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千世妖皇
“往事？”我覺得那應該是很久前的事，便是更加好奇。
但他看起來貌似不願說了，緘默著。
為了和他套近乎讓他保護我，我便說了關於自己的事給他聽：“我叫李飛，是一個凡人，你不好奇我為什麽會來到這兒嗎？”
“為什麽？”他終於好奇了。
我將刀放在身旁後，便學著他把雙手搭在膝蓋上，然後用雙手捂著頭，講述了自己的經曆。幾乎是從小開始講起的，從我認識小英說起。
講了幾個小時後，才把我的事簡要說完。
他靜靜聽完之後，發出“哦”的一聲，道：“那你比我慘。”
“為什麽？”我詫異著，不覺得自己慘。
他說：“麵對心愛的人親眼化作血水，還不夠慘嗎？”
“不！你誤會了，我和小英隻是普通的朋友。”
“那還好一點。”他抬起頭，猶如在釋懷什麽，“麵對心愛之人的離開，是三千世界中，最痛的一件事。”
我暗吸了一口氣後，不知道該回答什麽好，便是默不作聲。
隻聽他又說道：“現在你將右手握成拳頭。”
這是個簡單的動作，於是我將右手握成拳頭。
他回過頭來看著我，說：“握緊一點、再緊一點。”
隨著他的吩咐，我將右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很是用力的握著。就連手腕上的靜脈，都清晰浮現出來了。
然後才聽他說：“好了，現在我要你鬆開它。”
我便猛然鬆開了這拳頭，沒有感覺到什麽奇怪。幾秒後，才聽他說：“現在閉上眼睛，感覺一下，是不是覺得右手好像少了什麽？”
“是，少了力氣。”
“那左手呢？”
“左手還好啊！你想表達什麽呢？”
“不要太用力握緊你和那白顯的關係。畢竟你也清楚，她和你是不可能的。”
一邊感受著匱乏的右臂，我一邊點著頭說道：“嗯，明白了。其實我和她也隻是朋友吧。至少，她一直都和我保持著距離。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事了嗎？”
“也沒有什麽。”他孤單的回過頭去，讓人覺得他很落寞，“就是在我成為妖之前，我喜歡過一個人，後來他嫁給一個將軍。我變成妖。”
“為什麽會變成妖呢？”
“因為我之前是法師，一念執著，逼著自己，就變成妖了。”
“對了，你說你自己無心？那你的心是怎麽沒了的？”
聽他清淺一笑後，說道：“被我自己給親手挖出來了。當著她的麵，給她。”
“啊？那她不得被你嚇死了？”
“沒有，隻是一直哭。我還記得她當天流淚的樣子，也還記得當時那麽多刀槍劍盾圍著我的樣子。不提也罷。”
我不禁發出了唉的一聲歎息，“然後你就被誰抓到這裏來了？”
“黑白無常。特別是白無常，他用計謀將我捕獲的。這裏最頂樓的千世妖皇，據說都是被他給抓來的。”
聽到黑白無常，我登時想起了那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黑黑白白的兩個家夥。記憶裏，白無常嘴裏還有一根長長的舌頭吧？真讓人惡心。
就在我暗自思忖時，見那一道道影子又映在牆上，比方才更多了。
是那些怪物又跑上來了？
於是我摸索過放在身旁的刀，小心戒備著。幸好有銀妖在我麵前，才讓我覺得一絲心寬。畢竟他應該是會保護我的。
不過做人還是得靠自己。
所以我握著刀，緩緩站起身來，心想情況如果不對勁兒，就立即出刀，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那些妖怪來到下麵那大台階後，一個紅毛猴臉的家夥就說：“銀妖，你現在是不是要保護他？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他殺了兩個妖。”
銀妖站起身後，呼的舒了一口氣，道：“這裏可是我的地方。”
一個女妖就說：“怎麽？我們現在要上前匯報情況給千世妖皇，你還不讓我們過了不成？這樓梯也是你的地盤？”
“好，就給你們過。”銀妖說完回首看了我一眼，然後往下麵緩緩走去了。我急忙跟在他身後，和他一起下樓。
當我從那些妖怪身旁經過時，他們忽然伸手來拉我，要幫我拉到他們那一邊去。就在我驚慌失措之際，隻見銀妖猛地出手。
他那右臂一伸，就將拉著我的妖怪給掐住，然後推著那妖怪，把妖怪給按在牆上。還沒完，之後又見他將妖怪抵在牆上，高高抬起。
繼而，他那拉長的手上，就散發出了柔和的白光。
這讓我和那些小妖都看呆了。
在他那虎口之中，白光映照在牆上那妖怪的臉上，如同蕩漾的水光一般。可見那隻妖怪很是痛苦，仿佛在承受著什麽巨大的煎熬一般。
過了好幾秒後，銀妖才倏地抽回自己的手。那隻妖怪落下之後，用雙臂撐起身子，卻一遍遍倒下了。
把我帶到裏麵後，銀妖就將門給合上了。
“怎麽了？”我不解他為什麽會變得慌慌張張的。
他搖了搖頭，然後看著我，認真說道：“千世妖皇。不是那麽好惹的。”說罷，他將雙手按在了牆上，煩惱的低下了頭。
我便在他身後輕輕拍了拍他肩膀，道：“不要想太多了。沒事兒的。”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隻覺得心裏很深愧疚。
“沒事兒？”他忽然回過頭來望著我，“佛說三千世界，千世妖皇的能力，是可以穿越一千個世界。他的能力大到哪兒我們都不知道。現在有個人突然跑到這裏來，多久沒有吃肉的他，肯定發瘋。”
“什麽？你的意思是，他會吃了我？”
銀妖轉過頭去，一臉憂愁，“人是越老越沒用。妖是越老越精練。以他的法術，一會兒會有什麽恐怖的事情發生，我真想不出。”
“那現在應該怎麽辦？”我也擔心，正亂想那千世妖皇的恐怖模樣。
銀妖悶著頭思考了一會兒後，對我說道：“你走！”
“走？走去哪兒？”
“趁他還沒有下來，你趕快到樓下去，或者樓上，別在這裏等死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推我。
我有些不願逃避，便問：“那你怎麽辦？”
他眉頭一皺之後，衝我露出了狼的臉孔，嚇得我往後步步退開。退都退了，站定後，我便下定決心，轉身離開了這裏。
不過我沒有往樓下跑，而是往上麵那層樓去。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現在躲在上麵這一層樓，可以說是最安穩的。
走入這一層樓的辦公室裏後，我就躲在保險櫃後麵，側耳傾聽著外麵。一開始是什麽聲音都沒有的，但一會兒後，就聽到很大的動靜。
這動靜是往樓下去的。我深深希望銀妖不會有事。
又過一會後，隻聽樓下傳來了打鬥的聲音。我按捺了一下子後，還是忍不住，便起身打算下樓。這一刻，覺得腿都麻了。
但我還是搬動著它，緩緩適應，然後步步往樓下走去。
來到樓梯之後，我便躲著，看裏麵畏懼著許多妖。這一刻，我嚇得急忙用右手捂住嘴，連呼吸都屏住了。
過了一會兒後，隻見門外的妖都退出來，然後就看一個白發蒼蒼、身著華衣的老者出現在我視線裏，他正把一人掐著按在牆上。
那模樣，可謂是意氣風發。
而背靠著牆、滿臉鮮血、卻神情堅定的一人，正是銀妖。
老者閉著嘴，發出一聲悶哼之後，便用空靈的聲音問道：“剛剛那個人呢？你把他藏在哪兒了？”
銀妖咬牙輕笑，道：“哈哈，都說了，已經被我吃了。”
“吃了？”老者將那兩道濃重的白眉一皺之後，便將銀妖狠狠甩在地上。這麽一甩，銀妖登時在地上滑開。
在他抬頭一瞬，可見他看到了我。那些妖都正注視著他，還沒有發現我。
就在這時候，老者又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道：“你小子是活膩了對吧？到底說不說？”
他清冷一笑，道：“你是千世妖皇，我怎麽敢騙你？都說了，人被我吃了就是被我吃了。你再逼我也沒用，倒不如直接殺了我泄憤。”
“殺了你可以泄憤，我舉手投足就能殺了你？”這千世妖皇露出了憤然的神色，“我要讓小妖慢慢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銀妖一個掙紮後，發覺掙脫不開，便說：“隨便了。”說罷，他便有些頹廢的低下了頭，露出那一蹶不振的模樣，很是頹唐。
千世妖皇將他往小妖那邊一推後，便說：“給我好好伺候他！肉被他吃了？就給我打，打得他吐出來為止。”
陡然間，那些小妖將他給擁到了地上，然後肆意的拳打腳踢著。那拳腳如同雨點落下一般，劈裏啪啦的，連我這旁觀者都覺得很疼。
但銀妖一聲不吭，默默挨著。
我在心裏思忖：到底要不要挺身而出讓他免受皮肉之苦？可那後果太嚴重了。假如我現在出去的話，定是被大卸八塊，或者被活活生吃。
就在我糾結時，千世妖皇舉起了右手，道：“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