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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七十四章 007

  鄭朗僅翻了幾頁,便將奏摺放下來。 

  趙禎問道:「鄭卿,為何不看?」 

  「陛下,看我的仁義,」鄭朗道。 

  人性本來就是貪婪的,這種貪婪未必不好,正是這份貪婪,刺激人們追求更美好的生活,使文明進步。所以古代賢人多用道德觀來調控。想杜絕,根本不可能。 

  即便是在絕對平均主義下,老百姓一批批的餓死,那些大隊幹部一日三餐全是溫飽,這些幹部不好,統統打倒,打倒一切,結果整亂了套。況且在這封建年代。 

  對這個,鄭朗抱著冷靜的態度看待。例如王安石新倉法后,損耗減少到兩三成。為什麼出現損耗,很正常,一部分保管不當,霉變,一部分讓老鼠吃掉,一部分翻曬時讓雀鳥吃啄掉,一部分水份流失。但這能有多少,半成足矣,一成半進入私人腰包。已經謝天謝地。原來倉法一年損耗達到五成!今年放進去一百石糧,明年只剩下五十石,後年只剩下二十五石,大後年,別查了,一粒糧也不想擁有。因此,只能說恩威並用,以示警戒,減少貪墨數額。 

  之所以鼓動朝廷發起此次清查,乃是賈昌朝時代官吏風氣比較黑暗,貪污現象嚴重,就此機會,整頓修正。 

  中庸里說過類似的道理,仁義里說得更多。 

  趙禎很沮喪。 

  鄭朗又說道:「陛下,不是人人皆如陛下。若是人人皆象陛下,這個國家不用官員也會大治。」 

  「如何處理?」 

  「陛下,先下詔書,標明倉儲除了國家詔令可以動用,或者對四等以下戶發放青苗寬貸外,其他人等一律不準參與其中。包括發貸,四等戶以備春荒與種子之糧,一戶人家不得超過五石糧。若是有商人私購倉糧,可與小吏合夥挪用倉糧,嚴懲不怠加倍充罰,糧食銷售走了,可以用其資產抵押償還糧食。但還得警告幾位御史,不得結私不得牽連,不得包庇,以免事態擴大。畢竟旱情連連,國家最需要的便是安定。」 

  鄭朗刻意將最後一段話說得極重。這些御史下去,查啊查的,查到最後怒火衝天,會自動的將事態擴大。比如那個一等大戶如何變成五等戶的,當地知縣必有參與辜連面必然很廣。 

  沒有這個必要。 

  對貪垔官的態度鄭朗無語什麼方法都不會管用。殺好養好,皆不行,那怕學習朱元璋,一殺幾千幾萬的殺,貪垔官還是比野草更有生命力,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鄭朗前世去上海,看到一個很普通的大隊幹部手上幾十套房產,還有什麼企業,家產不下近億。打麻將低於十萬人民幣人家不會來的。不知道那來的那麼多錢。難怪一個縣局就能養七十二位夫人。 

  這個,只能碰到了,殺雞賅猴,不能來個全國性的洗澡,誰來洗,誰會悲催。 

  包青天只能存在人們想像之中,誰要真正地學習包青天,即便在趙禎朝,命也不久矣,更做不好實事。 

  趙禎從中書接到奏摺后,直到此時,漸漸冷靜下來。最後失望地說:「就依鄭卿之意,再詔諸位按察使,一一細察倉糧,不得有誤。」 

  首先得將糧食追回來,這可不是少錢,近兩千萬貫,近三千萬石糧。有這個糧,今年災情雖重,但不會急,正是當初設倉法的本意。可是鄭朗在心中琢磨著,趙禎之舉,還是想夏妹將屁股下面的位置坐穩。所以讓幾位反對夏竦的御史慢慢查,最好查上半年時間。 

  鄭朗瞅了瞅其他數人,又說道:「正好,臣有一諫。」 

  「何諫?」「西夏交戰之初,因為我朝對情報工作不慎重,屢屢出現失誤,居然讓西夏人在延州眼皮底下將李士彬策反,不知。契丹也是如此,交戰之初,元昊故意孤身前去謝罪,實際將主力軍隊佈於賀蘭山,準備全殲蕭惠部,契丹皇帝也不知,將元昊釋放回去,以至大敗。平時不重要,然戰爭出現,往往一兩情報人員,便能決定一場戰役勝負走向。我朝西北之戰,大規模的戰役一共是四次,前後花費達到一億多貫,一場戰役代價幾達三千萬貫。可見密探的重要性。」 

  宋庠說道:「行知,恐不妥,如今我朝與西夏、契丹和好,若開密探,必起三國間產生齷齪。」 

  「伯庠,此言謬矣。我朝不派密探,你能保證元昊沒有派密探來我朝?」 

  宋庠不能回答。 

  「陛下,我在霸州城頭,與張亢、種逵交談,說過一個問題,為什麼我朝在拒馬河畔南側設了那麼多重城外,還有寨鋪(西北軍事要寨按大小地形取分為寨砦堡關所,而河北則稱為寨與鋪,鋪一般稍小,多在山區)。契丹也在幽州駐兵,可駐紮了多少軍隊?」 

  趙禎不能言。 

  鄭朗這一點,恰是趙禎最看重的地方。 

  鄭朗從不買名求直,象孔道輔那樣,將宮門敲得啪啪地響,某些時候還會主動迴避逃避困難。再發展,便是一個媚臣。然鄭朗不是,他也從不諂媚,有問題便說出來,從不遮掩。這種溫和而不媚諂的態度恰是趙禎的最愛。 

  但軟弱如此,趙禎總有些不大開心。 

  「張亢與種逵說,我朝少馬,缺少速度優勢,只能被動防守。當時臣回答,非是,乃是游牧民族貧困,一旦入侵會有所得,我朝入侵北方,卻無所得。獲利不同,造成以後政策越來越軟弱被動,直到象南北朝那樣,被胡人控制中原。還有許多原因,那天我沒有多說。唐朝一度窮極到小海,游牧民族也曾多次南下騷擾,但從不修長城,更不在北方設立大量駐兵,因為他們軍隊強大,只要敢入侵,能加倍讓這些胡人償還。即便是安祿山鎮守北方,開始設行節度使制,起初安祿山手中兵力也遠遠不及我朝。無他,還是軍隊不夠強大。雖與契丹多次交鋒,互有勝負但戰爭多是在我朝領土上發生的,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朝。為什麼嶺南與大理交趾交界,卻沒有駐紮多少軍隊?實乃兩國贏弱也,朝廷不駐紮軍隊他們也不敢入侵。即便入侵,我朝能在一怒之下,讓他們亡國。唐朝藩鎮割據之亂,必須懲戒,但不能矯枉過正。養著史上最龐大的軍隊還是不夠,需要一些尚武的舉措,一些強兵的舉措。只是懲戒安史之亂,切不可讓節度使之類的事發生在我朝,軍隊牢牢掌握在陛下手中即可。那麼尚武有何不可,強兵又有何不可?我朝以內治為主,但不代表著任由胡人欺侮。伯庠,我做為大宋的宰相,差一點命喪契丹。然逃回來,還要強作歡顏,對他們說,兩國以和為貴,這不是羞侮的事嗎?」 

  宋庠敢說這太正常不過,不算羞侮? 

  「陛下,當初留下私鹽通道,便是為了斥候。臣在契丹聽聞,元昊讓其子迎娶党項大姓沒移族的沒移氏為妻,因其美艷過人,於新婚之時,不顧大臣反對,強行將其收納後宮。元昊已經昏庸也,臣回朝後又聽聞,元昊為使沒移氏歡心,又於天都山大修皇宮,諸族不服。因此臣想略有舉措,故於今天提及特務營一事。」 

  「特務營?」 

  「陛下,僅是一營,四五百人足矣,從軍中選撥精英,不僅善長格鬥之術,騎術,還要反應敏捷,有語言天賦,善長偽裝潛行,善長登山游泳奔跑,善長遊說,冷靜有膽識,不怕死,不怕刑訊拷打,還有一些一技之知……」 

  說了一大長串。 

  趙禎張大嘴巴問:「有這樣的人嗎?」 

  「陛下,有,王嵩。」 

  提到這個妖異的大和尚,趙禎不作聲了。這個和尚哥子太猛,舉世無雙。 

  「這樣的人手終是少,但從全軍中選撥,僅是一營兵士,還是能找到的。選撥過後,名單僅由樞密院諸相知道,還有陛下掌控,直接對樞密院與陛下負責彙報,以免泄露。提撥后,為示獎勵,每人立授班直之職,使其家人無後顧之憂,再挑選一些優秀將領進行單獨訓練,由王嵩負責。此營所職十分特別,所以臣命名為特務營。」 

  這不是特務營,而是四五百個田飛 

  幾個宰相對視一眼,人數並不多,只有四五百人,由鄭朗折騰去,說不定象那個王勇幾人,以小博大,獲得成功呢。 

  陳執中還是很小心地說:「以和為貴。」 

  國家災情不瓣,最好不要開戰。 

  鄭朗額首,不怪陳執中,陳執中想法也代表著大多士大夫的想法。宋朝也不乏有滿腔壯志之臣,在北宋對西夏發起多次戰爭,即便南宋還一度北伐。也不能說宋朝軍隊不行,比如章巢,若不是北宋國庫緊張,發生一系列不好的故事,說不定就讓章棠將西夏弄沒了。但大多數時候讓文臣或宦官主持戰爭,指揮官不得力,兵力再勇敢又如何?最好的機會是岳飛之時,說不定在岳飛手中便能創造一個天大的奇迹,仙…… 

  歸根倒底還是苟且偷安思想佔據主流造成的結果。 

  若沒有這個思想作祟,宋朝可以走得更遠。 

  不急,得慢慢來,自已從政十三年還不到呢,後面有很長的光陰。眼下主要不是開疆拓土,第一是強兵,第二思智的以小博大,第三斂財,為未來做準備。打仗得花錢,問過張方平,國庫里有錢,兩千來萬貫,真的不錯了。但想想眼下的災情,還有明年,十有**,國庫又得空。 

  幾個宰相同意,趙社說道:「准,鄭卿,回樞密院將詳細條款擬上。」 

  「喏。」幾個宰相準備散去,鄭朗忽然又說道:「陛下,臣還有一諫不知當說不當說。」 

  此時,鄭朗嘴裡很苦。 

  別以為的單,因為一個避嫌制度,想將小蘿莉這件婚事解決,不亞於對傅宋朝的冗官之弊。 

  趙禎不知道鄭朗心中小算盤,說道:「說。」 

  「陛下,我朝以禮儀治天下,是否?」 

  幾個宰相一起鄙視,說了等於沒說,自漢朝時起,那一正統朝代不是以禮治天下?否則禮部為什麼這麼重要? 

  「是,鄭卿,你要說什麼?」 

  「陛下,自古以來,人倫有序,臣聽聞陛下將福康公主選尚用和次子李瑋,李瑋乃是公主殿下表叔,臣以為十分不妥。」 

  趙禎沒有想到其他,鄭朗是儒者,聽說了,提出來,也十分正常,微微一笑,說:「鄭卿,僅是小節,無傷大雅。也有前倒,唐朝中宗將侄子雍王李守禮之女養於皇宮,此女乃是中宗孫輩,中宗卻當為女兒,群臣也無以為不妥。」 

  在宋朝,什麼事得說出一個道道,有了得到大家公認的前倒,便是制度,法律與道理。趙禎說的此女便是唐朝鼎鼎大名的和親公主金城公主。有了這個例子,趙禎將女兒嫁給李瑋也就不算是不對。 

  鄭朗很頭痛,話風又轉了轉,說道:「臣還是認為不妥,陛下此舉,乃是憐其用和家遭遇凄楚,臣也明白。然陛下之愛護有大愛與小愛之分,故觸龍說趙太后也。一,李瑋已到及冠之年,而公主尚幼,想要成親,必須等公主長大成人,早則要等六七年,遲則要等十年時間,對李瑋來說,過於殘忍。二,李家單薄,尚公主必不能納妾。陛下若愛護李家,不是讓其尚公主,而是讓其家廣澤,此才是真大愛護也。三,二人年齡也略有差距,頗為不合。公主長大成人,李瑋略長,公主過於委屈。李瑋要等公主,青春年少之時,不得不耽擱,也是過於委屈。故臣認為不妥。」 

  很小心地找了幾條理由。 

  說得不明顯,其他幾位宰相也想不起來,趙禎更想不起來。況且鄭朗此去契丹,九死一生,豈不正是為了自已這個寶貝女兒? 

  「鄭卿,僅相差十歲,不算太大的距離。朕至今無子,止有數女,讓她嫁於用和家,也是為福康的幸福著想。」趙禎根本沒有聽。 

  但話不能直接聽的。鄭朗心中反應過來,不是一定要嫁給李瑋,趙禎有趙禎的考慮。他若有子,兒子為皇上,會想著父親的這個小舅舅,也是唯一的舅舅。關健他沒有兒子,未來走向不定,若是讓其他宗室子弟登基為弟,李家便不會再得寵。但娶了公主,性質不一樣,那不但是貴戚,還是戚上加戚,李家從此便真正的踏入貴戚行列。所以看似李瑋委屈幾年,卻是為了尊家未來一族人著想之舉。 

  鄭朗無輒了。 

  趙禎又出一奏,道:「諸卿看一看。」 

  諸相輪流翻看,不知道是誰寫的,寫的也是老生常談。說諸路轉運司廣求出剩,求媚於上,民輸賦稅,已是太半所出用於納賦,但官員不滿足,又令加耗,美其名曰潤官。例如江西諸路州軍體倒,百姓納米一石,出剩一斗,往往有聚斂之臣,加耗一斗還不滿足,再加一斗。且以江西一路百萬石為準,若每石取米一斗,所收已是十萬石。若於民間取十萬石耗米,下面缺少糧米,米價必貴,百姓必食貴米。此只粗引一路之弊,況且天下,賦稅之饒,其弊無極。願陛下閱其奏目,或有橫加收斂,名為出剩,乞賜黠貶,使民知陛下之意。 

  寫的人大約是江西一個小官吏,所以不敢署名,又因為職低,缺少明確的例證。 

  關於這個加耗,鄭朗說過好幾次,遠比這篇奏摺說得更嚴重,更詳細,豈止是加耗,名目多得狠! 

  即便鄭朗說,也沒有說全。 

  幾個宰相狐疑地看著趙禎,不知道趙禎將這份很普通的奏摺拿出來有何用意? 

  趙禎說道:「古稱聚斂之臣過於盜賊,今如此苛斂,是讓朕結怨於民也。需草詔絕之。」 

  也就是讓各地官員不得再用加耗名義剝削百姓。 

  但鄭朗很懷疑,當然,會起一部分作用,有的官吏是為了政績,加耗多半交給朝廷,有的官員加耗是為了裝自已的腰包。即便朝廷禁止,也會利用其他名目剝削百姓。 

  鄭朗心中忽然明悟。 

  自已提起時,趙禎並沒有多說,眼下一封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署的上封事(古代臣下上書言事時,將奏章用皂囊或火漆緘封呈進,以防泄漏,謂之上封事),卻立即通過,也是對自已一種保護。 

  畢竟一旦通過,自己會得罪許多官員。 

  當然也是一種愛民的表現,寧肯國庫收入減少也設法使百姓負擔減輕。 

  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一種好的詔令。寬鬆賦稅,對百姓肯定會多少有些幫助。但也看到趙禎對自已拳拳保護之心。趙禎越是這樣,鄭朗越是不想趙禎晚年時看到最喜歡的女兒瘋魔。 

  可是怎樣能說服趙禎? 

  鄭朗猜得不也完全對此時趙禎看到這些奏摺后,觸目驚心,詔令天下罷去加耗,是釋放一個信號,朕不喜魚肉百姓,加重稅賦,以換取政績的表現。趙禎也不希望朝堂僅是鄭朗一人說話,要大家一起說朝堂說朝野說這才能真正廣開言路。 

  看怎麼看了,橫看成嶺側成峰。站在岳陽樓上,春天看一回事,秋天看又是一回事。反正鄭朗此時心中很感動。 

  趙禎沒有想到他的心情,但看到一幕古怪的表情,龐籍、高若訥與王貽永盯著鄭朗看,問:「王卿,龐卿高卿,你們看著鄭卿,為何?」 

  鄭朗回過神看了一眼龐高王三人,會意,說道:「是因為臣在樞密院說過裁兵強兵之法,未向陛下稟奏之故。」 

  這時趙禎精力正是旺盛的時候,鄭朗一說,他也想起來,說道:「那天在早朝上你說了倉糧與保丁,但未說強兵裁兵心 

  鄭朗苦笑,那天未說,是看到你臉上猶豫,飯得一口一口吃的。 

  說道:「未說,是臣心中略有疑慮。想等保甲法完善,京畿有大量儲備兵源,讓京畿更加安全,臣才會提此進諫。」 

  「說來聽棄。」 

  鄭朗再次原原本本說出。 

  果不出他所料,趙禎臉上再次猶豫,已經裁去大量禁兵,從八十多萬禁兵變成六十幾萬禁兵,雖說增加土兵與蕃兵,那是邊兵,掌控能力遠不及家人在京城的禁兵,再裁,趙禎心中沒有底。 

  看著龐籍,鄭朗在下面將手一攤。對裁兵,龐籍也十分認可。國家的錢用在哪裡,主要就用在養兵上。如果按照鄭朗的計算,將禁兵裁至六十萬,廂兵裁至二十五萬,一年所需費用四千幾百萬貫足夠了。再加上蕃兵、土兵、弓箭手與壯丁,頂多五千五百萬貫,甚至五千萬貫便足矣。 

  國家會節約大量用費,再加上三千萬貫養官費用,朝廷即便寬待百姓,只要是豐年,也會有不小的積余。看到鄭朗將特務營說出來,趙禎通過,龐籍心中渴望趙禎再次將鄭朗的裁兵精兵法通過。 

  結果,讓他有些失望。 

  也不是不能通過,若是保丁組織得當,能看到部分戰鬥力,諸臣子一起進諫,十有**便會通過。所以進諫,也要抓住時機,時機不對,即便是鄭朗,趙禎也未必聽。宋朝是趙氏天下,天下人的天下,非是鄭朗的天下!這才是根本,否則就成了范仲淹,名是趙氏天下,一度差一點變成實際的范氏天下。趙禎能不忌憚么? 

  但趙禎沒有否決,鄭朗說得也頗有道理,遲疑一會道:「此事再議。」 

  諸臣走出都堂,在門口忽然遇到苗貴妃與曹皇后,前面趙念奴在用腳踮著繡球(鞠球的美稱,也就是足球),兩位尊貴的婦人在後面追,也不是真追,一邊跟著一邊說著話。 

  也正常,在唐朝最流行的是擊鞠(馬球),但宋朝馬少,又恢復到漢朝時光,蹴鞠(足球)流行。宮中踢足球的人很多,包括許多宮女,最大的足球迷便是宋徽宗,看到宮娥在踢足球,寫了一首詩,韶光婉媚屬清明,敞宴斯辰到穆清。近密被宣爭蹴鞠,兩朋庭際再輸贏。這首詩水平還是不錯的,比趙禎的強。字畫更比趙禎強,但治國…… 

  看到大臣出來,場合不對,兩位貴婦人連忙閃到假山後面。趙念奴小,不必迴避,大大方方的施禮:「見過幾位相公。」 

  幾個宰相還禮,但一起看著鄭朗,一個個笑咪咪的,就連趙禎也在笑…… 

  也沒有其他意思,今天鄭朗剛進諫公主的婚事,散了堂會撞到這位小公主,大巧了。 

  趙念奴睜大眼睛看著幾位宰相,大眼睛閃啊閃的,問:「你們笑什麼?」 

  然後眼睛在鄭朗身上瞅,鄭朗讓她幾眼瞅后,身上涔出冷汗。千萬別一世英名,在這個小蘿莉身上給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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