下場。
高傅瑩對馬敢騎一番宏大理論,倒讓馬敢騎吃驚不說,還感到不可小看,真是傳承了她姥爺的血脈。
馬敢騎聽聞高傅瑩飯席上對爸爸高森的客觀評價,以及鞭辟入裡的人性剖析,大嘆「後生可畏」。
他還表示,如果高傅瑩願意回國工作,可選擇青城,至少聘她為自己的新聞發言人。
高森的葬禮,在他妻子與女兒冷靜而理智的接待下,一切如常,平靜肅穆。
只是高森的父母及兄弟姊妹被接來參加他的遺體告別儀式時,哭得一塌糊塗。
他的母親哭昏過數次,最後送醫院輸液。
他的父親乾哭無淚,兩隻眼紅紅的,內心痛苦無法傾吐出來,一張臉憋得都變了形。
他的姊妹嚎哭得很響,卻是過後就有說有笑的,甚至對安排著食宿的賓館戀戀不捨,互相估計著父母今後的養老問題。
高森這麼大的官,父母肯定會被國家供養著,或者他會給父母留下巨額的養老金。
姜山也參加了高森的遺體告別儀式。
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因為馬敢騎親自到場,青城場面上的人物大部分都現身殯儀館。
熙熙攘攘的場面,互相見面微笑握手問候,打著招呼,寒暄著,不象是參加肅穆的葬禮,倒象是集會一樣。
只有進入遺體告別廳里,哀樂聲聲,蒼松翠柏,素紙花圈,絹花黑紗,才營造出肅穆的氣氛來。
高森的遺體上蓋著黨旗,安詳如睡過去了。
馬敢騎帶頭向高森的遺體三鞠躬,並鄭重其事地與高森的妻子女兒握手安慰,儘管剛才共同在殯儀館專門的休息室待過。
場面上的事情,需要做足,這是馬敢騎一貫的作風。
他鄭重其事,後面的人就同樣板了面孔,魚貫進去鞠躬,繞棺而出。
姜山剛輪著要進告別廳時,眼睛望見孫愛民一行人馬也到了殯儀館。
那是省委聯合調查組的人員,孫愛民早就透露過訊息,姜山心中有數,這是來帶馬敢騎了。
對於高森,省委調查組也肯定做出結論。
姜山估計高森身上的黨旗蓋得有些牽強了,於是轉身出了告別隊伍,裝作到廁所的樣子,到一邊站住。
他極想觀看,馬敢騎被省委聯合調查組傳訊的那一刻。
馬敢騎的狼狽下場,姜山在內心裡盼望了很久,也渴望用他落馬的慘樣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果然,好戲上演。
省委聯合調查組的一位帶隊幹部向剛從告別廳里出來,正準備到休息室去的馬敢騎亮了證。
他的身側立即有兩名武警戰士便衣打扮的壯小伙靠上,一左一右,分離馬敢騎兩側。
亮證的程序一過,馬敢騎還是哆嗦了一下,然後被兩側的小伙有力的大手,抓著胳膊,很快地并行著,上了悄然開過來的中轎車。
孫愛民一直隨行在帶隊領導的邊上,待中轎車駛離后,他們又找到人群中的青城市市長李剛利,拿出一紙文件,宣布了些什麼。
李剛利認真要閱看過文件,然後讓秘書通知市委常委們到殯儀館的接待室召開緊急會議。
省委聯合調查組的帶隊領導是省委組織部副部長,他帶來的省委的決定。
在臨時召開的青城市委常委會上,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宣布了三件省委決定。
一是對馬敢騎進行審查,二是青城市委工作臨時由市委副書記、市長李剛利主持。
三是根據前段對青城市委常委、副市長高森的調查,他已經涉嫌犯罪,應該屬於畏罪自殺,省委已經決定對其開除黨籍,其它待查清全部犯罪事實再行做出處理決定。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宣布結束后,李剛利市長立即進入狀態,代表青城市委市政府表了態,堅決擁護省委決定,不辱使命。
接著,李剛利安排有關部門取消對高森的遺體告別儀式,特別是屍體上覆蓋的黨旗必須撤下來。
於是,組織部門在公安局的配合下,執行省委的決定,把告別儀式上以市委市政府名義發布的訃告及高森生平,全部收回。
因為高森的妻女還在遺體告別廳里,參加告別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
姜山陪同著孫愛民及省委聯合調查組的帶隊幹部,進入遺體告別廳。
他們靜靜地看青城市委組織部及紀委的工作人員,向高森妻女解釋,並靈活地借火化屍體之機,把鮮艷的黨旗撤了下來。
高森的妻子非常冷靜,冷靜得近似麻木,送別丈夫,如同在履行一件早就應該做的義務一般,按部就班地做著。
其本上是面無表情,心情淡然。
然而,高森的女兒高傅瑩卻是發現了工作人員撤掉黨旗,爭吵著鬧騰起來。
她抱著手拿黨旗的組織部工作人員的腿,拖拉在地上,不顧地面上人們踩踏的臟污,撕扯著打滾,把身上的衣服全部弄得皺縮成團,露出白肥的皮肉。
高傅瑩大哭著,嚎叫著,大體意思是講「這樣做沒有人性,應該受到上帝的懲罰。侵犯隱私,傷害心靈。」
她不懂得黨旗意味著什麼,只是感到這樣做侵犯她爸爸的權利,傷害了她與媽媽的感情。
高森的妻子在女兒的嚎啕大哭中,通過黨旗被撒掉感知到了什麼。
畢竟是政治家庭出身,對敏感的政治事件,能夠見微知著,更知道高森事發敗露,接下來的就是清查,她與女兒都難倖免接受審查。
她小聲地啜泣起來,用力拉開女兒,母女兩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高傅瑩也從母親敏感的判斷里,感知到什麼,只管嚎啕大哭,終於把遺體告別廳的悲哀氣氛掀到了高潮。
人群散盡,靠別廳里只剩高傅瑩母女兩人和從高森老家的數位侄子輩的男女。
老家的侄輩男女,有四五位是高森安排在青城工作的,哭得還眼淚稀里嘩啦的,其餘的都瞪著眼看著突然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那些哭泣的,恐怕也是感嘆自己將來再無大樹依靠,暗自悲傷,為高森,更為自己的未知前途。
高傅瑩哭得嗓音啞了,再看告別廳時,所有組織來的人全部撤走,靜悄悄的,如同就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花圈上單位的輓聯全部被工作人員撕走了,孤靈地只剩下她們母女兩人及數位親友的輓聯還在。
高森靜靜地躺在鮮花叢中,如同睡著了,嘴角似乎還在嘲笑著什麼。
這是他生前一貫的笑容,永遠似乎在嘲笑著什麼。
哀樂停止播放了,高森的遺照也被工作人員摘下,放在棺材的邊上。
照片上,高森依舊保持著他經典的笑容。
高傅瑩突然打住不哭,起身抱起高森的遺照,招呼親戚中的男子,把高森的遺體推到焚化爐邊上。
同時,她吩咐一位高家的婦女把自己的媽媽送進休息室去。
她出了告別廳,發現院子里只剩下一輛殯儀用車,其餘市政府安排用來接送親朋好友的車輛全部被調走了。
於是,她摸出電話,一通招呼,聯繫了自己的朋友帶車前來幫忙。
她想著儘快把父親火化,讓他入土為安,墓穴已經花錢買下,並收拾好。
等葬禮一結束,立即把老家親戚送回去,自己馬上返回美國。
家族的理智戰勝了任性,高傅瑩振作起來,果然有其父高森的殺伐果斷。
更重要的,她與父親有著一個天大的秘密,父親走了,她必須獨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