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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回 教訓

  劍奴出面主持大局,讓庄丁點燃了燈球火把,亮子油松,將院子給照亮了。他背著手,走到了陸沖的面前,出言進行審問,問的問題,無外乎那麼幾個,一是細問陸沖的身世背景,二是修建密道的原因,三是為何要偷襲傷人。 

  別看于飛紅長得膀大腰圓,沒有一丁點女人味,可陸沖跟于飛紅的感情很好,算得上是模範夫妻。陸沖聽說娘子已經慘死在了花想容的手上,心情激憤到了極點,再加上落入別人手中,已無生還希望,一心只求速死。他根本不肯跟劍奴配合,要麼不張嘴,張嘴便破口大罵。 

  劍奴也是個火爆脾氣,很快便動了殺心,給了陸沖一個痛快,命人將屍體拖下去,而後改向客棧中其他的人詢問。 

  陸沖是個視死如歸的亡命徒,但不代表人人都跟他一樣,其他的那些店小二,一個個全都是膽小鬼,為了保住性命,把實底全都交代出來了。 

  劍奴一聽陸家夫妻以前是滾了馬的強盜,這又是一家開了很多年的黑店,感覺知道這些就足夠了,沒有再深入問下去。至於陸家夫妻對他跟趙正實施偷襲的原因,不用刨根問底,動腦一猜就能猜出來了。陸家夫妻要麼是圖謀子初劍,要麼是因為密道被發現了,惱羞成怒,所以動了殺心。 

  陸家夫妻都伏法了,可還剩著數名店小二需要處理。劍奴略一猶豫,最後還是決定放過這些人的性命,命令庄丁將這些人都捆好。暫時關押在一處。等到明天天一亮。再扭送到官府去,由官府出面處置。這就叫做只問首惡,不究從犯,得饒人處且饒人。 

  處理完了這些開黑店的,劍奴又帶人對客棧的密道進行了一番徹底搜查,從中找到了一些害人用的機關、毒藥乃至於埋葬死者的死人坑,除此之外,還找到了陸家夫妻這些年的作惡所得。加在一起足有二十餘萬兩。 

  像是這種藏污納垢的黑店,肯定是不能留著的。劍奴宣布眾人今晚最後住一晚,等到明天出發的時候,便用火將這裡燒成灰燼,免得這裡將來再落到別人手中。 

  處理完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陸家老店總算是慢慢恢復了平靜,除了負責看押犯人的人以及負責值班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花想容一向喜歡安靜,直到這時,才將沈落霞以及趙正叫到了身邊訓話。 

  「落霞。你可知錯?」花想容綳著臉問道。 

  「徒弟知錯了。」沈落霞站在花想容對面,垂下素首。哭聲應道。 

  「你錯在哪裡?」 

  「徒弟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背棄師父,獨自回到家鄉尋找父母。」沈落霞答道。 

  「屁話!你身為兒女,回去尋找父母天經地義,何錯之有?我說的錯是指的其他方面說的,你再想想。」花想容一拍桌子,疾言厲色道。 

  沈落霞見師父氣的不是這個,略一思量,想到了自己所犯的另外一個大錯,頓時羞紅了臉,將頭垂得更低了。 

  「哼,你也知道害臊,既然害臊,又為何做出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我跟你分別了一年之後,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出事,偷偷跟著回到了你的家鄉。我本以為你會跟父母在一起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卻沒想到你跟野男人混在了一起,整日飲酒作樂,花天酒地。當時真是把我氣得不輕,險些動怒將你打死。我強忍怒意,在心裡暗下決定,再也不要你這個徒弟了,負手憤然離去。又過了兩年,我忍不住又找到了你,想要看看你有沒有悔改。沒想到你不僅沒有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徹底變成了一個蕩婦,跟好幾個男人發生了關係。我對你更失望了,又想出手殺你,可還是沒捨得下手。一眨眼,又是幾年過去了,你總算是收斂了一點,懂得了自愛,不再到處勾引男人了。可就沖著過往種種,我還是無法原諒你。我這一生就收了你這麼一個徒弟,沒想到你這麼讓我失望。」花想容憤然教訓道。 

  沈落霞聽得臉色急劇變化,一陣兒紅,一陣兒白,等師父講完之後,當即伏身拜倒,哭訴道:「師父教訓的是,徒弟知錯了,都怪徒弟不知廉恥,四處尋歡作樂,惹師父生了氣,還望師父原諒,我保證以後痛改前非,乖乖聽師父的話,潔身自愛,規矩做人。」 

  「你做出那麼多荒唐事,還讓我怎麼原諒你?我要不是念及你身世可憐,以及師徒之情,早就一掌把你拍死了。」 

  「師父,徒弟一步錯,步步錯,走錯了一步路,之後越走越歪,以至於落到了今天這步田地。當初因為我思念親生父母,向你請辭離開,回到了家鄉。沒想到我晚回來一步,父母全都已經死在了一場瘟疫中,化作了一把黃土。我當時孤身一人,身邊沒有師父,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心裡只盼著能有個人在身邊安慰我。恰在那時,我遇上了一個登徒浪子,他趁虛而入,闖進了我的生活里,天天陪著我,安慰我。我在那種情況下,一時情迷意亂,就跟他做了顛鸞倒鳳的糊塗事。我跟他的感情沒有持續太久,後來我看穿了他的為人,就跟他分開了。大概是出於一種報復心理,我又找了別的男人,誰承想又一次遇人不淑,遇上了一個更差勁的男人。我就這樣越走越歪,到後來跟好幾個男人好在了一起。」沈落霞一邊抹眼淚一邊講述道。 

  「錯了就是錯了,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我只盼著師父能念在我有情可原的份兒上,原諒我一次,讓我回到你身邊,繼續當你的徒弟。」 

  「哼,我花想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沒錢花的時候偷過錢。生氣的時候殺過人。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並非什麼事情都能接受。像是你做的那些苟且之事,我萬萬無法接受,更不可能原諒你。我本來不想露面的,可逍遙叟那個老頭子道出了我的名字,我就沒法再躲躲藏藏了。我出來見你,並非是為了原諒你,而是打算跟你恩斷義絕。徹底斷絕師徒關係。你給我磕三個響頭,讓我消消氣,然後就滾蛋好了,以後千萬別再厚著臉皮跟別人說你是我的徒弟,我可丟不起這個人。」花想容一拂衣袖,冷哼道。 

  「師父,徒弟做錯了,你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哪怕你一掌把我打死。我也絕無怨言。在這世上,我除了身邊這個弟弟之外。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絕不能再失去你。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奢望你原諒我了,但還望你不要如此絕情,與我斷絕師徒關係。」沈落霞跪地哭求道。 

  趙正一直站在旁邊聽著,當見到姐姐落淚之時,心裡痛如刀絞,十分難受。他有意上前幫忙說話,可又覺得插不上嘴,一直憋到了現在。在他看來,花想容說的雖然絕情,可是心裏面一定還是對姐姐割捨不下,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地偷偷跑去紅塵客棧看望姐姐。今天這件事情,一定還有商量餘地。 

  他皺起眉頭,在心裡籌措了一番說辭,斗膽湊上前勸解道:「老前輩,晚輩有一言相告,不知當講不當講。」 

  花想容恨屋及烏,對趙正也動了怒,揮揮手,沒好氣道:「有話就講,有屁就放。」 

  「老前輩,你喝口水,消消氣,且聽我一句良言相勸。我姐姐沈落霞確實犯了大錯,做出了很多不檢點的荒唐事,就連我這個當弟弟的,也覺得她做得不對。可是,她縱然有錯,也是情有可原的。她當初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身邊遇上了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難免會生出情愫,以身相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乃是人之常情。按照尋常婚俗,本該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後一男一女才能走到一起。可我姐姐那時候只有孤零零一個人,身邊既沒有父母,也沒有長輩,根本沒人替她住持婚事,她只能一個人為自己的未來做主。」 

  趙正說到這裡頓了頓,偷眼看了下花想容,發現這位老前輩面露沉思之色,似乎有所動搖。他稍稍放寬了心,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依我拙見,我姐姐那時候年紀尚輕,心思單純,應該是真心想要嫁給那個男人的,而非為了貪圖玩樂才跟那個男人走在了一起。如果那個男人是個好男人,是真心想要娶我姐姐的話,估計他們兩人一定會結為夫妻,修成正果。只可惜那個男人是個登徒浪子,並非真心要娶我姐姐,只是在逢場作戲罷了。我姐姐既然看穿了那個男人的真面目,自然不能再跟那個男人糾纏不清,只能跟他斷絕往來。可是事已至此,錯已釀成,想要挽回已然來不及了,我姐姐已經無法再恢復完璧之身。從此之後,我姐姐破罐子破摔,越來越不自愛。你老人家曾經在這個時候偷偷見過我姐姐,你身為她的師父,本該站出來指正她,安撫她,可你並沒有這樣做,而是負氣而去,拋棄了她。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我姐姐當時父母皆已不在,就指望著你這麼一位師父教導她。你不去教導她,她犯了錯,這個錯誤也有你一半的責任,不能完全怪我姐姐。」 

  花想容聽到這裡,不由得眼眉倒豎,斷喝道:「小猴崽子,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教訓到我的頭上來了!你別以為你是沈落霞的弟弟就能在我面前吆五喝六,我這個女夜叉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死在我手底下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把我惹急了,小心我翻臉不認人,把你一掌拍死在這裡!」 

  趙正面不改色,壯著膽子繼續說:「我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表達看法而已,如果前輩聽不下去,大可以將我一掌拍死,可就算你把掌懸在我的頭頂,該說的話我還是要說。我跟沈落霞一頭磕在了地上,義結金蘭,當了姐弟。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可我已經將她當成了親生姐姐看待。今天她要哀求你老人家原諒,我就算豁出這條小命,也得幫她說話。」 

  沈落霞見師父動了怒,甚至揚言要殺趙正,嚇得臉色劇變,連忙從中制止道:「弟弟,快別說了,我師父脾氣不好,你要是將她惹怒了,後果不堪設想。這一切錯誤都是我自己釀成的,與你沒有干係,這裡用不著你插話。」 

  「逆徒,你給我閉嘴,讓這個小猴崽子繼續說,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憑著這一口紅嘴白牙顛倒了黑白,把錯的說成對的,把對的說成錯的!」花想容瞪眼大喝,打斷了沈落霞的話。 

  事到如今,趙正已將自身安危置之度外,下定了決心把這件事揉開了捏碎了,全都擺在檯面上來。花想容跟沈落霞這對師徒冷戰了多年,對於彼此都是折磨,應該弄出一個結果了。他踏前一步,繼續說:「正因為前輩你管教不嚴,教導無方,這才導致我姐姐一錯再錯,做了那麼多的糊塗事。你身為師父,見徒弟做了錯事,不應該負氣而走,而應該出面教導。如果你當初出面教導我姐姐,她也不至於變成今天這樣。所以,我姐姐犯下的錯,也不能完全怪她,也跟你有一定原因。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幫姐姐開脫,只是不希望將一切責任都推在她一個人身上。她本身還是有錯的地方,只是錯的沒那麼嚴重。」 

  「既然你也承認她錯了,那我懲罰她有什麼不對?」花想容厲目問道。 

  「徒弟做錯了事情,師父懲罰徒弟,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什麼不對。可是人分三六九等,錯誤也可輕可重,可大可小。私塾里的學生背錯了書,先生打幾個手板也就是了。強盜打家劫舍,圖財害命,則是殺頭的重罪。我姐姐行為不檢,這是錯了,可錯的沒有那麼嚴重,就算要懲罰她,你也不該將她逐出師門,頂多教訓她一番也就是了。你要是覺得光動口不過癮,打她兩下也可,我絕不阻攔。我只希望你能冷靜一點,別再棄她而去了,這些年裡你不在她的身邊,她一直很惦念你。也正因為你不在她的身邊,她才會變得放浪形骸,用那些事情來麻醉自己。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具體如何決斷,就由你自行決定。」趙正說完深施一禮,靜待花想容處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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