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馬屁拍錯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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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村裏炊煙嫋嫋。
餘家和裴家除外。
餘老婆子不準裴春花做飯,將糧食油鹽等都鎖了起來,說是今晚繼續到裴大柱家裏吃飯。
裴春花懶得勸說,關起房門吃自己的,反正餘多銀父子三人吃住都在木匠店,裴春花在家隻需要管著自己一人的吃喝即可。
中午還剩幾個大肉包子,王氏全給裴春花了。
裴春花本來是準備留給餘多銀父子三人,但他們傾心於素肉,對肉包子反而不動心了。
裴春花索性帶了回來,眼下正好給她填飽肚子。
餘老婆子帶著餘多金、裘氏,還有三個男娃娃去往村尾。
餘年從田裏回來,卻見家裏冷鍋冷灶,連口涼白開都沒得喝。
裴春花聽到動靜打開房門往外瞧,見是餘年回來,立馬轉身拿了兩個肉包子出來,“大侄子,你奶你爹他們出去了,這是中午的肉包子,你湊合著吃吧!”
餘年接過肉包子,“謝謝嬸子。”
昨晚,餘多金和裘氏帶著三個男娃娃在裘氏的娘家過夜,餘老婆子和餘多銀這一大家子又都去了裴大柱家裏吃晚飯,獨留餘年一個人在家麵對冷鍋冷灶。
餘老婆子其人,隻要她不在家裏,一定會將所有吃的,不管生熟,都會鎖起來。
好在昨晚裴春花還從裴大柱的家裏端回來了一碗素麵給餘年,不然他又得餓肚子。
而餘老婆子從裴大柱家裏順走的吃食,卻是半點也不分給餘年。
“沒事,快吃吧!吃完早些洗洗睡,明日還要幹活呢!”裴春花說著,轉身進了廚房給餘年燒水洗澡。
現下是田裏莊稼瘋長的時候,下田勞作多半也是除草、施肥、灌溉等等。
餘年和他爹餘多金二人可以搞定,就沒讓餘多銀父子三人回來幫忙。
餘家有十來畝良田,農忙的時候,全家十歲以上的男丁都要下田裏去幹活。
先前去祿源縣哭喪正趕上了雙搶時節,剛把田裏的一季莊稼收上來,還沒來得及種上二季莊稼,餘老婆子急著要回娘家,就請了短工幫忙。
所以,哭喪種田兩不耽誤。
從祿源縣回來後,餘多金和餘年父子二人就負責田裏接下來的活。
當然,主要是餘年負責,他爹總會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躲懶。
裴春花給餘年燒了熱水,同他打了招呼,就進了自己屋。
她對於餘年,也是格外疼惜,因為她在餘年的身上,看到了裴大柱的影子。
餘年和裴大柱有著類似的成長經曆,都是親娘生他們時難產,一出生就背負了“克母”的罵名,打小就要承受“有娘生沒娘養”的嘲笑與惡言惡語。
後來親爹再娶,有了後娘也就有了後爹。
不過,餘年要比裴大柱幸運,因為他健健康康,還有個真心護他的爺爺。
已故的餘老爺子對於餘年這個嫡長孫,是非常疼愛的。
餘多金在原配方氏故去之後,隔了十年才娶續弦,就是因為有餘老爺子在上頭壓著。
餘老爺子就是擔心餘多金這個餘年的親爹娶了續弦就變成後爹,因此勒令一定要等餘年滿了十歲才可以再娶。
果不其然,餘多金娶了裘氏就變成了餘年的“後爹”。
而餘老爺子也隻護了餘年十來年就撒手人寰了。
之後的餘家,就是餘老婆子作威作福,外加餘多金和裘氏夫婦二人小人得誌了。
***
裴大柱砍了竹子回來,又被餘老婆子給堵上了。
“他大舅,俺大兒子今日才回來,也想來看看你家的宅子,他聽說你家婆娘做菜好吃,順道再來嚐嚐。”餘老婆子連借口都懶得找個像樣的了。
裴大柱“嗬嗬”笑著,說了一句,“俺惹了媳婦兒不高興,她正同俺發脾氣呢!俺沒有鑰匙,進不去。”
聽聞,餘老婆子眼中閃過精光,她覺得機會來了!
“什麽?就你那媳婦還敢同你發脾氣,反了她了!”餘老婆子露出一臉與裴大柱同仇敵愾、義憤填膺的表情,還擼起袖子,做出準備幹架的陣勢。
“親家奶奶,您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俺媳婦怎麽招您惹您了?您竟然這樣子咒她?”裴大柱露出一臉的不高興。
別人怎麽罵他都行,但是,罵他媳婦兒,不可以!
若是以往,裴大柱出言反駁,餘老婆子還會罵得更加歡暢,但今時不同往日。
裘氏很有眼力見地上前幫腔,“他大舅,您誤會了,俺娘不是這個意思。”
裘氏說話的同時,還拉了拉餘老婆子的衣角。
會意的餘老婆子心中暗道:糟糕!馬屁拍錯地方了!
“對對對!俺不是這個意思。”餘老婆子立馬改了口。
裴大柱的臉色這才好看了幾分,他不善與人爭辯,見餘老婆子示弱,他也不會再揪著不放,畢竟那是裴春花的婆婆。
“吱呀——”後門被人從裏麵打開,是在後院製作小竹杯的裴雲婠聽到動靜前來開門。
裴雲婠直接無視餘老婆子等人,看向裴大柱道:“爹,我娘中暑了,她很不舒服,正在房裏躺著呢!”
王氏先前同裴雲婠一道在後院製作小竹杯,她根本沒有中暑,卻是聽得餘老婆子在門外說的話,因此氣得不輕,這會兒正躺在床上生悶氣。
而中暑這個托詞,是裴雲婠現編的。
“咋中暑了?沒事吧?”裴大柱丟了手裏的竹子,快步往宅子裏跑去。
餘老婆子見狀,也趁機帶著餘多金和裘氏還有幾個男娃娃跑進裴家院子裏。
她熟門熟路,帶著一行人參觀宅子,好似她才是主人一般。
裴雲婠也不阻攔,她將裴大柱丟下的竹子,扛進了後院,繼續製作小竹杯。
見到青磚灰瓦的大宅子,餘多金和裘氏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眼中閃過算計神色。
可當二人看到很多房間裏都是空無一物時,又忍不住癟癟嘴。
餘老婆子直接進了廚房,她今日帶來了餘多金和裘氏,不愁搬不動東西。
“哎!奇怪哩!糧食呢?”看著空空如也的廚房,餘老婆子一時間意外不已。
一定是王氏那賤人藏起來了!
餘老婆子目露凶光,跑出廚房去找裴大柱。
前去找王氏的裴大柱吃了閉門羹,正站在正房外著急地喊著:“媳婦兒媳婦兒你倒是給俺開開門啊!”
“滾!”回應裴大柱的,隻有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
裴大柱心中失落,卻也從這一聲吼裏聽出來王氏應該是無礙,隻是在生他的氣。
裴大柱頹然地坐在地上,開始認真地反思自己究竟做了啥事惹了自家媳婦兒不高興了
在裴大柱的記憶中,這些年,王氏極少與他置氣,夫婦二人也極少紅臉吵嘴,那今日
裴大柱胡亂地揉了揉頭,他想不到啊想不到!
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裴大柱抬頭一看,見餘老婆子風風火火跑來,他不解地問道:“親家奶奶,咋的啦?”
“你還問俺咋的啦?他大舅,這就是你們一家的不對了!明明家裏有那麽多的糧食,還藏起來,防著俺們是吧?”餘老婆子指著裴大柱的鼻子,一臉的怒容。
“”裴大柱被餘老婆子吼得不明所以,“啥?俺們藏啥了?俺們又防啥了?”
“你你你!你還裝傻!”餘老婆子隻覺得裴大柱是油鹽不進,“你跟俺來瞅瞅。”
說著,就要去拉裴大柱的手。
裴大柱卻是避了一避,“親家奶奶,有什麽說您說就是,拉拉扯扯不像話。”
餘老婆子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激動了,她呼出幾口濁氣,緩了緩,才道:“他大舅,俺剛不是口渴嘛!就進你家廚房去喝水,結果看到你家昨日堆成山的糧食都不見了,還以為你家進賊了呢!”
餘老婆子這拐過彎來的一句話,語氣和緩,不似先前的咄咄逼人。
裴大柱這才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事兒!親家奶奶,沒進賊,那些糧食都吃掉了。”
“啥?都吃掉了?咋這麽能吃呢!”餘老婆子先是驚訝,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那麽多糧食,怎麽可能都吃掉呢?”
“親家奶奶,俺不騙你,是真的吃完了。”裴大柱一本正經地解釋。
客人們吃掉了,那也是吃掉了啊!
裴大柱是個直腸子,有的時候是一根筋。
餘老婆子不問他是誰吃掉的糧食,他自然也就意識不到要多回答一句。
因為王氏“中暑”了,裴雲婠又在製作小竹杯的時候不小心“劃破了手”,裴大柱又不會做飯,因此,裴家的晚飯沒人來做。
妻女雙雙“有礙”,裴大柱失了魂似的憂心不已,也無心招待“客人”。
所以,餘老婆子帶著餘多金一大家子人來,連口水都沒喝到。
餘老婆子還想要發作,但今日裴大柱看起來比昨日要冷漠凶悍許多,餘老婆子反而忌憚了不少。
臨走前,餘老婆子再次打了大野牛的主意。
可惜,餘多金被大野牛的一個響鼻就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餘老婆子今日上門兒來的算計全數泡湯,隻得帶著一大家子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