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番外4鬱陽
這天,鬱陽剛剛結束了一段累人的工作,準備好好的給自己放一個長假,自從沐遙結婚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揉了肉酸疼的眼角,今天忙了一上午,水都沒來得及喝,“請幫我訂一張去馬爾代夫的機票,對,就是今天下午,好,再見。”
今年的夏天,空氣中似乎有一種別樣的味道,外觀低調的轎車開到鬱陽麵前,對司機說,“直接去機場。”
在飛機準備起飛的時候,一個女孩慌慌張張的跑上來,一個勁的對不小心撞到的人道歉,最後,女孩看了看座位號,確認無誤的坐了下來,剛好就是鬱陽的旁邊。
毫不相幹的人,奔赴一樣的目的地。
當飛機飛上三萬英尺高,藍天白雲放佛觸手可及,似乎想到了什麽,鬱陽原本柔化的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
突然,身旁傳來一聲輕微的啜泣,聞聲看去,低著的頭完全被黑亮的長發遮住,鬱陽不確定她是不是在哭,就在鬱陽準備轉過頭時,女孩的長發露開一縷,但這足以看見女孩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眼睛緊閉著,似乎陷入了不能自拔的噩夢。
又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鬱陽沒有叫醒她,誰都有自己的故事。
一時間,機艙內除了偶爾有人小聲的交談外並無其他聲音,鬱陽看見女孩瑟縮了一下肩膀,叫空姐拿來一條毛毯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黎清歡醒來,看見身上多了條毛毯,左右看了看,並無其他認識的人,最後把目光鎖定在旁邊男人身上,低聲道了聲:“謝謝。”聲音還有些暗啞。
“不客氣。”鬱陽沒有轉頭,淡漠的道。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下飛機後,鬱陽直接到達酒店,在這裏,他與老友約好了。
次日,鬱陽從電梯出來,準備去赴約,突然被門口一陣喧嘩聲吸住視線。
“小姐,抱歉,您沒有提前預定不能辦理入住手續,我們的客房已經住滿了。”前台小姐麵帶微笑,禮貌的說道。
黎清歡紅腫著眼睛,一手拍在前台桌上,大吼,“哪個鬼規定的一定要提前預定啊,客人來了你們就是這個態度,我要投訴你們。”
前台客服小姐的笑臉僵了僵,遇見這種蠻不講理的客人,她們也十分委屈,隻是職業規定她們不能對客人大叫,隻得耐下性子說,“抱歉,小姐,我們都的客房真的滿了,目前隻剩下vip套房,要不您訂vip套房?”
“vip客房?你們真是資本家吸人不眨眼,一晚上的房費都頂我一個月工資。”黎清歡的眼睛愈發的紅,大有一種你不給我滿意答案我就把你咬死的衝動。
看到這裏,任誰都知道是這個女孩蠻不講理,周圍三三兩兩的路人對黎清歡指指點點,黎清歡美目一瞪,“關你們什麽事啊!”說完,似乎反應過來外國人聽不懂中文,又用英語說了一遍。
酒店負責人終於忍無可忍,用眼睛示意保安將這個人拉出去,黎清歡不甘示弱的努力掙紮,眼淚鼻涕肆意橫流,像一個女瘋子。
終於走到馬路邊,保安把黎清歡一把扔在地上,轉身離開,黎清歡慢慢地蜷縮起來,無聲的哭泣。
昨晚,她親眼看見前一晚還在說愛她的男人和閨蜜一起進酒店房間,他們在裏麵呆了多久,她就在外麵等了多久。
夜色越黑,她的心越涼。
她不敢去找他們當麵對質,隻有對著無辜的前台發火,其實她何嚐不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
隻是她需要一個發泄的借口i,一個讓自己狠狠地大哭一場的借口。
鬱陽走出來就看到這麽一幕,一個女孩無聲無息的哭,帶著無助,帶著絕望。
鬱陽不知不覺間走到她的身前,拿出一張濕紙巾給她,“沒有什麽是不能過去的,你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在這裏哭,而是笑給那些讓你哭的人看。”
黎清歡沒有抬頭,她也知道在大街上哭實在丟份,可是這一刻她真的有一種不管不顧放任,就這樣吧,沒有誰會在意的。
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鬱陽沒有多做停留,他很少發善心,對於這個女孩,他的做法已經很罕見了,他所有的耐心都給了一個叫沐遙的女孩。
和老友的聊天時間總是那麽快,幾年不見,詹姆斯愈發富有味道,也許是個人經曆不同,說來兩人的相識十分戲劇化,詹姆斯極力邀請鬱陽一起吃晚餐,鬱陽盛情難卻,隻得同意。
剛跨進餐廳,突然被一個人抱住手臂,“林家豪,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這個是我新男友,我宣布和你分手了,記住是我不要你了。”
鬱陽側頭看著像極了小獅子極力護住孱弱的自尊心的黎清歡,沒有開口說話。
而在場人卻把這種沉默當作默認,林家豪似是不敢相信,“清歡,你聽我解釋,我錯了,你要我怎麽樣都可以。”一隻手想把她拉回來。
黎清歡現在隻想冷笑兩聲,再吐這對狗男女一臉唾沫,“林家豪,帶著你的白蓮花滾!!”
“清歡,你這是幹什麽?”張梁芳抱著手臂,滿眼的看戲之意。
“好,你們不走是吧,我走。”在轉身的一刹那,眼淚奪眶而出,黎清歡挺著筆直的脊背離開眾人的視線,這就是她,寧願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也決不要這些人看笑話。
鬱陽看著她的背影沉思了兩秒,對還在呆愣的林家豪和張梁芳說,“你們隨意。”說完,亦轉身離開。
詹姆斯戲劇性的吹起一聲口哨,滿眼戲謔,似笑非笑走了。
鬱陽在餐廳門口就看見了還沒走遠的黎清歡,這個女人徹底卸下了所有的攻擊,像一隻受傷的小獅子,不知為何,莫名的想到了這裏。
鬱陽不緊不慢的跟在黎清歡身後,一陣晚風吹來,帶來一絲馬爾代夫特有的腥甜味。
“謝謝你。”黎清歡停下腳步,低著頭道。
鬱陽手插在兜裏,沒有說話。
兩人間又開始沉默,黎清洗吸了吸鼻子,手指隨意擦了擦眼淚,“謝謝你剛才沒有出聲反駁我。”
如果那時候他說不是,那麽她的麵子裏子都會一絲不剩,赤裸裸的暴露在那兩個人麵前,她不要!
一個是曾經的好朋友,一個是摯愛,這兩個人來馬爾代夫旅遊,雙雙給她的借口都是出差,那時並沒有多想的她居然信了。
直達前天,一條無名彩信,照片上的兩人摟抱在一起,親密十足。
黎清歡去了一家酒吧,五彩斑斕的雞尾酒一杯接一杯吞下肚子,二十分鍾後,鬱陽把她手中的酒杯拿走,“你再喝就醉了。”
“嗬嗬,我不會醉,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跑業務的,首先要的是什麽,是酒量,就這點酒,還灌不醉我。”黎清歡拾起酒杯,目光似是清明。
鬱陽沒有多說話,把黎清歡攙扶著離開了酒吧,醉了的人都說自己沒醉,黎清歡很平穩,除了把全身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到了套房內,鬱陽把黎清歡放在床上,準備轉身出去再開一間房,突然,黎清歡從床上跳下來衝進洗手間,抱著馬桶嘔吐不止。
半晌,嘔吐聲停止了,水聲淅淅瀝瀝的傳來。
水汽的上升,讓原本就不清醒的大腦愈發混沌,每一步似乎都踩在雲端,鬱陽抬頭,便看見一副她全身濕漉漉的隻圍著浴巾,浴巾堪堪遮住大腿。
鬱陽在黎清歡身上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自己當年好像也是這樣守著不堪一擊的自尊心,強忍著內心的酸澀說祝福。
這一晚,喝醉了的,沒喝醉的,都忘記了所有事。
次日清晨,鬱陽睜開眼,看了看天花板,突然察覺到旁邊似乎有人熟睡,昨晚的記憶竇的全部湧入腦海。
她似乎還睡的正熟,被子下兩人沒有穿任何衣物,小心翼翼的下床,地上散落的衣服足以見證昨晚的瘋狂,後悔嗎?說不上,昨晚把她帶到房間已經想過有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可是要怎麽做呢?
黎清歡醒過來的時候,鬱陽正坐在沙發上看今天的報紙,一時間還有些呆愣,終於反應過來,兩人昨晚發生過什麽。
揉了揉爆疼的額角,諾諾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醒了就趕快起來吃飯吧,我已經訂好了。”鬱陽依舊是淡漠的口氣,如果仔細辨別,可以發現裏麵有一絲緊張。
黎清歡趕忙點點頭,不過卻遲遲沒動靜。
鬱陽似乎意識到什麽,幹咳一聲,背過身去,黎清歡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物,鬱陽轉過身來時,正好看見白色的床單上有一團紅黑色的血跡,眸光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
“昨晚……”黎清歡停頓了一會兒,看他沒有出聲打斷的意思,鼓起勇氣快速說道,“昨晚是個意外,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吧。”
鬱陽錯愕的看著她,最終還是沒說什麽,就這樣吧,既然她都這麽說了,如果她要求負責,他也不會拒絕的。
囫圇吞棗的吃完早餐,黎清歡趕緊離開了套房,這一餐簡直是她生命裏最食不知味的一頓。
幾日後,黎清歡回國了,這一趟抓奸之旅,簡直像偶像劇一樣百轉千回。
兩個月後,鬱陽在一次飯局上再次看見了黎清歡,此時的她不像在馬爾代夫那樣歇斯底裏,帶著絕望和無助,這個一臉微笑,八風不動的女人,即使看見自己,除了最初兩秒的驚訝外,再無其他表情。
整個飯局上,黎清歡一直是主角,把客戶負責人說的大笑不已,途中,黎清歡乘機去了趟廁所,在回來的時候,遇見了鬱陽,看見對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所以兩人都頓在路中間。
路過的服務員眼帶疑惑的在兩人身上徘徊,最終,鬱陽先開口說道,“你是在華升上班嗎?”
“是啊,真沒想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鬱大化妝師。”黎清歡理了理耳發,目光落在他的鞋子上,始終不敢和他對視。
再次回到飯局時,黎清歡又恢複了淡定從容。
黎清歡沒想到,一夜貪歡的後果居然是這麽嚴重,看著手中的b超單,久久不能回神。
小心的摸了摸肚子,有個小生命正在裏麵生長,幾個月後,還會在自己懷裏咿咿呀呀,這感覺,想想也是醉了。
黎清歡雲裏霧裏的回到家,她該怎麽?
留下還是打掉?
而此時的鬱陽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做父親了,緣分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一次不經意的遇見,會牽扯出這麽大的緣分。
後來,黎清歡決定,離開這座城市,她誰也沒有告訴,獨身一人,就像當初來的時候,來時寥寥,去時也寥寥,隻不過肚子裏多揣了一個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