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影一躍出大坑,目光迅速環掃一圈,見到是袁行,再也忍受不住,半蹲於地,「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烏黑淤血,隨後雙目微閉,深喘一口氣,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張不輸女子的俊美臉龐,但面se蒼白如紙,呈現出一種妖異感。
袁行一見來人,略微詫異,隨即出聲詢問:「子藍兄?你受傷了!」
身著藍se緞袍的子藍緩緩站起,伸手抹去嘴角血跡,苦笑道:「我在西面林中碰到一頭金毛獅子,是罕見的四級妖獸,與其一番激戰,最終不敵,土遁於此,不料一道驚雷劈下,被震傷肺腑。袁行兄,那個黑坑是你造成的?」
「雷電乃對敵所發。」袁行搖搖頭,「子藍兄以引氣八層修為,能大戰四級妖獸,並來去自如,一身本領值得津津稱道。」
「袁行兄有所不知。」子藍微微一笑,「我修鍊的是『太上疊元功』,每進境一層都十分緩慢,需要重複地壓縮真氣,但我丹田的真氣儲量,並不遜於一般的十層修士。若非那頭獅子吼聲委實駭人,我定取其xing命!」
袁行眼皮一抬:「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我需要立刻打坐療傷,恐怕要拖累你一些時間了。」子藍直視袁行,目光炯炯。
「正好,我也想恢復一下損耗真氣。」袁行伸手往林中一引,「我們且去尋找一處安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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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茂盛的闊葉林中,上千隻一級鐵背瓢蟲同時襲來,瓢影鋪天蓋地,嗡鳴聲刺耳難聞,瓢蟲前方站著兩名青年男子。
「我來。」
子藍平靜地出聲,單手一探,取出一件樣式奇特的法器,形似海螺,由潔白的獸骨製成,放在嘴邊一吹,一段空靈而悅耳的曲音隨之響起,一道道紅se法符,從法螺中接連飛出,當空飄向瓢群。
一隻只鐵背瓢蟲頓時躁動不安,隨後紛紛攻向同伴,彼此猛烈地撕咬起來,居然神智不清,自相殘殺,盞茶工夫后,空中的鐵背瓢蟲蕩然無存,地面堆滿瓢屍。[ . ]
袁行she出三張符籙,焚燒瓢屍,揚聲贊道:「子藍兄好本事!這是什麼法器?」
子藍收起法螺,強行咽下一口涌到喉頭的鮮血,臉se更加蒼白,「袁行兄謬讚了,這是『錯魂魔音螺』。此地的妖蟲已滅,但若布設一個法陣,想必更加安全。」
「我正有此意。」
袁行神se一動,一塊陣盤和八桿陣旗,從儲物袋魚貫而出,八桿陣旗圍繞陣盤徐徐轉動,雙手連連掐動,頻頻點出,一道道細微青芒不斷she入陣盤,陣盤表面青光閃爍不已,隨後一桿桿陣旗紛紛飛出,沒入八方地面。
隨著最後一道法訣打出,八道不同顏se的光柱,從地底she出,於空中交匯,形成一顆徑長兩尺的光球,光球表面八se混淆,絢彩奪目,隨後光球發出環形光幕,向下蔓延,直至地表,將數十丈範圍緊緊籠罩,光幕上八se靈光流轉不定。
袁行布設的陣法,正是當初賈老給予的迷影幻心陣。若有人從外面觀察,只能見到高大古木和灌木叢,此外別無他物,但陣法的覆蓋區域,殺機四伏。
「雖然此陣能夠攔下來犯的凝元期修士,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話音一落,袁行神識再動,五行異靈鸛盡皆飛出,盤旋於頭頂,亂神蟾同時蹦出,蹲於地面,不過此蟾四處瞟視一番后,沒有見到敵人,最後望向袁行,目有疑se,隨著袁行發出一道心念,又不滿地「呱」了一聲。
「五行異靈鸛?呵呵,袁行兄的身家非同小可啊!」
子藍神識連動,數十隻噬血蚜蠅接連飛出,無聲無息地當空起舞,每一隻都有花生大小,渾身紅黑相間,同時兩頭三級火狼一躍而出,威風凜凜地站立兩旁。
「子藍兄同樣深藏不露!」袁行微微一笑,目光一瞥,子藍腰間居然有三個棲獸袋。
「呱!」形體渺小的亂神蟾盯著火狼,挑釁地叫了一聲。
「嗷嗚!」兩頭火狼同時仰天長嘯,不甘示弱。
隨著袁行兩人各自傳出一道心念,兩邊妖獸停止叫聲,轉而相互敵視,亂神蟾目光不屑,搖頭晃腦,火狼目光yin狠,大口微張,垂涎三尺。
袁行和子藍取出蒲團打坐調息,一人將整瓶回氣丹盡皆倒入口中,一人取出三粒血se丹藥一拋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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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波與煉弟子聚集到黃麻洞,共有八十幾名,囊括了六大道門、大部分家族和十幾名戰力強悍的散修,這波弟子沒有再相互廝殺,其中十名辛家戰修迫於壓力,也不再與道門弟子勢不兩立,所有修士一齊入洞。
一個時辰后,黃麻洞的蝠妖盡數被滅,八十幾名與煉修士同樣隕落半數,黃麻洞內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二十幾名道門弟子突然圍攻倖存的七名辛家戰修,其餘修士繼續進入洞底深處。
甲葵草長在一條地下河河邊,此時河水已被鮮血染紅,腥味衝天。當這些修士見到一株株殷紅的靈草時,一番殘酷爭奪隨之展開。兩個時辰后,只有十幾名修士陸續從黃麻洞走出,人人渾身浴血,狼狽不堪。
回光葯園在晌午開啟,第三ri中午,所有與煉修士才會被葯園陣法送出。黑夜降臨,與煉修士各自施展手段,隱匿修鍊,恢復損耗。葯園內煞氣瀰漫,聞之yu嘔,屍體遍地皆是,各種白晝隱沒的妖類紛紛出現,啃食屍體。一些趁著夜se尋找靈藥的修士,遭到妖類攻擊,盡皆死亡,無一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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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行睜開雙目,體內真氣充盈,如同雲霧,瀰漫整個丹田,在葯園內,單純的引氣修鍊,都相當於外面雙重聚靈陣的修鍊效果。往左邊一瞥,子藍還在修鍊,渾身被紅se光幕籠罩,光幕徐徐旋轉,厚度居然與自己修鍊時的光幕相當,看來子藍的功法頗為了得。
見兩頭火狼投來不善的目光,袁行微微一笑,將神識探入神印子牌,發現裡面閃爍的紫se光點,只有十八處,自己的黃se光點,處於葯園東面。
次ri,袁行一收功,見到子藍居然審視著自己,臉上若有所思,不由笑道:「子藍兄,傷勢恢復得如何?」
「呵呵,已然恢復如初!」子藍微微一笑,如葯園中的曙光,明媚而不耀眼。
「那我們出發。」
就在袁行即將站起時,子藍問道:「不知袁行兄要前往何處?」
「天坑!」袁行直言不諱。
「天坑之所以會成為『葯園三絕地』之一,就是緣於採藥時的慘烈廝殺,我想今ri大多修士會集中於此,我們大可於明ri上午,直接掠奪他們的靈藥,不必去天坑沾染血腥。」說到後面,子藍目中閃過一道jing光。
袁行心中一動,面上不露異se:「那子藍兄有何建議?」
子藍瞟了袁行一眼,坦然道:「袁行兄是否有興趣前往北園?」
「北園?」袁行眼皮一抬,「你有把握越過天塹?那裡也是三絕地之一!」
「當然!」子藍自信一笑,「我從拍賣會上得來的玉簡中了解到,只要不運轉真氣,我們完全可以在空中移動。」
「既然如此,我們同行。」袁行毫不猶豫的答應,「我倒想去北園採摘幾種靈藥。」
「相信袁行兄定會大有收穫。」子藍侃侃而談,「其實回光嶺有兩個靈脈點,主脈點在南嶺,支脈點在北嶺,兩嶺之間隔著天塹,而在中古時,回光嶺的主脈點已被大能修士挖走,形成後來的天坑,故而北園的靈氣並不遜於南園,裡面的靈藥想必更加豐富。另外,不知為何,回光嶺的靈氣每年都會大量流失,這才是許多靈藥瀕臨滅絕的主要原因。若ri后也是如此,縱然將葯園封閉千年,都無濟於事!」
袁行意味深長地問:「子藍兄前往北園,也是為了靈藥?」
「嗯。」子藍點點頭,「我們三個中型家族,會將一些靈藥的植株帶出葯園,看能否移植成功?另外,我還想挖些瓊藍玉,我們三家各有所長,子家專攻五行法術和相關符籙,歷代鑽研下來,也算小有成就,創造了許多疊加法術,這些疊加法術需要銘刻在玉符中,瓊藍玉就是水行疊加法術的最佳承載材料。」
袁行神se一動:「子藍兄,你修練火屬xing功法,卻能施展土遁術,莫非也是子家研究出來的?」
「呵呵,子家沒那麼大能耐。」子藍神識一動,一枚圓形的黃se玉符一飛而出,飄到袁行面前,「這枚土遁符還請袁行兄收下,或許在葯園中用得上。」
「多謝子藍兄。」袁行沒有客氣,神識一裹,就將玉符收入儲物袋。
子藍沉吟一會,神識再動,一枚玉簡再次飛到袁行身前:「玉簡內記載著子家創造的所有木系疊加法術,袁行兄一併收下!」
「疊加法術乃子家秘傳,我一外人恐怕受之有愧。」其實袁行心裡有些意動,他對那些偏門秘術,一向求之若渴。
「袁行兄戰力雄雄,也許ri後有些事情需要你幫忙一二。」子藍注視著袁行,目光真誠。
「那我就收下了。」袁行接過玉簡,神se一正,「ri后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但說無妨。」
「我們出發。」
子藍兩人各自收回妖獸,袁行取出陣盤,打出一道法訣,八se光罩一閃而逝,同時八桿陣旗從地下飛出,圍繞陣盤轉動,隨後一起飛入儲物袋。
兩名青年男子一起往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