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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慶元觀

  如果不是我那及時的一拉,王道長估計會被石碑直接砸成肉沫!但如果不是他冒死把棺蓋奮力掀開讓我及時回魂脫困的話,那我估計也永遠隻能以之前那種遊魂的狀態存在於世了!


  王家母女一聲驚叫後,被眼前的一幕驚得雙雙坐倒在地,估計也是被徹底給嚇懵了。


  雖然我見過的怪事多了,但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得說不出話:平地裏冒出石碑已經夠奇怪的了,但石碑倒下把棺材壓住後,那土坑竟然變得像沼澤一樣鬆軟,任那石碑壓著棺材漸漸沉了下去,而土坑周圍的泥土則開始自動移動填了上去,連那被挖開的雜草也自動複原,沒一會現場就完全恢複,見不到一點被開挖過的痕跡。


  “想不到我王騰越拚了老命,也未能阻止這地藏鎮仙碑鬆動!當年虛雲大和尚的苦心呀,隻怕白費了!”


  王道長虛弱的感歎讓我回過神來,連忙坐了把他扶起,見他左臂斷開處血肉模糊,嘴角也還留有大片血跡,連忙往身上摸出離家時胡幺兒給我的藥瓶,把僅剩的一粒還陽丹倒出來就要塞進他的嘴裏。


  他好像也識得這丹藥,伸手低聲阻止道:“我死不了!別把這珍貴的東西浪費了!這裏是非之地,我們還是趕緊離去的好。再說,這地藏鎮仙碑事關重大,我們得趕緊去通知你師父!”


  我聽他如此說,裝好藥瓶好也顧不得後果了,念了一遍輕身訣借力,把他往背上一拉就朝圍欄邊的出口“拖”去。我的個子太矮,想來是想背他的,結果卻變成他右手和左手的半截手臂扶在我背上,被我拖曳著前行……


  剛到那出口,王明虎帶著一群警察來了,見到我們的時候大吃一驚,但也沒問我們什麽,隻安排其中兩個警察幫忙把王道長扶上車,送我們先去醫院。


  王道長好像也認識王明虎,上車的時候對王明虎說道:“王局長,我不去醫院,送我到慶元觀養傷即可。你趕快打那個號碼,就說地藏鎮仙碑已現,請上級盡快來人處理。”


  見王明虎點頭答應,他又接著說了句:“令妻和令愛被迷已久,雖然關鍵時候被我喚回良知,但一定還會墮入邪道。等把這裏的事安排好了,趕緊就近送入西山太平寺,先讓她們得佛經感化別發狂,等後麵組織的能人來了,自然有解決之法。”


  我在異鄉得見故人,心裏的歡喜遠遠超過了這一夜所經曆的險情!隻是看見王道長虛弱成這樣時,卻又感到從未有過的難受,坐在車上時一直緊緊地抓著他的右手沒放,生怕自己一鬆手,他就會永遠離我而去……


  慶元觀離我租住的朱家營不遠,這座坐落在繁華街道路口的道觀卻不對外開放,連護送我們的警車和警察也被攔在了觀門外。


  觀裏隻有四個人,全部都穿著青色道袍,讓我不可思議的是居然有一個是女的,所以應該說是三個道士和一個道姑。


  那四人見到王道長那幅模樣的時候都是大驚失色,三個男道士忙著將他扶進了間廂房的臥室裏躺下,而那道姑則忙著打水拿藥進來幫他清洗包紮傷口。


  他們忙碌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我也不敢先開口,見王騰越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我便也盤腿坐在他的身邊打坐調息。


  直到中午日頭當空,最年輕的那個道士才用一個托盤抬著些飯菜,來到床邊輕聲喚到:“掌門師伯,該吃午飯了!”


  那聲稱呼讓我微微有些好奇,怎麽這慶元觀的道士也稱呼王道長為“掌門”呢?更讓我好奇的是他還接著說:“這些齋飯可是師伯母親手做的,她說……說希望你快好起來,去把興良師兄給她找回來!”


  本來精神萎靡的王道長聽了後眼睛忽然一亮,有些激動地掙紮著坐起問了句:“真的?”隨後又有些抱歉地笑道:“我一片道心,卻總也修不到忘我的境界,還是六根不淨呀!”


  自嘲完後,他又向那道士介紹:“青鬆,這位是戚先生的徒弟,借命先生的傳人鹿悟仕,也是我跟你們提到過的鹿十五。”


  青鬆的表情有些驚訝,手中托盤裏的湯也撒出了一些,不相信地問道:“他……他就是十五師弟?”


  “那還有假不成?他在六十三中上學,以後可能也要住在慶元觀了,有時間你可得多向他學習學習我們太乙宮的那些符紙!”


  王道長介紹完我後,又轉向愣著的我說:“這慶元觀呀,是我老婆趙佳本的道場,也是我們太乙宮在省城跟外界的分道場和聯絡點。以前是很隱蔽的,今天我來這療傷,想來是徹底暴露了,以後你搬過來這住,要是還感念我們之間的情誼,可得盡力保得此觀平安喲!”


  我恍然大悟,但覺得他太看得起我的同時,對我也太過見外了一些!他是我的授業恩師,那太乙宮的分道場也就像我自己的門派一樣,不用他說我也會守好這個“家”的。


  抬起一碗飯的時候,王道長才發現自己左手已經失去,不由得又感慨道:“很多本事不是我們不會,但我們道家講究因果,初念《道德經》的時候便已算是立下誓言,沾因必受果!我用收下的老鬼去對付麻山派的紮紙匠,所以這隻手便是對我此舉的懲罰!”


  青鬆不知為何聽得冷汗涔涔,俯首念了句“無上太乙度厄天尊”後,唯唯恐恐地接著應道:“掌門師伯,弟子記住了!我們研究那些邪術,是為了知己知彼,即使走投無路,也是不敢擅用的!”


  聽了青鬆的應答我才明白,王道長那番感悟是在教育我們,什麽時候都要遵循正道,不可走那些歪門邪道。趕緊躬身跟著應了一句:“王……王道長,十五也記住了!”


  王道長滿意地笑了,把飯擺在床頭桌子上後,招呼著我說道:“那好,先吃飯!吃完後我就把那紮紙的本領,以及破解之法傳授與你倆!”


  青鬆大喜,當即跪拜下去大聲致謝。


  我也是欣喜不已,難怪王道長要來這慶元觀,原來是要傳授我們本事,好對付謝天華那個紮紙匠的。他以前教我的東西雖然不多,但在離開家後,那些東西反而是我用得最多的,而真正九宮門玉虛師兄和戚先生傳授我的本領,大多是修煉本身的內存修為而已。所以叫我怎麽能不高興呢!

  但吃過飯後,王道長卻沒有立即就教我們紮紙之術,而是趁青鬆收拾碗筷之際,斜靠在床上問我:“十五,你可知戚老頭把你留在省城的真正目的?”


  聽我將戚先生離去前的話如實說了後,他點頭笑道:“他有兩點沒向你說明!第一,他的小心思就是要鍛煉你,順便學得幾項各門各派的傳承,因為這是九宮門慣有的手法,怕人笑話後你受不了,所以才沒說明的。”


  “第二,他說那小區要出事會死很多人,也並百在嚇唬你!我可以告訴你,現在已經出事了!以後是選擇逃避還是戰鬥,你可得想好嘍!想好以後,你有可能就是今後省城很多事情的唯一處理者!”


  我聽著有些半明不白,出事我不怕,要我去戰鬥我也不怕,可為什麽我會是“唯一”的那一個呢?


  王道長聽我發問後,讓收拾得差不多的青鬆也過來坐下後,這才開始講述事情原委,但是在講述之前,他卻忽然問我們了一個無喱頭的問題:“你們在讀書的時候,都學好曆史課了嗎?”


  見我倆同時點頭,他才接著說道:“華夏五千年的曆史,上古時期也就不說了,但自秦皇漢武以來,曆經多興衰強盛,好多都是各宗、各教和各派修者從中作亂或者護道的結果。”


  他說這些其實我和青鬆都不太感興趣,我們更感興趣的是如何才能學會紮紙,讓紙人來為我們服務。


  王道長卻不在乎,自顧接著說:“遠的我們就不說了,華夏的近代史呀,簡直就是一部血淚史,究其原因,是我們修者自相殘殺內鬥、以及外來修者侵犯的緣故!”


  “而我在傳授你們紮紙本領前,講這些看似無關的話,正是要告訴你們一段關於華夏血淚、以及我們太乙宮為國作戰的曆史,這段曆史和省城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息息相關,也是整件事情的起因!”


  說完這段話後,他沉思了好久,這才接著開口道:“事情要得從八年抗戰的最後那兩年說起。那是一九四四年六月,民國的遠征軍重新開赴滇西,誓要把從印度、緬甸打過來的倭寇給趕出華夏領土,在滇西龍陵的鬆山上,打了一場著名的鬆山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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