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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毒氣衝天

  花想容抬頭望向了沈儈,打量了沈儈幾眼后,問道:「看你的相貌,應該是那個綽號叫什麼毒蛙的人?」 

  「是毒蛙閻羅·沈儈。」沈儈yin笑著,微微眯起了凸起的眼珠子,心裡盤算著鬼主意。他聽說過花想容的事情,知道花想容是八重天武人,比他高了一重天,如果硬碰硬的話,他絕不是對手。好在他所學的毒蛙功是一門歹毒武功,從來不需要硬碰硬。 

  「叫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我知道你是個什麼人就行了。」 

  「你感覺我是個什麼人呢?」 

  「你曾經為了折磨一位母親,逼她吃下了自己孩子的肉,所以你壓根就不是個人。」花想容說完,周身為之一凜,一股無形內力從她身上透體而出,擴散至四面八方,她的衣擺隨之狂舞不止,落葉隨風捲起,繞著她在天空打轉。 

  「桀桀,是有這麼回事,那對母子給我找了不少樂子,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現在還記得每一個細節。我當時先是把那個母親關到房子里,不給她飯吃,餓了她三天三夜,然後背著她把她一歲大的孩子殺死了,丟進鍋里煮熟,把她孩子的肉切下來給她吃。她不知道這是自己孩子的肉,吃得那叫一個香。等她吃完之後,我才告訴她這是她孩子的肉,然後給她看了孩子的屍體。她當時立即崩潰了,把肚子吃下的肉都吐了出來,還哭出了兩道血淚,場面特別有趣。」沈儈一臉回味之se,咂了咂嘴,彷彿當時的場景對他來說就是一盤珍饈美味。 

  沈儈這樣說,其實是在故意氣花想容,只要花想容生氣了,就會露出破綻,只要有一個破綻,他便能越級將花想容一舉毒殺。 

  沈儈的算盤打得響亮,可惜無甚大用。花想容並沒有生氣,她只是感覺無比的厭惡。如果是普通人遇到了厭惡的人,皺皺眉頭也就是了,但花想容不會,她遇到令自己厭惡的人,就會親手將其殺掉。 

  「你應該慶幸遇到的是我,我只殺人,卻從不折磨人。」花想容眼睛微眯,森然說道。 

  沈儈見花想容動了殺氣,認為這是個機會,當即先下手為強,嘴巴一張,用內力將胃裡的毒液吐了出來。在他jing妙的掌控之下,毒液膨脹成了一團紫se氣體,直奔花想容而去,速度快捷無比。 

  沈儈在用毒方面浸yin多年,吃下蛇蠍蜈蚣一類的毒物不計其數,身體構造已經改造得異於常人,不僅百毒不侵,而且能將體液轉化為各種效果的毒液。他剛才融化大樹時所用的毒液是綠se的,具有強烈的腐蝕xing,而他現在所用的毒液是紫se的,這種毒液噴濺到人的體表就能入侵到身體里,導致人身中劇毒。如果是厲害的武人中毒,勉強能夠靠運功將毒逼出,如果是普通人中了這毒,用不了片刻的功夫就會毒氣攻心而死。 

  毒蛙閻羅在江湖上小有名氣,花想容當然知道這毒液的厲害,她不敢硬接這招,單手一拂衣袖,內力順手而出,形成了一股旋風,將毒氣彈卷了進去。她本想要將這毒氣彈卷飛,可沒成想,勁風剛一碰到毒氣彈,毒氣彈就發生了爆炸,從中一分為五,激she出五道勢頭更急的毒箭! 

  這毒箭也是由毒液凝聚而成,每根只有筷子粗細,尖端銳利無比,足以將人洞穿! 

  花想容輕咦了一聲,輕踢地面飄然躲開,閃避的同時用手拉起了不遠處的趙正,帶著趙正飄到了遠處。她的動作十分輕描淡寫,並不激烈,可是速度卻快得像是一陣風。在她躲開的剎那,五根毒箭紛紛she入土地之中,在地面上留下五個孔洞,裡面發出了「嗤嗤」的聲音。 

  趙正的小腿、肩頭、腰間都有傷口,稍稍受到觸碰,傷口就痛得鑽心。他齜牙低哼一聲,眉頭皺了起來。 

  花想容聽到了趙正的聲音,低頭看了手上的趙正一眼,她見趙正傷得厲害,擔心會傷及趙正的xing命,決定先給趙正止住血再說。她鼓足內力,身體未動,一股無形的強大風力卻瞬間席捲周圍,揚起了濃烈的風沙。這股風沙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下,只在遠處颳起,在她身邊卻沒有半點的風,安安靜靜的。 

  趙正看著花想容出手,恍然間彷彿看到了以往玩遊戲時的場景,那時候他所控制的角se也有花想容這樣的魄力,一出手便有氣吞山河之勢,一跺腳便能讓天下皆驚。也不知道再過多久,他才能達到那時候的武學修為。 

  狂舞而起的風沙將周圍籠罩在內,阻隔了視線,沈儈見沙塵飛速上揚,擔心其中有詐,連忙跳上了更高處的樹冠,盤踞在一根手指粗細的樹梢上,凝神打量著下面的情況,嘴裡暗含了一口帶毒的唾沫,隨時準備吐出。 

  花想容抓著趙正跳到了遠處,避開了沈儈,然後吩咐趙正在原地站好。趙正猜測花想容是要為自己療傷,當即依言照辦,不再亂動。花想容抬手連點數下,準確無誤地點中了「梁丘」、「孔最」等幾個止血穴道,然後又點了幾個止痛穴道,止住了趙正的傷勢。 

  趙正只覺渾身酥麻,疼痛感立即消退,舒服了不少。 

  「把這個服下,這是再造丹,有很好的療傷功效。」花想容從懷裡取出了一個藥瓶,倒出了一粒散發著清香的白se丹藥,灌入了趙正嘴裡。 

  趙正囫圇吞棗般將丹藥咽下,起初沒什麼感覺,但肚子里很快就生出一股暖意,那粒丹藥似乎已經化成了水,融入了五臟六腑之中。 

  「飛天女夜叉,你好歹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怎麼動起手來藏頭露尾的,難不成你是屬王八的么?」沈儈見花想容好一會兒沒有動靜,對著下面的滾滾風沙嘲弄道。 

  沈儈的聲音淹沒在了風沙的呼呼聲之中,沒有引起任何回應。沈儈盯著風沙看了一會兒,風沙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完全看不出端倪。 

  「媽的,既然你不出來,爺爺我可不奉陪了。」沈儈並沒有把握殺掉花想容,巴不得能夠安然離開。他啐了一口,用青蛙跳的動作跳向了另一棵樹冠上面。他本以為花想容不想再打了,想要一走了之,可剛一站穩,身後的風沙便卷了過來,將他連同樹木一同給吞噬掉了。 

  「臭婆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沈儈驚怒交加,內力灌注雙腿,再度高高彈起,並且回頭沖著風沙之中吐了一大口紫se毒液。毒液化作上百個水滴,洋洋洒洒地落入了風沙之中。 

  「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要你死!」花想容穩住了趙正的傷勢,全力攻向了沈儈,運用起輕功羅煙步,從風沙之中殺將而出,連抖數下袍袖,將噴向自己的毒液悉數彈開。 

  沈儈身經百戰,儘管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仍舊臨危不亂。他回頭瞥了一眼氣勢洶洶的花想容,使了招「急流勇退」,倒轉丹田內力,在半空中頓了一下,隨後倒she向了花想容,殺了個回馬槍。 

  花想容見狀,連忙手掐蘭花指訣,運用出蘭花點穴手的功夫,向前刺了出去,從她的指尖延伸出一股內力,化作一根蘭花枝幹,並迅速長大,分出許許多多的枝杈,將沈儈周身穴道籠罩在內。 

  在面對野狼時,花想容沒必要講究什麼招式,直接最原始的內力就可以將野狼殺死,但在面對沈儈這種厲害的武人時,就得注重招式上的細節了,需要著重攻擊沈儈身上的要害。這樣做是因為七重天的武人身體強健,皮糙肉厚,光用普通的內力是很難一招殺死的,只有進攻要害才能致人於死地。 

  沈儈迎向內力凝結而成的花簇,將毒液運行到了雙掌上面,雙掌立即變得漆黑,併發出了一股腥臭味道。他揮動雙掌在蘭花上連拍數下,將蘭花枝幹紛紛拍碎,同時張嘴噴吐紫se毒霧,想要來個雙管齊下。 

  紫se毒霧在空氣中迅速擴散,籠罩了半空中方圓數丈的面積,將兩人裹在了裡面。 

  花想容細眉挑起,凌空虛踏,避開了沈儈的掌風,同時用風護住自身,將致命的毒霧擋在外面。她猶如一縷輕煙一般飄渺,繞著沈儈來迴轉圈,時不時地去猛點沈儈身上的穴位。 

  沈儈拼力抵擋,用黑紫se的雙掌將伸過來的蘭花擊碎,同時捕捉機會朝著花想容噴吐銳利的毒箭。兩人你來我往,斗在一處,眨眼間便拼殺了十幾個回合之多。由於沈儈渾身是毒,花想容不願與其近身戰鬥,所以一直離得遠遠的,不然的話,以兩人如此的實力差距,花想容早就把沈儈拿下了。 

  兩人又鬥了十幾個回合之後,花想容護體用的風耗掉了七七八八,呼吸開始變得困難,並且隱約嗅到了一點腥臭毒氣,極為不妙。她久攻不下,心下惱怒,雙手連點,用一招「花團錦簇」將沈儈避退,然後御風飛出了毒霧的籠罩,重新呼了幾口新鮮空氣。 

  花想容使的這招可是蘭花點穴手中的殺招,攻擊極為凌厲,內力化作鋪天蓋地的蘭花,教人躲無可躲。 

  沈儈實力不濟,沒能將這招完全擋掉,只打碎了五成左右的蘭花。他心中暗道不好,噴出一大口毒霧,借著這一噴之力急退了一段距離,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右腿被蘭花枝幹點中,登時激she出一道筷子般的血柱。 

  這蘭花有內力凝結而成,貫入人體內之後,立即擴散而開,衝擊周圍穴位,厲害無比。沈儈只覺右腿的「三yin交」穴傳來一陣劇痛,立即腫脹起來,拱起了一個大包,並有愈演愈烈之勢。 

  點穴效果千變萬化,沈儈挨的這一下是「腫脹效果」,被點中的部位會迅速腫大,並且不可遏制,直到皮膚被生生脹破為止! 

  沈儈臉se劇變,一個倒翻落到了一棵樹冠上,保持金雞du li的姿勢,手指在右腿上連點數下,稍稍止住了腫大的勢頭,不過卻無法徹底消除這個點穴效果。若是想要將這個點穴效果完全消除,就只能用沈儈自身的內力將其硬逼出來,而這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沈儈這邊不好過,花想容那邊也不好過。她剛才吸入了一點毒氣,身體稍感不適,體內血氣翻湧不止。這一點毒氣要不了她的命,但卻也不能置之不理。 

  兩人鬥了個兩敗俱傷,不過還是花想容佔據了明顯的上風,她並無多大的危險,而沈儈若是不抓緊療傷的話,右腿就會廢掉。 

  「花想容,再斗下去對你我都沒有好處,不如我們言和。今天所有的事情一筆勾銷,我就當沒見過你,你就當沒見過我,你看如何?」沈儈見自己的毒液拿花想容沒辦法,口氣比之剛才小了不少。 

  「我馬上就能殺了你,又何必跟你言和。」花想容冷哼了一聲,翻手捏了個指訣,暗運內力,沒用上幾秒,就將體內那少量的毒液逼了出來。一滴紫se液體從她食指指尖落了下去。 

  沈儈見此情景,臉se變得更加難看了,氣急敗壞道:「花想容,你莫要逼我!我的『毒蛙功』中有一門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殺手鐧,名叫『毒氣衝天』,施展開來之後,我的身體會膨脹數倍,直至爆炸,體內幾十年的內力跟所有的毒液會瞬間炸開,就算是你也抵擋不了!」 

  言罷,他深吸了一口氣,兩腮膨脹鼓起,接著肚子也鼓了起來,使得他看上去真像個大青蛙似的。沈儈在以前落入險境之時,就曾經用這個說法嚇退過強敵,這可是他身上最厲害的保命手段。 

  這個說法在江湖上流傳已久,花想容也曾經略有耳聞,此時見到沈儈身體膨脹,心裡難免有些忌憚。 

  花想容盯著沈儈,權衡再三,淡淡道:「好。今天就放你一馬,不過你記住,以後不許碰跟我有關連的人半根汗毛,否則我就算拼著中毒也要你的命!」 

  「桀桀,你放心,我跟這個小娃娃並無大仇,既然他跟你認識,我就不殺他了。這世界上的大活人多得是,我殺誰都可以。」沈儈唯恐花想容反悔,說完之後立即跳開,飛身向遠處跳行。 

  見沈儈走遠了,花想容抖手招出一股旋風,將周圍的毒霧統統吹散了,然後飄然落到了站在下面的趙正身邊。 

  趙正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對於花想容放走沈儈的決定深感不滿。他一見花想容落下來,立即迎上前,急切道:「前輩,那沈儈是殘忍嗜殺之輩,xing格又乖張無比,難以揣度。你把他放走,恐怕後患無窮。我倒是沒有什麼,但就怕他會去找我姐姐的麻煩。剛才我們那番談話,想必已經落入了他的耳中,他一定已經知道我的姐姐跟您關係甚厚了。」 

  「你別著急,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放他走其實只是權宜之計而已,剛才那種情況若是把他逼急了,非得跟我拚命不可,我很難不受損傷,所以才會故意把他放走。等到把你安頓好之後,我就會追上他,找個好機會將他殺了,以除後患。」花想容淡淡地安撫道。 

  「原來是這樣,這我就放心了。」趙正大大鬆了口氣。 

  「他右腿受了傷,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傷勢。」花想容打量了幾眼趙正身上的傷勢,「我封住你的穴位只是暫時止住了血而已,你的傷口還得包紮一下才行,你別亂動,我這就幫你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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