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老實交代
家裏居然有人,會是誰呢?
我放下行李,看到衛生間亮著燈,裏麵還傳出水流的聲音。如果不是李紅,難道是蕭梅?今晚她跑來幹什麽?我清咳了一聲,打開電視,坐在客廳沙發上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衛生間的門從裏麵打開,李紅穿著浴袍,頭上裹著一條毛巾從裏麵走出來,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還真是李紅,我不在家的時候她反倒住在這,女人的行為邏輯真是讓人搞不懂。
幾天不見她,忽然見到她竟然感覺有點生分。李紅一臉驚訝地問道:“你這個樣子好像是從野人溝裏爬出來的,胡子長得跟草一樣,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我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嗨,一言難盡啊,這次出去躲風頭,沒想到差點連小命都丟掉,能撿回一條小命都算是觀世音顯靈了。奇怪,我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李紅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她冷若冰霜地說:“我當然不知道你今晚要回來,否則我就不會來這了。”
聽她的語氣心裏還有氣,我招招手笑著說:“還生氣哪,都這麽長時間了,你心裏有再大的委屈也該消了吧。來,坐這裏,我這次出去學會了推拿按摩,我來幫你按按,消消氣。”
李紅冷著臉說:“別跟我嬉皮笑臉的,你跟我說實話,這次出去你到底去幹什麽,又是跟誰一塊去的?”
李紅是不是聽誰說了什麽?我看著她的眼睛,發現她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完全沒有以往的那股溫度。這樣的眼神讓我後背有點發涼,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有點陌生,也許我以前並沒有我想象的那樣了解她。
我也拉下臉,故作不悅地說:“你能不能別總是板著一張臭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好像誰都虧待了你似的。我剛下飛機,身體很疲憊,你別像審犯人一樣審我,我沒力氣跟你吵架。”
李紅緩和了一下臉色,冷哼了一聲,轉身進了臥室,打開臥室的吊燈,坐在梳妝鏡前給臉上塗抹著化妝品。
我起身拿出茶杯,在熱水器上泡了杯茶,抱著茶杯看了會電視,心裏琢磨著一會如何跟李紅打開僵局。
喝完一杯茶之後,我發現臥室的燈熄了,看來李紅已經躺下了,但一定沒睡著,她正等著我向她做出解釋。
我放下茶杯,進了衛生間洗了個澡,又刷了牙,順便刮了胡子。這幾天在深山老林裏,胡子都老長了,身上髒得不像樣子。收拾妥當,我用毛巾擦了擦全是霧水的鏡子,看到自己總算恢複了幾分人樣。
我換了內褲進入臥室,在李紅身邊輕輕躺下來,歎了口氣說:“哎,還是家裏好啊,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
李紅沒搭理我,背對著我假裝睡著了。我反身抱著她的腰,柔聲說:“好了,別生氣了,我現在就當麵給你做深刻檢討還不行麽。”
“你的事我現在不想知道了,”李紅甕聲甕氣地說:“更用不著虛情假意地向我做什麽檢討,在你眼裏,我算什麽,要做檢討你還是向別的女人去做吧。”
李紅的話雖然不好聽,態度總算有所緩和,我歎了口氣調轉話題說:“這次出去確實是靳偉命令我暫時躲躲風頭了,那天晚上在國道上,方曉企圖製造車禍現場要謀殺我,我想這事你師傅應該跟你已經說過了。這家夥是死刑逃犯,已經喪心病狂毫無顧忌了。對了,我今天回來的時候聽說方曉被羅大洛親手擊斃了,這是真的嗎?”
李紅想了想說:“我不太清楚,現在我不在公安係統內,這些事情真真假假我也搞不清楚。不過方曉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就算公安局抓不到他,他也會被人幹掉,這隻是早晚的事兒。所以他死了一點都不意外,隻是被羅大洛親手擊斃倒讓我有點不太能接受。”
羅大洛的草包之名果然盡人皆知,這世上好像除了他自己,沒幾個人會相信他能破案,而且還有能力親手擊斃黑鷹組織四大金剛之首。
我不禁啞然失笑,說道:“是啊,我也不太相信,可江海市委市政府還準備提拔他接替蕭遠山,成為新一任公安局長。你說真讓這個草包當了公安局長,江海的治安和經濟環境還不知道會被搞成什麽樣子。”
“你操的心可真夠多的,”李紅冷言冷語地說:“自己眼皮子底下那麽多事都沒解決好,你還有心思管這些。”
聽這話裏的意味酸溜溜的,估計李紅是在氣我還沒有跟老爺子談過我們的婚事。這事確實拖了太長時間了,這次陪餘昔了斷了她多年的夙願,總算給了她一個交代,接下來我們的婚事是該提上議事日程了。
我將胳膊環過去,將手輕輕放在李紅肚子上摸了摸,柔聲問道:“孩子有三個月了吧,據說三個月過後胎盤就穩定了,你現在能感覺到他的小手和小腳嗎?”
李紅甕聲甕氣地說:“我以為你早就把他忘在腦後了,虧你還記得。”
我沉吟片刻說:“我後天就去濱河見老爺子,跟他當麵談談我們的婚事。如果你沒什麽事,就跟我一塊去吧。”
李紅忽然轉過身,正對著我,看著我的眼睛說道:“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這是什麽意思?我說:“我說得很清楚,你也聽得很清楚,重複一遍是什麽意思?你是不相信我的話,還是有別的什麽打算?”
李紅一臉嚴肅地問道:“那你先告訴我,這次你出去是跟誰一塊去的?”
怎麽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難道她真的知道了什麽?我遲疑了半天,決定實話實說。從床頭櫃的煙盒裏掏出一根煙點燃,抽了一口後我認真地說:“是和餘昔一起去的,幫她完成多年的夙願。現在功德圓滿,我誰的都不欠了,可以身無羈絆地進入圍城了。”
李紅望著我的眼神一點點變冷,她沉默了半天後咬著牙說:“你還真是跟她一起去的。你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讓我拿什麽相信你!”
這種反應在意料之內,說了實話我的心反倒平靜下來,抽了口煙我接著說:“我不想騙你,可這是曆史遺留問題,早晚都要解決的。這次出去我終於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問題不解決,逃避是沒有用的。我們去了西雙版納,在深山老林裏仍然遭到黑鷹組織的圍追堵截,如果不是還有那麽一點點好運氣,這回就算臭在林子裏也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我決定以後遇到任何問題,都不再躲避,一定要想辦法解決掉。”
李紅突然大聲說:“這些我不想聽,我隻想知道,你跟那個女人去雲南幹什麽,你們一路上都幹了什麽?”
我扭頭盯著歇斯底裏的李紅,突然發現她變得十分的陌生,這是我認識的那個善解人意溫柔如水的李紅嗎?我驚訝地說:“你怎麽會變得這麽冷血?在你眼裏,到底是人的性命重要,還是你那無知的情緒重要?”
李紅針鋒相對地說:“那我問你,在你眼裏,我到底算什麽?”
這種態度完全是一幅搏命的架勢,我耐著性子說:“你先不要著急做出判斷,等我把這一路上的事給你說完再發怒好不好?”
李紅怔了一下,盡量平息了一番情緒,重新躺下來說:“好吧,你接著說,我在聽。”
我捋了捋思路,將事情的前後經過,以及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統統都講了一遍。在我陳述過程中,李紅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內心一定在做著激烈的掙紮和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