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多章個心眼

  彭強聽到這番話眉頭再次緊皺起來，待羅大洛介紹完，他跟我對視一眼，然後看著羅大洛問道：“那依羅局長的判斷，這個人會是什麽來路？”


  羅大洛想了想說：“從抓捕的民警描述他的身手來判斷，這家夥顯然是受過專業格鬥訓練的，出手幹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根據我的分析，這家夥極有可能是職業殺手。”


  接下來，彭強又跟羅大洛交談了幾句，問了他幾個關於唐山神秘身亡案的調查進展的問題，羅大洛都有問必答，說得頭頭是道。但我隱隱總有一種直覺，羅大洛在刻意隱瞞和回避著最核心的問題。


  聊了一會，彭強站起身說：“羅局，帶我們去會會他吧，讓唐局長辨認一下，到底是不是那天夜裏的殺手。”


  羅大洛也站起身，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說：“那走吧，我帶你們去。”


  我們跟著羅大洛出了他的辦公室，來到審訊室坐定。過了會，在兩名民警的押送下，一個身材高壯，戴著手銬的中年男子被帶進審訊室。男人進來後打眼瞥了我們幾個人一眼，眼珠子在眼眶裏滴溜溜轉了一圈，低下頭在我們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


  男人的身體很結實，膀大腰圓，看得出他結實的肌肉應該是長期體能訓練鍛煉出來的。我特意觀察了一下他的臉，男人是一張國字臉，胡子拉碴，兩條特別濃密的眉毛幾乎連接在了一起，麵相看起來很凶惡。正如羅大洛所言，這狗日的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他不是個好東西。


  羅大洛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裝什麽孫子，給老子抬起頭來！”


  男人慢慢抬起頭，驚慌地抬頭看了羅大洛一眼，眼珠子又賊溜溜轉了一圈，偷偷看了我和彭強一眼，再次垂下頭，似乎是在思考如何應對我們接下來的盤問。


  彭強清咳了一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男人抬起頭，先是看了羅大洛一眼，然後低聲說：“我叫劉鵬，濱河人。”


  他也叫劉鵬，這難道是巧合嗎？我和彭強對視一眼，兩人都麵露驚愕之色，都有點難以置信。


  彭強接著問：“那你到江海來幹什麽？”


  男人低著頭說：“呃，這個，做點小本生意。”


  彭強飛快地問道：“做什麽小本生意？”


  男人卻忽然沉默了，羅大洛氣得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嗬斥道：“聽到沒有，回答彭局長的問題。”


  男人支支吾吾道：“呃，就是倒騰些藥材，賺點小錢，養家糊口而已。”


  彭強冷笑了一聲，問道：“倒騰藥材？那我問你，你肩膀上的槍傷是怎麽回事？是什麽時候受的傷？”


  男人忽然激動起來，他站起來聲嘶力竭地說：“政府，你們要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我肩膀上的確實是槍傷，可那是被搶劫我的搶劫犯打的啊。我是受害人，你們不去抓搶劫犯，怎麽反倒把我抓起來了？”


  男人情緒變得十分亢奮，他身後的兩名民警趕忙拉住他，強行將他摁坐下來。羅大洛厲聲說：“你看清楚這是什麽地方，給老實點。”


  彭強從我的煙盒裏掏出一根煙，拿過打火機點燃，然後走到男人麵前，將煙嘴塞進他的嘴巴裏，沉聲說：“你先別激動，把事情說清楚。我們公安機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自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男人狠狠抽了口煙說：“是這樣，前兩天我跟朋友在紅寶石夜總會喝完酒出來，剛跟他們分手，突然冒出來一個人，用槍指著我，要求我把身上的錢全部掏出來。我的酒嚇醒了一半，裝作從兜裏掏錢時一拳打過去，沒想到這家夥反應很快，抬手給我就是一槍，正好打在我的胳膊上，然後撒腿就跑了。”


  彭強問道：“跑了？那這麽說接下來他沒有完成搶劫？”


  男人說：“是啊，我也納悶呢，既然他是為了搶錢，可為什麽把我打傷後卻撒腿就跑了，我的錢包掉在地上他看也沒看一眼。”


  彭強低著頭沉思，我問道：“你剛才所說的，誰能給你證明？”


  男人低著頭想了半天，說：“當時我身邊沒有人，沒人能給我證明。”


  我接著問：“既然你是受害者，為什麽不到正規大醫院治療槍傷，反而要去私人的小診所？”


  男人說：“這不是手頭緊嘛，大醫院費用太高，我為了省點錢，就去了那家小診所。那個診所的大夫以前是軍醫，正好會治槍傷。”


  我站起身，走到男人身邊，眼睛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你還記得我嗎？”


  男人詫異地抬起頭，認真看了我一會，搖搖頭說：“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啊。”


  我冷笑了一聲，嚴肅地說：“再好好想想，你確定以前沒見過我嗎？”


  男人認真地將我重新打量一番，仍然搖搖頭說：“我確定，真的沒見過。你……該不會腦子有病吧，為啥非要一口咬定我認識你？”


  我沒好氣地說：“你才有病！”


  彭強苦笑著搖搖頭，扭頭對羅大洛說：“好了羅局，我們的問題問完了，人你可以命人帶下去了。”


  羅大洛點點頭，轉過頭對男人說：“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如果讓我查出來今天你說的有一句假話，那就是罪上加罪。”


  男人低聲下氣地說：“我保證，我今天所說的都是真話。”


  羅大洛擺擺手，大聲說：“來人，給我帶下去。”


  兩名民警將男人帶出審訊室後，羅大洛抬腕看了看手表，豪氣地說：“到飯點了，怎麽樣唐局彭局，中午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塊吃頓便飯，順便好好聊聊。尤其是唐局長，一直都說要請你吃頓飯，今天機會難得，就給我一個兌現承諾的機會，如何？”


  雖然我心裏不怎麽待見這個羅大洛，但他三番兩次提出請客，態度又很真誠，讓我都有點不好回絕。我扭頭看了眼彭強，見他也麵露難色，估計他也不是太願意接受羅大洛的吃請，可是同樣不好一口回絕。


  羅大洛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熱情地說：“走吧走吧，一頓便飯而已，沒必要搞得那麽謹慎。我們雖然都是共產黨的幹部，可也要吃飯不是。”


  我遲疑地看了眼彭強，本來中午有很多話要跟他單獨說，如果去赴宴，那什麽話都說不成了。彭強站起身，說：“既然羅局長這麽熱情，我們不去的話就太不給羅局長麵子了。唐局，那就去吧。”


  既然彭強已經同意了，我也隻好一塊去，索姓站起身爽快地說：“好吧，羅局長這麽熱情，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羅大洛十分豪爽地大笑了幾聲，說：“這就對了嘛，你們跟著我的車，我在前麵開道，今天介紹你們去一個吃飯的好地方。”


  我和彭強來到停車場，我正準備去開車門時，彭強從背後拉了拉我的衣服，低聲問道：“唐局，剛才那個叫劉鵬的人，是不是那天晚上你親眼見到的那個黑衣殺手？”


  我搖搖頭說：“不是，絕對不是。雖然他留了胡子，但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無論從氣質和身材都不是那個殺手。”


  彭強點點頭說：“這和我的感覺正好吻合，看來這裏麵有蹊蹺。”


  我說：“是的，其實我還有一種感覺，這個羅大洛刻意在隱瞞什麽，居心叵測，一會吃飯的時候我們都要多留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