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太清上道

  楊擎全神貫注的奮筆疾書，筆鋒蒼勁，入木三分，筆鋒內的玄黃之氣，也伴隨著陰世水緩緩地浸入劍身之內。 

  小強在一旁看的也十分專註。 

  玄奧難明，纖細如蛛絲般的符文在桃木劍身之上，交織成了縱橫交錯的閃電狀猩紅紋路。 

  乍一看，彷彿有一道紅色神雷，轟擊在桃木劍的劍尖之上，繼而擴散至整個劍身。 

  且隨著楊擎的運筆，這道紅色雷電沒有絲毫收斂的徵兆，而是永久的滯留在桃木劍之上，不鳴不滅，象徵著無與倫比的天穹神威。 

  這符文之玄奧，普天之下唯有楊擎能夠看懂，即便是在地球，也唯有為數不多的幾位道教老前輩能夠一知半解。 

  瞧似楊擎下筆極速，形如流水。 

  但，這符文構造委實複雜的緊，緊緊相連，環環相扣，簡直像極了被一榔頭砸碎的鋼化玻璃般，密密麻麻。 

  要是有密集恐懼症之人看到，絕對會直接暈厥。 

  所以，畫符量奇大，楊擎再快，這段時間裡才畫滿劍尖的位置。 

  半個時辰后。 

  三尺余長的桃木劍，十分之一的劍身都被畫滿了這等玄奧至極的符文。 

  而此時，由於精神高度集中，導致心理上稍有疲累，楊擎臉頰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兒。 

  饒是如此，楊擎的神情一如之前專註，毫不停頓，腕力、筆力絲毫不差，陰世水濃淡相宜，在銳利筆鋒的運作下，又何止入木三分。 

  陰世水簡直滲透桃木，幾欲透穿。 

  此時此刻，楊擎彷彿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空冥之境，物我兩忘，天人合一。 

  他的人，他的筆，他的劍，大千萬物，都與之息息相關。 

  天地人合，法道永昌。 

  楊擎所處的這方天地，滿滿地瀰漫著法道至上的太清正氣。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萬物相生，生生不息。 

  何為道？ 

  天為道。 

  地為道。 

  人為道。 

  法為道…… 

  道道道，非常道！ 

  元始太祖，三清道法，萬法殊途，天地歸一。 

  不覺間，時辰已過午夜子時。 

  楊擎仍還運筆如飛。 

  小強看的仍是分外入神，彷彿這房間的一切都是靜止的一般。 

  桃木劍之上，七成部位皆已密布著玄奧符文。 

  此刻的楊擎，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一幕幕熟悉的畫面。 

  他的師傅玄一，發須皆白，佇立於深淵邊緣，遙望著世間萬物，氣質出塵，卓爾不凡。 

  玄一說道：「《癸煞正法》乃天地所鍾，若是領悟透徹，降妖除魔如有神助。為師浸淫二十餘年，終得有所領悟。今日為師將二十年所悟一一向你展現，你要記住，天地所鍾，萬物生長，生生不息，萬靈之源皆是道。這《癸煞正法》便為道，嗜殺之道，劫靈之道。若想加以應用，唯有借物御力，啟靈化神……將《癸煞正法》法訣奧義盡皆篆於法器之上……」 

  後方，楊擎躬身以禮：「弟子受教！」 

  隨後，玄一返回道觀，來到書房，書桌旁盤腿而坐，摘下腰間葫蘆，將血紅色陰世水倒入墨硯中，再命楊擎取一柄嶄新桃木劍過來，開始運筆。 

  玄一這一坐，便是一天。 

  黃昏，晚霞餘輝撒入窗內。 

  玄一及此時方才畫完最後一筆。 

  這最後一筆，如同畫龍點睛，於劍柄末端收筆，一勾一挑，盡顯神異之能。 

  接著，玄一屈指一彈，將一滴精血甩在劍身之上，下一瞬間，布滿密密麻麻符文的桃木劍突然光芒大盛。 

  爆發出一股股濃厚的血光。 

  可便在這時，天地間忽然異象突現，風雲慘變，陰風怒號，雷電交加，煌煌天威，令得大地萬物惶恐避讓。 

  轟…咔嚓…！ 

  一道天雷驟然劈下，玄一與楊擎所在的房屋，霎時四分五裂。 

  而這道天雷，則筆直的劈在桃木劍之上。 

  這桃木劍，當即化作一抹飛灰。 

  顯然，能招惹天降雷罰，此物絕非為天地所鍾。 

  「哈哈……」 

  書桌旁，不理暴雨傾身的玄一，忽然仰天悵然大笑：「我窮盡餘生，仍是沒能將「癸煞劍」煉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難道連天都眷顧無良兇惡的邪魔不成？罷了！罷了！癸煞劍從此將不復塵寰。徒兒，此後你行道江湖，務必遵循本心，心所向，意所明，自然而然便是。」 

  楊擎深知師尊此言為何意，當即跪地領命：「徒兒遵命！必將窮極一生，斬妖除魔，造福人類。終有一日，必將「癸煞劍」煉製大成，護正道永昌！」 

  一年後，玄一仙逝，享年九十九歲。 

  七日後，楊擎下山。 

  七年後，楊擎殞命於群山，攜無盡王八之氣蒞臨太玄大陸。 

  今日，癸煞劍——將復現塵寰！ 

  不覺中，時辰已到了清晨。 

  楊泰起床忙活一陣兒，用過早飯後，也沒去查看兒子的現狀，便帶起狩獵用具，離家出獵。 

  此時，房中。 

  轟轟…… 

  一聲聲如同天雷掠空般的輕微悶響，突然自桃木劍上傳出。 

  一絲絲微蒙的暗金微光沿著玄奧符文漸次浮現，牽一髮而動全身，已然將桃木劍身完全覆蓋著的符文，盡皆開始煥發出微弱暗金微光。 

  這一幕，說不出的神異。 

  楊擎對此卻是不聞不問，現在還有半分劍柄尚未畫完，容不得絲毫分神。 

  一旁，一夜間幫楊擎補充了五次玄黃之氣的小強，已趴在楊擎的大腿上沉沉睡去。 

  此時，隨著沉悶輕響的加劇，整個桃木劍身都散發出了暗金微光，光芒雖然暗淡，卻散發出浩瀚如潮般的滔天氣勢。 

  氣息蘊含著莫大威壓，將窗外吹入房內的微風都鎮壓的消散一空。 

  楊擎還在畫，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表情卻一如往常的鎮靜，畫了一整夜，竟然沒有動彈一下，全身各處都僵硬了起來。 

  各種不適感席捲著楊擎的周身，他卻置若未聞。 

  因為，還有最後一筆。 

  這一筆畫完，「癸煞劍」現世。 

  就是不知，陰世水與玄黃之氣相融相合之後，畫出的玄奧符文，將會賦予桃木劍何等威勢。 

  是癸煞劍完全大成，還是如同楊擎的師尊玄一那般，耗盡了二十年的努力，僅僅只讓癸煞劍在世間曇花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