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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回 老頭子與老太太

  「什麼木頭?什麼人頭?」子嬅果然繼續追問起來。 

  「木是黑鐵木,人頭是叛徒的人頭。」趙正答道。 

  「黑鐵木是黑風狼牙山周邊地區特產的樹種,比尋常木頭堅固得多,浸了油之後還能做成木甲,是一種稀有寶樹,江湖上人人都想得之。不過這種木頭已經被黑風狼牙山給獨佔了,想要得到可沒那麼容易。」 

  「要不到就買,買不到就偷,總有辦法能弄到手。」 

  「就像百洞派那次?」[ 

  「沒錯,就像百洞派那次。」趙正微笑道。 

  「好,木頭我弄明白了,叛徒的人頭又是怎麼回事?」子嬅追問道。 

  「這個問題說起來話就長了。」 

  「有多長?」 

  「總之三五句話說不完。」 

  「既然這樣,那就改在下次再說好了。」子嬅說著停下腳步,向前努了努嘴。 

  趙正抬眼一看,原來已經走到了一條岔口前,兩人的住處各不相同,各自位於不同的道路,再往前走就得分別了。有關叛徒人頭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大事,不必急著跟子嬅說明。他念及此節,一拱手道:「那好,就下次再說,免得耽誤你休息。」 

  「回見,剛才你祝百里連城能睡個好覺,現在我也祝你能睡個好覺。」子嬅眨眨美眸,走向了通向南邊那條岔口。 

  趙正則順著東邊那條岔口走向了自己的住處,表面上看,他是孤零零一個人走回去的,實際則不然。在朦朦朧朧的月se之中,潛藏著數量不明的鑄劍山莊高手,這些人每天都在暗中保護著他。 

  他還住在養傷用的雅間中,那裡位於鑄劍山莊的腹地,住的全是山莊中的高手,以及江湖上的名流。 

  開門,本該空一人的卧室裡面,竟然並不是空著的。一張方桌之旁,坐著一名不修邊幅的黑衣女子,蓬頭亂髮,面沉似水。屋裡沒有點燈,依稀有點月光,她坐在月光之下,就好像一隻成了jng的黑se蝙蝠。 

  對於這樣一個人,任誰見了都不會太舒服的,可趙正卻很樂意見到這個人。 

  因為這個人是花想容,飛天女夜叉花想容! 

  自從打擂結束之後,這還是趙正第一次見到花想容,想要見這位神出鬼沒的女前輩可實在不那麼容易。 

  「原來是前輩大駕光臨,我之前並不知情,回來的晚了一些。讓前輩在此久等,真是罪過,罪過。」趙正躬身歉然道。 

  「你回來晚了不算罪過,打擂輸了才算罪過。來,把那子初劍拔出來讓我開開眼。」花想容瞥過眼睛,淡淡道。 

  趙正依言而行,將插在鞘中的子初劍拔了出來,挽了個劍花,而後平攤在手心上,呈給花想容觀看。 

  花想容盯著子初劍看了一會兒,目光變換數下,點點頭道:「難怪鑄劍山莊擺下這麼大的陣仗,鬧出這麼多的動靜,這確實是一柄不世出的好劍。你有這柄劍相助,猶如虎添雙翼,以後在年輕小輩之中,很難再遇到對手了。」 

  「我之所以能如願以償地得到這柄神兵利刃,多虧前輩出手幫忙,助我提前達到六重天境界,不然的話,我非得與這柄劍失之交臂不可。此恩此德,晚輩必當銘記於心,永不相忘。」趙正鄭重其事道。[ 

  話音剛落,不等花想容回話,屋外倒是率先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擾了這一老一小的談話。 

  「呵呵,原來趙少俠是在你的幫助下一躍到了六重天。想要辦到此事可大不易,需要擁有一身款款如水的綿柔內力輔助才行,一般武人就算境界再怎麼高,也未必能修鍊出這種內力。飛天女夜叉能辦到大多武人都辦不到的事情,真是教人好生佩服。」 

  聲音傳到了這屋裡,接著腳步聲也接近了這屋裡,看來說話者故意加重了腳步,不想藏頭露尾。 

  花想容聞言眉頭微皺,將目光投向了門口。 

  從門外走進來一位身形昂藏的老人,比大多數人高得多。他生著一頭灰發,用一條髮帶將頭髮束著,很隨意地垂在腦後。他的鬍子也是灰se的,跟頭髮打理得一樣整齊,隨著腳步飄灑於胸前。在他左側腰間,懸挂著一柄古樸大氣的寶劍,劍未出鞘便讓人感覺到了一股犀利之意。 

  進屋的人原來是鑄劍山莊的莊主鐵玄風。 

  他是這裡的莊主,最近庄內又一直在保護趙正。他會出現在這裡,實在是一點也不奇怪。 

  趙正看了看身邊的花想容,又看了看門口的鐵玄風,露出了一絲苦笑,這間卧室今晚可真是夠熱鬧的。他一向注重禮節,匆匆迎上了剛進門的鐵玄風,施了一禮,問了聲好。 

  鐵玄風抬手虛按,算是打過招呼,同時也是讓趙正閃在一旁,不要打攪。很顯然,他這次進屋的真正目標是花想容,而非趙正。 

  這兩位高人之間的對話,也確實沒有趙正插話的份兒。 

  「我這個人生平最討厭被人打攪,也最討厭打攪別人,本想悄然來此,悄然離去,沒想到還是驚動了貴莊主,真是抱歉。」花想容紋絲未動,仍然坐在椅子上,並沒有因為鐵玄風的到來而更改顏se。 

  「花女俠多慮了,自從開擂以來,我為此o心費神,每晚睡得都很少,今晚就算你不打攪我,我也是睡不著的。」鐵玄風在桌旁一丈處站定,負手說道。 

  「鐵莊主高抬我了,我可不是什麼女俠,也不稀罕這種虛銜。我們彼此沒什麼交情,又是初次見面,你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直呼其名,未免太生分了一些,我比你年長一大截,就厚著臉皮叫你一聲妹妹好了。」 

  「就算你套近乎管我叫妹妹,我也不會叫你哥哥的。」花想容冷哼道。 

  「這個不礙事,你繼續管我叫鐵莊主即可。」鐵玄風微微一笑道。 

  「鐵莊主深夜來此,所為何故?總不會是為了跟我一個女夜叉套近乎吧?」 

  「你的問題問反了,這個問題本應該是我問你才對。這裡是我的山莊,我身為莊主,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根本不需要理由。」 

  「說的倒也在理,我不請自來,應該你先問我才對。」 

  「既然你也認為在理,就該自答自問,說說你為何會來這裡,本莊主對此事很感興趣。其實凡是那些不請自來的客人,我都想問問他們來做什麼。唉,這就是當家做主的難處。」鐵玄風露出苦笑,搖了搖頭。鑄劍山莊樹大招風,這些年裡不請自來的客人絕非花想容一個。 

  「誰跟你說在理我就得先回答你的問題?誰又跟你說花想容是講理的人?」花想容冷笑一聲,拿起涼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悠悠道,「女人一向不講理,老女人更不講理,年老的花想容則比那些老女人還要不講理。」 

  「呵呵,看來遇到你,有理也說不清了。」鐵玄風又是苦笑,不過讓他苦笑的原因變成了另外一個。。[ 

  「不是說不清,而是乾脆就別跟我講理。」 

  「好,你是女人,年紀又比我小,又是這裡的客人,我可以讓著你。今晚我們不講理,講點別的,你想講什麼,就講什麼。」 

  「我不想講,我想問。」 

  「那你就問。」 

  「你來這裡做什麼?」花想容果真問道。 

  「你來了,所以我來了。趙正剛剛得到子初劍,而許多人又都在打這柄劍的主意,我害怕他在庄內出意外,所以一直在派人暗中保護他。你今晚不請自來,飄然闖入了趙正的房間,驚動了山莊內的暗哨。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害怕你會對趙正不利,便趕到了附近,暗中觀察你的一舉一動。我在外面聽到了你跟趙正的對話,確認你對趙正並惡意,這才放下了心。你外來是客,我身為這裡的主人,總得跟你打聲招呼才行,不然就太沒禮貌了。」鐵玄風答道。 

  「我這個人一向不講禮貌,所以也不指望別人跟我講禮貌,你進來實在是多餘了。」 

  「你越是禮,我越是非得進來跟你說說不可。」 

  「這又是為何?」花想容冷眼微眯,不悅問道。 

  「因為鑄劍山莊不是隨便亂闖的地方,這裡有這裡的規矩,不管是誰到了這裡,都得守這裡的規矩。你跟趙正有關係,有權來見趙正,可是你應該跟本庄的人打個招呼,不該私自來此。這就是山莊的規矩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規矩之一。」鐵玄風語氣平淡,可是透著一股不容回駁的氣勢,這是身居高位者才能養成的氣勢。 

  趙正聽出了話里話外的火藥味,在旁邊暗暗叫苦,可又插不上嘴,只能幹瞪眼。他在旁暗暗祈禱,盼著這兩位別越吵越凶。 

  好在花想容雖然不講理,但卻懂得審時度勢,知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道理。 

  「好,這個規矩我記下了,以後我在山莊內走動之時,一定會跟貴庄中的人先打個招呼。」花想容出人意料地答應道。 

  此言一出,屋內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而這句話也正是鐵玄風想要聽到的。 

  「多謝妹妹賞這個臉,只要你別壞了本庄的規矩,本庄一定熱烈歡迎你的到來,你想要在這裡住多久就住多久,哪怕住上幾年十幾年也沒關係。」鐵玄風臉上重展笑容。 

  「我生平一討厭禮貌,二討厭講理,三討厭規矩,你這裡規矩這麼多,我可不想久住。為了避免麻煩,你今晚把你這裡的條條框框都說清楚好了,免得我再犯。」花想容不屑道。 

  「呵呵,本庄對於客人的規矩,其實沒那麼多,不過那幾條而已。大概也就是別亂走動,別手腳不幹凈,別亂殺人一類的,沒必要細說。」 

  「既然沒必要細說,那就乾脆別說了,我們改為說別的。」 

  「你想說什麼,但講妨。」 

  「鑄劍山莊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舉辦了一場擂台賽,將自家鑄造的神兵利刃送給了趙正,肯定不希望這柄劍在短時間內流落別人的手中,給鑄劍山莊丟臉,所以才會暗中保護趙正。我說的是也不是?」花想容問道。 

  「你說的一點不假。」鐵玄風點頭承認。 

  「趙正跟我有點特殊關係,我算是他的長輩,不希望他會出事。貴庄能夠暗中保護趙正,我實在是感激不盡。」 

  「不必客氣,這是本庄分內之事。」 

  「好,你說別客氣,我就不客氣。但是我想問一問,你們打算保護趙正多久?」花想容目光一凝,緊緊盯著鐵玄風。 

  「趙正留在山莊期間,我會調動全庄的力量來保護他,等他離開鑄劍山莊之後,我就愛莫能助了,只會派我弟弟一個人保護他。」鐵玄風答道。 

  「就劍奴這小老兒一個人?」 

  「是的。」 

  「只怕這個人數太少了點,實在勢單力孤。我前兩天在你的莊裡呆得煩悶,離開這裡到周邊地區轉了轉,從黑道上打聽到了一些不妙的消息。外面已經有人盯上了子初劍,並開出了一百五十萬兩的大價錢。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足以請得動八重天乃至更厲害的武人動手了。我今晚之所以跑來找趙正,就是想通知他這件事,叫他小心提防。不過話說回來,憑他那點本事,就算提防也是沒用的,說到底還是得靠別人保護。你要是真有心保護他的周全,最好多派幾個人,光靠劍奴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花想容沉聲道。 

  聽到這裡,趙正微微變se,這確實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情。 

  錢是一個很危險的東西,有錢能使鬼磨,世上沒有鬼,武人卻是有的。子初劍才剛剛出世,就有人開出了這樣的高價,以後肯定還會水漲船高。以這筆錢的數目,足以讓人利yu熏心,干出心黑手辣的勾當。 

  當握住子初劍的那一刻,趙正就已經一腳踩到了危險的風口浪尖上,這在他預料之內,卻不在他承受能力之內。他之前計劃著得到子初劍之後,就立即投奔泰山派,去那裡尋求庇護。 

  這個想法雖然不錯,可是此地距離泰山派有著一大段路程,哪怕什麼地方都不去,直接趕往泰山派,也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更何況他還有兩個地方想要去,這期間耽擱的時間會更多。 

  這十幾天乃至二十幾天的路程將會變得異常兇險,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遭到襲擊! 

  黑道中人奪取東西的手段可是很多的,攔路打劫只是最笨的一種手段,更常用的手段還有下毒、易容、欺騙、偷取等等,每一個手段都教人防不勝防。 

  若是能夠jng簡行程,少去兩個地方,倒是能夠大大規避風險,可那兩個地方偏偏又是他非常想去的地方。 

  去桂林府是為了兌現諾言,與沈落霞一起遊山玩水,另外還能去撈個寶貝。 

  去黑風狼牙山是為了獲取稀有的黑鐵木,以便於r後進一步修鍊九脈六元經,吸取木元jng華。他到了六重天之後,已經法再依靠吸收金元來提高功力了,需要改為吸收木元jng華,培育更加厲害的三元內力。想要大量吸收木元,就得尋找世間罕有的珍奇樹木,黑鐵木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另外,黑風狼牙山有一名隱姓埋名的泰山派叛徒,若是能擊殺此人,將其送到泰山派,會幫他在泰山派站穩腳跟,實在是一箭雙鵰。 

  若是不去這兩個地方,直接前往泰山派,會損失不少東西。 

  萬幸的是,趙正不會一個人趕路,花想容不會看著他出事,鑄劍山莊也不會袖手旁觀,事情還有轉機。 

  鐵玄風手捻須髯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確實是個棘手的事情。好在趙少俠跟你相識,能得到你的保護,這樣本莊主也就放心了。」 

  「聽你的意思,似乎是想把一切麻煩都到我身上。要真是這樣的話,你的算盤可打錯了。我這個人獨來獨往慣了,最討厭與別人搭幫結夥,隨時都有可能拋下趙正一個人不管。你要是指望我保護他的周全,還不如多為他求神拜佛,那樣也許更管用一點。」花想容輕蔑笑道。 

  「這點你大可放心,本庄不會把一切重擔都到你的身上,其實除了我弟弟之外,我還另有其他準備。」鐵玄風話說到一半,忽然換成了傳音之法,將餘下的話,以傳音的方式送入了花想容的耳朵。 

  聽完這番話之後,花想容滿意了很多,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看來趙正的小命暫時憂了。」 

  「還有一件事不知趙少俠有沒有通知你,他離開鑄劍山莊之後,會前往泰山派,投入泰山派之中。泰山派是名門大派,門內實力遠在鑄劍山莊之上,他到了那裡之後,會比在這裡更加安全的。所以我們只要儘力保護他安全到達泰山派就可以了,需保護他太久。」鐵玄風這段話是直接說出來的,說完望向了趙正,「趙少俠,我說的對吧?」 

  現在總算是輪到了趙正說話,他立即介面承認道:「是的,離開貴庄之後,我會儘快前往泰山派,前後最多花費一月時間。」 

  「一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想以鑄劍山莊以及妹妹你的實力,應該能保得趙少俠的周全。」鐵玄風自通道。 

  花想容倒是第一次得知此事,一聽只需保護趙正一個月,頓時輕鬆了不少。她點點頭道:「一個月還差不多,我就辛苦一趟好了。」 

  「有飛天女夜叉幫忙,這件事就萬一失了,本莊主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可以放進肚子裡面了。」鐵玄風笑著一拱手,「該說的我都說完了,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這就告辭了,免得打擾你們二位談話。」 

  「我是沒什麼事了,莊主請便。」花想容沒有回禮也沒有起身,只是朝著門口隨手揮了一下,算是送行。 

  鐵玄風含笑搖頭,飄然離去。 

  屋裡就剩下兩個人之後,花想容重新望向趙正,說道:「小子,剛才鐵莊主跟我說了一些暗中保護你的方案,我感覺還算可靠,不過事絕對,你也別太掉以輕心。離開鑄劍山莊之後,不管身邊有多少人保護你,你自己都要盡量小心一點。我今晚來此就是為了jng告你,現在jng告完了,我也該走了。我們還是老規矩,不能把我來見你的事情告訴沈落霞,一切只有天至第你知我知,明白了么?」 

  「晚輩明白。」趙正肅然答應道。 

  「鐵玄風那老頭子走了,我這個老太太也該走了,你早點休息養jng蓄銳吧。」花想容話音剛落,整個人便化作了一道黑影,就此消失不見。 

  趙正剛想說什麼,卻發現眼前的人不見了,只能把嘴邊的話又咽回到了肚子里。他心中暗嘆,也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到這種神出鬼沒的武學境界,那樣的話,也就不需要人保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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