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三番試探
試探的方法得因人而異,對於那位婦人,需要試探其懷中嬰兒是真是假,對於另外兩人,需要試探其是否會武功,如果武功很高的話,便有可能是千面戲子。
趙正在屋內思慮片刻,想出了一套相應的計劃出來,決定依照順序分別試探這三人。他敲定主意,出去找到了店小二,吩咐幾件事情。
大雪封路,眾人被困在了客棧,短時間內是無法離開了。店小二按照趙正的吩咐,故意將那婦人以及獵戶分別安排到了兩個特殊客房裡,這兩個客房內都留有密道,一直以來都是留給「點子」居住的。
安頓好婦人之後,趙正拎著一壺燈油,以給油燈加油為理由,敲開了婦人的房門。
婦人似乎是剛剛給孩子喂完nai,當趙正進來時,正在整理領口衣衫。若是美婦人做出這番動作,必然誘惑至極,可她容貌太丑,又總是綳著個臉,不管做什麼動作都與xing*感無緣。
趙正跟婦人打了招呼,為油燈底部注入燈油,加滿之後,走向了床邊,問道:「這位大嫂,外面風雪這麼大,怎麼還帶著孩子四處奔波,就不怕孩子惹上風寒么?」
「就是因為孩子病了,需要找大夫治病,所以我才冒著風雪趕路進城的。」婦人嘆了口氣,輕拍了幾下躺在床上的孩子。
「原來如此,不知道這孩子染的是什麼病?」趙正走到了床邊,投眼望向襁褓,發現一名新出生幾個月的嬰兒躺在襁褓里,露著一個小腦瓜,睡得很是香甜。他看到嬰兒之後,心中疑慮盡消。
「不是什麼大病,只是鵝口瘡而已,治一治就好了。」婦人答道。
「希望這風雪早點停下,以便這孩子早點得到救治。」趙正從婦人點頭以示友好,拎著一壺燈油出屋了。
襁褓里真的有嬰兒,如此看來,這名婦人並不是千面戲子裝扮的。就算千面戲子從別的婦女手中搶奪了一名嬰兒,一路上也無法餵養,這個世界可沒有nai粉,全都靠母ru哺育嬰兒。若是那名嬰兒沒有吃夠nai水,早就餓得嗷嗷大哭了,千面戲子不可能在自己身邊帶這麼一個大累贅。
趙正將婦人從嫌疑人中排除,把目光鎖定在了剩餘兩人身上。
一名獵戶,一名乞丐。
趙正決定接下來先去試探那名獵戶,因為試探獵戶要相對容易一些。他去倉庫內從籠子中取出一隻老鼠,將其裝入了袋子里,悄然來到了獵戶隔壁的房間里。
在這間房子的屋角有一處小窟窿,看樣子就跟老鼠洞類似,是客棧故意留出來的,專門用來故意放老鼠進客人的房間,以此試探客人是否會武。如果是會武的客人,往往都會自行將闖入屋內的老鼠殺掉,反正這對於他們來說,也就是一刀一劍的事情。
趙正將袋子口打開,將其對準了洞口。袋子裡面的黑老鼠順勢鑽了出來,進了洞內,吱吱叫著順洞跑到了隔壁屋內。他將洞口用袋子堵住,然後蹲了下來,側耳傾聽隔壁屋的動靜。
隔壁屋沉寂了一會兒,忽然傳出一聲模模糊糊的叫罵,緊接著又傳出一聲脆響。隔壁的獵戶似乎已經出手將老鼠殺死了,而且出手相當快,也就用了幾秒的功夫。
趙正連忙起身,撤回到了門口,又開始傾聽門外的動靜。
隔壁屋的房門打開了,獵戶從中走出,晃著手中的獵叉,獵叉上面插著一隻血淋淋的死老鼠。他大為不滿,瓮聲喊道:「店小二,這客房裡怎麼還有老鼠,吱吱喳喳的,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店小二連忙上了樓,連連賠罪,並表示會減去一部分房費。
趙正躲在門后,將門外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確認了獵戶確實將老鼠迅速殺死了,證明其武功不弱,應該在二重天以上,至於具體的深淺,就無法探明了。
這獵戶覺得黑貓晦氣,身上又有武功,嫌疑一下子高了許多。
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那名乞丐了。
白天的時候,乞丐一直賴在大堂里不肯走,因為大堂里有火盆,比較暖和。當到了黃昏之後,店小二綳著臉將乞丐趕到了四處漏風的柴房裡面。乞丐一身臭味,骯髒無比,能免費住到柴房,就已經相當不錯了,也沒有什麼怨言。
確認乞丐進了柴房之後,趙正一手拿著茶杯,一手拎著一壺開水,隻身來到了柴房。現在已經是黃昏,冬天黑的又早,柴房裡一片昏暗,一切景物都抹上了一層靜謐的黑se。乞丐蜷縮在角落裡,靠著一堆木柴取暖。
趙正跟乞丐打了招呼,然後說道:「廚房裡多燒了一壺開水,我看沒誰願意用,就給你送來了。你喝點熱水解解渴,順便暖暖身子。」
「少掌柜你的心真是太好了,又收留我躲避風雪,又給了我吃喝。你將來一定會有好報的。」乞丐感激無比,連連作揖。
「一壺熱水而已,不算什麼。」趙正微微一笑。
「我是個乞丐,身無長物,沒什麼能報答你的,只有等到來世做牛做馬來報答你今天的恩情了。」乞丐感激道。
「言重了。」趙正一擺手,向前跨出一步,腳尖「無意中」拌在了一根木柴上面,踉蹌一步向前栽倒,手中的熱水壺隨之揚起,一股滾燙的熱水飛出,畫著弧度濺向了乞丐。
乞丐猝不及防,被熱水淋了一身,嚇得叫了一聲,好在他的破襖厚實,吸住了熱水,沒有讓熱水沾到皮肉,否則非得被燙傷不可。
趙正故意被絆倒,又故意穩住了雙腳,然後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熱水壺,急問道:「你沒事?有沒有被開水燙到?」
「我沒事,多虧我身上的衣服厚實。」乞丐感覺到有chao濕的熱意透衣而來,連忙將外層的衣服脫了下來,一股熱氣飄散到了冷空氣中,「完了,完了,這衣服沾了水,過一會兒就會結上冰,可讓我怎麼穿啊。」
「不打緊,這水是我淋上的,得算在我的頭上,待會兒我就給你送來一件新棉襖。」趙正安撫道。
「一件棉襖值不少錢,若是被我穿了可就臭掉了。」
「沒關係,一件棉襖而已。」趙正擺擺手,快步離開了柴房。
經過剛才的一番試探,乞丐見到熱水襲來並未能及時閃避,看來是真的不會武功。如果是會武的人遇到那種情況,一定會出於本能地進行閃避。
乞丐不會武,這樣一來,嫌疑人就排除了兩個,只剩下了那位獵戶一人。
雖然鎖定了那位獵戶,但趙正懸著的心並沒能放下來,除非他順利殺死了千面戲子,並得到了《九脈六元經》,否則他永遠無法踏實。
趙正取來一件舊棉襖,將其送到了乞丐手中,然後回到客棧,找准機會,在獵戶的晚飯里下了「無香軟骨散」,以此來削弱獵戶的內功修為,增加把握,以防萬一。
……
已是深夜。
屋外風雪更急,肆虐呼嘯,猶如群獸奔騰,萬鬼哀嚎。
屋外的溫度自不必說,就算是屋內,溫度也十分之低,就算燒著火炕也抵擋不住這寒意,只要離開溫暖的被窩,不消片刻身體就會被涼意浸透。
有風雪之聲的掩蓋,下手起來倒是安全了不少,不用擔心聲響會驚動睡熟的千面戲子。
趙正苦練了這麼久,有信心將自身發出的響動壓得低於風雪之聲。
他身穿著一套緊繃利落的夜行衣,盤膝坐在熱炕上,等待著午夜的來臨,那時候人睡得最沉,比較利於下手。
屋裡很冷,可他的心頭卻是一片火熱。
千面戲子就在隔壁,只要殺了千面戲子,他便能得到夢寐以求的《九脈六元經》了。
如果說他的夢想是成為一代大俠,那這本秘籍就是他夢想之路上的第一塊跳板,若是成功了,前方的路便滿是錦繡,盡皆坦途,若是失敗了,前方的路便會滿是荊棘,甚至還會送掉小命。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如果算上在副本中度過的時間,加在一起足有四年了。
在這幾年當中,今晚是他最重要的一晚,他的命運都已壓在上面。
午夜已到,在夜空之上,如鉤冷月從風雪中展露崢嶸。
趙正鼓足信心與勇氣,猛然睜開雙眼,目光比月光更冷,比軍刺更鋒利!
他昂然起身,探手抓過了擺在床上的軍刺,腳下一用力,借著輕功浮勁以及踏雲靴的幫助,輕輕鬆鬆躍上了房梁,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他順著房梁走到了盡頭,慢慢拉開了擋在前方的暗門。暗門上面塗有黃油,拉動時十分順暢,而且沒有聲音。
雖然趙正從杜遷手上盜取了兩件用於迷暈別人的**香,可是現在卻派不上用場,因為這個任務的難度設定得很高,在千面戲子的身上有一塊專門克制**香的寶玉「清靈玉」,使得**香變得全無用處。。
若不是因為千面戲子身上有「清靈玉」護體,趙正也不用費這麼大的力氣練習輕功了,搞一套**香給千面戲子用上便萬事大吉,豈不美哉。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正邪之間自古便是勢均力敵,世上有**香這種東西,自然也就有許多克制**香的東西,清靈玉只是其中較為常見的一種。不光是千面戲子,其他的很多武人也會隨身攜帶這種具有奇效的清靈玉。
趙正過門而入,來到了千面戲子的房間里,從房樑上跳了下去,了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他望向了床鋪,千面戲子正在床上熟睡,床頭懸挂著一個行囊,邊上戳著一桿獵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